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誉也是一袭紫服于身,只是穿出来的感觉却半点不像裴毅。
紫衣,显高贵,尊荣。
穿在裴誉身上更是将这份高贵尊荣之感,更上一层楼。
可望而遥不可及。
恍若站在云阙之巅的仙人般,高贵典雅。
龙章凤姿。
宛若世间一副绝美画作。
只是眉眼沁着清冷谪仙不该有的温暖情意,将这高高在上的仙人拉入了凡尘,沾染了烟火气息。
裴毅没进去,这座别院……是之前的裴府。
是裴毅生活了十余年的家。
如今却是只能挂着别院的名字,连裴府的牌匾都不能挂上。
这般想着,裴毅藏在袖底的一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霎时布满青筋,偏面上云淡风轻的紧,令人瞧不出错出来。
“夫君,父王怎么了?”顾阮往裴誉身侧站了站,不解裴毅的用意。
裴誉牵着她的手,目光深意的看一眼这座宅子。
“无事,冷吗?要不你先去车里坐着?”裴誉要过头,敛去眸底的寒意,温柔的对着身侧女人说话。
“不冷,不要。”顾阮使劲摇头,自己公公还在雪地里站着呢,自己怎么能去马车里面坐着?
那不是平白的招惹公公不喜欢吗?
瞧出顾阮的小心思,裴誉方才凝滞的心情霎时间放松下来,“招惹旁人喜欢做什么,阮阮要做的应当是招惹自己夫君喜欢才是,何须理会旁人?”
瞧不出来,这小美人还挺怕自己的公公。
还想要刷好感度。
想到昨夜和自己父王的谈话,裴誉眸子暗了暗,父王似乎是挺不喜欢这小美人做自己儿媳的。
不过……自己喜欢就够了。
他的女人,何须要旁人喜欢,他个人宠着爱着就足够了。
“那依夫君的意思是我还不够招你喜欢?”顾阮黛眉轻蹙,她可是招人喜欢了好吗?
“不够,在阮阮心底,为夫永远是排在末尾的,连只鹦鹉都能排在为夫前边,你说说你这样还够招自家夫君的喜欢吗?”
裴誉怨气满满,连左长安,认识还没两个月就玩儿到一块去了,把自己这个认识四年,并且有着亲密关系的夫君排在了后边。
这他也就大度不说什么了。
可如今他都排在一个畜牲后面了。
难道说他在小美人的心底还不如一个……畜牲?
顾阮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夫君,为妻心底在意你才对你这么苛刻啊!
旁人可有可无的,为妻又何必用衡量夫君的标准去对待别人!”
顾阮嘴巴甜道。
和裴誉之前有句话意思一样。
因为在意百般看对方不顺眼,怎么看都不满意。
相反可有可无之人,表现再糟糕也没大事,左右自己是不挂心的。
这倒是让裴誉消了些怨气。
只是……
裴誉垂眸,他可是把阮阮放在心尖尖的!
“真这样便好。”裴誉嗓音淡淡,心底仍有些不满意。
小夫妻俩,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袖袍底下小动作更是不断,裴誉一轻一重的揉着小美人的掌心,墨眸中的风暴一闪即逝,速度太快。顾阮还没看的明了便不见了。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见厚重的门被推开的声音,顾阮寻声望去,看到裴耀,一袭浅蓝衣袍,头戴银冠……
一双黑眸却是慢慢湿润染泪,呆滞的看着站自己跟前的人,嘴唇微微颤抖着说不出来话。
“四弟……”
对视良久,裴耀才颤声喊出两个字,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看到眼前活生生,自己日夜都想看到的弟弟,出现在自己面前。
裴毅琉璃色的眸子也湿润,俊眸染泪,本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说不出话。
闻得一声“四弟”自己仿佛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报以同样的颤音喊着“三哥”。
裴毅一母同胞的哥哥。
自己仅剩的哥哥。
顾阮站的较远,看着两个大男人,加起来都快八十多岁的人了,突然落泪。
听着这样的声音,顾阮心底也酸酸涩涩的。
裴誉墨眸微沉,站在不远处,不去打扰二人。
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了。
又在雪地里有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几人才被迎进府里,两兄弟先去书房好好叙旧。
如此顾阮和裴誉倒是闲适下来了。
长辈们说话,叙旧,他们这些小辈莫打扰。
才闲适没多久,温若然便来了。
自温若然病养好,别院这边也修缮好,恰逢那日裴耀听闻老王妃病重,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回来探望,临走时正好把温若然领走,回来别院住上两日,过些日子再回去,一来一往,全作是散心了。
“表哥!表嫂!姨父来了?”温若然灵气逼人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姨父回来了!
这些年她见过姨父几次,只是她都是在病中,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记不清晰。
如今她病好了,姨父就回来了,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心情变更加兴奋激动了。
“嗯,来了,再和叔父书房说话。”顾阮率先点头,见她小脸白里透红的样,就知道她身体状况如何了。
可是比之前病怏怏的模样好看多了。
这些日子,把身子骨养好了,身子也开始长肉了,这小姑娘的小脸也跟着撑开,美丽,灵秀。
温若然点点头,到一旁坐下,看着裴誉感觉不好意思的紧,小脸上又晕开一抹粉红。
眼里满是娇羞。
只是看着裴誉的眼神有些诡异。
顾阮敏感的捕捉到这点,凤眸微微沉郁。
目光不由的落在温若然身后的安嬷嬷身上,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不由的令顾阮生厌。
“近日身子可好些了?”裴誉关切的眸光敛去了些,轻声问着温若然。
见着她清美,灵动的一张美丽的脸,大脑空白一瞬,才恍惚想起自己好久有过问过温若然了。
“谢表哥关心,如今若然的身子已经好了,不是从前那个病秧子了。”温若然眼眸弯弯,如天上月牙一般。
目光皎洁无暇,纯真不已。
裴誉微微不适,许是平日里谋惯了,突然有这样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姑娘这样看自己,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