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评直接打我的手机,语气非常轻松自然:「hello,请问是黄宜筠小姐吗?」
久违的声音,依旧温和,我们彷彿穿越时空回到从前。
我充满自信,开心的回答他:「是的!」
他用幽默詼谐的口气问:「听说,我侵犯了你的肖像权?」
我语带俏皮的说:「不是听说,是已经侵犯了,而且是屡犯!」
他故作犯了大事的口气:「那真糟糕,该怎么办呢?碰个面,吃个饭,我道歉?不过这里我不太熟。」
「那就看大画家您何时有空囉!」
「我都可以,你说个时间吧!」
「明天週六我没课,约傍晚五点,在我画室外有间义大利麵店,我们随便吃随便聊?」
「我照名片地址去跟你会合好吗?」
「好的。」
就这么说定了。
晚上宇桓来我住处的时候,我向他报备了此事。顺便问他:「我们一起去,好吗?」
他想了一下,撇了撇嘴,看着我说:「你们先碰面吧!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这么放心我?」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居然都不会假装吃一点醋。
他摸摸我的头发:「我该担心吗?」
「是不用,」我在他脸颊轻轻点了一下:「那都是从前了。」
「我在这就可以了,如果我觉得你们吃太久,我再到餐厅找你们。」他捏了捏我的脸颊:「你知道,我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你吃荤吃的很清嘛!」
他说的也对,餐厅离住处这么近,说不定他想到就自己跑来了。
到了约定那天,我化了一点薄妆,穿着一袭白洋装,头发用电棒捲了一下。
一直看着我打扮的宇桓,看着时鐘催我:「你要迟到了吧?」
「好啦好啦,」我大略收拾一下包包。出门前对宇桓说:「我很快回来?」
他对我漾出一抹笑容:「不急,一顿晚餐而已,我没这么小气的!」
越到约定地点,我就越紧张,几年没见了,现在他不知道是怎么样?胖了?瘦了?
已婚吗?而我等下会不会太过于紧张,以致于表现不好?
在画室的巷口,我远远的就看到靖评,他长捲发挑染了几搓金黄色,在脖子处把头发扎起来。穿着黑长裤,白色衬衫,肩膀披着一件灰色毛线衣。
他站在我画室前,看着我画室里的橱窗,很快的,就发现我在巷子口。
他远远的看着我,我佇立着没有走过去,曾经日思夜想的他,现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差这几步,却像隔了几个世纪般的遥远。
他先向我走来,我缓缓的移动脚步,我们走到对方面前停下来,我以为我第一句话会问他,最近好吗?
但我吐出来第一句话却是:「你去哪了?」
这是我多年来最大的疑问。
他微笑简短的回答:「美国,纽约!」
「居然完全不联络...」
他无奈的说:「你也知道那时后我们,有点...难。」
他说的没错,我们之间不是有点,是很难。
我带他到巷口的义大利麵店,他点了墨鱼,我点了青酱。我还没开口问他,他就娓娓的说出,他去美国的事情。
「当时就单纯想换个环境,我姑姑定居在纽约,要我过去看看。去了美国之后,在我姑姑的餐厅里帮忙打工。休息的时候,就去逛逛当地的艺廊、街道。在美国那一年,我没有动画笔。我是回来才开始画的。」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所以他回来很久了?「你早就回来了?」
「对,回来后,我把自己关在画室里,那一两年在纽约有太多灵感感触,我变成高產能画家。很幸运,我在艺廊寄卖我第一幅画时,两天之内就卖出去了。艺廊经纪就跟我签约帮我卖画。不过以后,我除了画画,还会在高中兼课,当了老师喔!」
「也在a市吗?」
「嗯。」他看着我,点头。
当初事情发生后,他们家后来怎么了?「你父母还好吗?」
「还可以。」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看着我说:「我妈去你家闹过后,事情在村子里传的风风雨雨,我爸很快找到地方搬家,跟你妈就没联络了。他们夫妻相敬如冰,没离婚还生活着。那你们家呢?」
「我们后来也搬家了,我爸向公司申请调回,但我跟我姐都来外地生活,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夫妻相处怎样,偶尔回去看,好像是还可以……我本以为我大学毕后,他们会离婚,结果没有。」
「老了吧,还是想要互相有个依靠。」
「那...」我思㤔着该不该开口。
他将头略微倾斜等我说,我鼓起勇气问他:「那幅学妹二,是与学妹那幅画同时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