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仁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终于重新打起精神。
他擦掉额头的汗水,尽可能不去回想刚刚的画面,却又止不住胡思乱想。如果⋯⋯如果映寧真的变成了女鬼,她还认得他吗?她会伤害他吗?
他用手抹过额头,逼自己振作起来。不要想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灵异测量仪停留在黄色的位置,他拍了两下,毫无反应,心里暗骂这个东西根本是整人用的。
他重新拿起笔记本,往后翻了几页,娟秀的字跡突然映入眼帘:
「六月二十九日,得知他失踪。
七月二日,警察封锁旧文艺大楼。
七月四日,警察搜索未果。
七月十二日,访问他的家人,没有任何线索。
七月十三日,搜索旧文艺大楼,没有任何线索。
七月十七日,经过生物教室时疑似听到声音,没有看到人。
七月二十日,宏宏自愿加入,一齐搜索三楼教室和厕所,没有任何线索。」
这样的日记式註记至少横跨了五、六页,越到后面字跡越潦草,似乎慢慢失去了希望。
直到最后一行,那字跡模糊漾开,似乎是带着泪水的痕跡。
「九月十五日,心被撕开了,真相竟是如此令人难以承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周达仁握紧拳头,心情盪漾,全身颤抖了起来。这个人——这个人和他一样,都在寻找失踪的朋友。
刚刚照片里的男学生,一定就是当年失踪的人。
写下这本日记的人是谁?他或她经歷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找到这个人!
周达仁往后翻去,再没有其他笔跡,日记就在这里中断了。笔记本的里里外外,也没有任何名字。
好不容易被燃起的希望,又一瞬间被浇熄。可是,这本笔记本会出现在灵研社社办,一定不会是巧合吧?
正思索间,突然听见走廊外传来脚步声。他熄掉电灯,缩身躲进书桌下,拉了一个纸箱挡住自己。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那些学生?」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说了,是他们不肯放过我,硬要搞我。」男人低沉的嗓音。
「我相信,学生不会这么坏的,你要好好跟他们相处。」
「哼,好好相处?那那天晚上怎么说?他们把我吸引过去,然后叫一个学生坐在椅子上,吸引我注意力,另一个学生爬过来抓我的脚。这不分明想装鬼吓我吗?」男人这番话一说出口,周达仁立刻知道他是训导主任。
「你那天不是这么说的。」女人说。
「那是因为我被吓——」训导主任清了一下喉咙,说:「那是因为我还在想怎么一回事。」然后是一连串钥匙的声音,「奇怪,钥匙在哪?是哪一把才对⋯⋯有了。」
只听见「咚」一声,门把被拔了下来。沉默蔓延了三秒。
「好吧,门没锁。」训导主任说。
「因为锁被你拔下来了。」女人说。
门推开了,微弱的电灯洒落在狭小的空间里。周达仁屏住呼吸,尽可能压低自己的身体。现在被发现,他的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