按理说长公主家不管是郡王还是郡主这个年纪都该成亲的,可是此前驸马战死,兄妹俩肯定是要为父守孝的。
也因为守孝还没完婚,丹阳郡主的未婚夫,前朝英国公嫡亲长孙就因为卷入几位皇子夺位的漩涡当中,竟然还拿丹阳郡主做人质试图威胁长公主和崇康帝。
长公主怀着丹阳郡主的时候在宫中遇到后妃倾轧被误伤早产,导致洪悦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为这事,先帝对洪悦生了愧疚,比长公主这当娘的还疼爱洪悦。
哪怕洪悦过了十岁后身体日渐康健,这份疼爱也是有增无减。洪悦能跟着皇孙们念书识字,能在宫中来去自如,也跟着宫中武师学了拳脚功夫,手里还有一条御赐的长鞭。
刚开始长公主都还会管着她一点,可丹阳郡主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拿着当人质的时候宁死也不让英国公府能威胁到崇康帝,被未婚夫一刀刺在胸口,要不是心脏和常人相反,一条命就没了。
之后崇康帝登基,这个侄女的烈性让她大夸特夸,当朝就给了她封号,并且重新赐给她一条新鞭子,只要不是什么生死大事,随便她打谁都行。
长公主也被女儿这一场关乎生死的伤势给吓坏了,只要女儿不出事,反正自家女儿不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祸害下别人又算得了什么。
丹阳郡主洪悦有这两位撑腰,在京城一直都横着走。守孝期满了之后,原本崇康帝和长公主是要给她重新把婚事定下来的。
可丹阳郡主这几年把京城各家各户的年轻俊彦都看了个遍,她一个都看不上。
直到今年国子监开学,洪州忘了个随身玉佩在早膳的桌上,她捏着玉佩直接闯进了国子监,拎着根鞭子将挡路的学子们都打得东倒西歪。
然后,她的鞭子就被商瑾昱给拽住了,扯得她差点摔倒在地。商瑾昱可不知道丹阳郡主身份,皱眉教训了她几句。
这下倒好,丹阳郡主玉佩也不给了,直接跟着商瑾昱问姓名、问来历。
商瑾昱到国子监是专心学习的,也不是来攀龙附凤的,知道丹阳郡主的真实身份后简直避之唯恐不及。
洪州那时候就有些看好商瑾昱的学识,虽然不能明着把人拘在公主府,也回去让长公主带着洪悦去温泉庄子上玩了一段日子。
哪知道就是这么巧,今日同商瑾昱一起请了假出个城,就被丹阳郡主给赶上了。
丹阳郡主陪着长公主回城,立刻便去国子监堵人。哪知道却被告知商瑾昱被自家兄长给约了出去。
要找自家兄长的下落还不简单,找侍卫一问,便知道洪州去了哪。当听说这一行人居然还有女眷,而且还是和商瑾昱一起上京住一个院子的女眷,叶修齐的姐姐!
丹阳郡主顿时就发了火。她兄长是定了亲的,三皇子肯定不会和平民女子有所牵扯。
在丹阳郡主认知里,商瑾昱长得跟谪仙似的,却和叶修齐那么丑的人同进同出,一定是有什么缘故。就是她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其中有什么问题就被带出了京城,今儿回来却误打误撞找到了原因。
她是打算骑马直冲崔家庄的,哪知道出京城没多久她就瞧见了自家马车。远远看着后面四匹马跟着,一副护卫的模样。
以洪悦的脾气,能够想这么多已经足够她出手了。一鞭子甩出去,没把人从马车里打出来,倒是把商瑾昱这护卫的急切心意给试探了出来。
洪悦更生气了!
瞪圆了眼睛,鞭子一扬,指着商瑾昱:“你过来扶我下马!”
商瑾昱白皙的脸瞬间红了,不是害羞,是气的。他看都没看丹阳郡主,只问车厢里头:“立夏,你有没有撞到哪里?”
“我没事。”立夏在里头好不容易坐稳,还是有些头晕目眩。
丹阳郡主见状,又是一鞭子飞了过来:“里面什么人?长公主府的马车是谁都能坐的吗,还不给本郡主滚出来。”
“丹阳……”洪州策马上前,拦在了马车和洪悦之间,皱眉解释道:“佟娘子是哥哥的客人,是哥哥请她一道的。”
“哥哥,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怎么还……”丹阳郡主已经瞧见了掀开车帘准备下车的女子,后面的话不怎么能说得出口了。
无他,这女子虽然穿戴不怎么样,但那相貌是真的出众,皮肤白皙细嫩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不用摸上去都能想象那细滑微弹的触感。
“哥!你是不是也被这狐媚子给勾引了。”
立夏此时已经下了马车,站直了之后衣衫还有些宽大,挡住了姣好的身材,可她有那么一张脸,身材怎么样并不重要了。
其实立夏的长相并不是狐媚那一挂,而且还特别地温婉贤淑,还有她那双明亮的杏眼,自信又大方。也就除了洪悦这样被嫉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才会这么口不择言。
十里亭到京城这一段官道本就人来人往,丹阳郡主闹这么一出,虽然过往的人不敢上前围观,但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指指点点的大有人在。
立夏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如何担得起丹阳郡主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诬陷。
不等洪州开口,立夏便上前了两步,站在了高高在上的丹阳郡主跟前,即便是仰着头,也是理直气壮,“丹阳郡主慎言,小妇人可当不起您给的罪名。”
刚才洪悦只注意看立夏的长相去了,听得立夏的话,再看她的妇人发髻,神色刚一缓和又立刻竖起了眉毛:“你是商瑾昱的妾还是通房?”
这次是叶修齐冲出来护在了立夏跟前:“郡主休要胡说八道,我姐为夫守节,与商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洪悦坐在马背上,挑了挑眉,“为夫守节,是个小寡妇啊。”
这话被洪悦用调侃的口气说出来真的有些侮辱人,但事实如此,难道还能辩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