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辙因在外与人游湖,并不知道家中的大喜事。府上的人去知会他,也来不及,索性便没叫他了。
高远在宋玫跟前替高辙说话,他考试结束,出去放松也是正常,宋玫也没提什么。
到了晚上了,高辙从游船上下来,身边的小厮才把定国公府的事情说了。高辙怪罪道,“多大的事,你竟不叫我?”
小厮十分冤枉。他倒是想啊,这船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他一个旱鸭子,总不至于跳湖去追吧。
高辙也没多说,匆匆赶回了府中。
听闻高远在赵姨娘处,先去那里告了罪。
赵姨娘已经灌过迷魂汤了,且这件事毕竟是喜事,高远并没有怪罪,让他下去了。
高辙从院子里退出来,又赶紧回了书房,也没见绿锦什么神情,只匆匆吩咐道,“我要备份礼给大哥大嫂,你帮我张罗下。”
没听到动静,后来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
高辙走过去道,“好端端又哭什么呢?如今是有正事呢。”
绿锦却还是哭。
高辙不耐烦道,“怎么就知道哭?跟着我便那般委屈?”
绿锦不说话,拿着帕子擦眼泪。
高辙此时才看到了绿锦身边的东西。那是绿锦给陆青柳依依备的贺礼,竟原封不动的在这里。可见是被退回来了。
高辙道,“你这身份早叫你不要去的。那边多宠着菀菀,岂能给你好脸?若非看在菀菀的面子上,你怕是连镇国公府的门都进不去的。”
绿锦道,“我也是好心。”
高辙道,“我知你是好心,但做事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份。罢了,不过是件小事,那边不喜你,你日后不去就是了。你快与我想想该备什么贺礼给大哥大嫂。”
绿锦擦了擦眼泪,站起身道,“夫君别忙活了。听说姐姐那里已经送过了。本就是一个院里的,不必分的这么清楚。”
高辙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我怎么给忘了。那是自己姐姐呢,菀菀定然是上心的。好在是有菀菀,想来大哥大嫂也不会对我有什么怪罪。”
肩头顿时松了,不必想着该送什么。
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了搁在了椅子上,道,“给我备水吧,我要洗澡。”
说着,直接去净室了。
绿锦却唤了香儿进去伺候了,自己还是看着那贺礼神色惴惴。她想起陆菀的话来,叫她安心做高辙的妾,不要贪心的想要太多。
想到这些,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以后,就只有高辙一个人了吗?
若有一日,高辙也不要她了呢?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像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楚楚可怜。
——
隔日一早,陆菀回了镇国公府。却听说宋瑜去了宫里,给皇上和皇后回礼去了。
皇上和皇后给了恩赐,宋瑜自然要去专门谢恩。加上姚皇后有喜之后,宋瑜还没去瞧过她,索性一趟都解决了。
陆菀便与陆青柳依依说了一会儿话,要走时,又被陆松缠着玩了一会儿。等临近中午了,不见宋瑜回来,便先回定国公府了。
只一路回去,眼皮一直在跳,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待到了集市上,陆菀拿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簪子的样式,她想要佳偶斋给她打个一模一样的来。
还没到佳偶斋门口时,陆菀挑帘往前看,竟看到了前头她的婆婆宋玫下了马车,奔着佳偶斋去了。
陆菀奇道,“宋玫的首饰向来都是宫里的师傅打好了送来的。”
星辰道,“这佳偶斋如今有名气了,高夫人去看看也正常。”
陆菀点点头,又道,“不去与她碰面了。我们先转一转,一会儿再回来。”
说着,把这话吩咐给了李坚,李坚策马在集市上转了一圈。
待重新回来,宋玫的那辆马车已经走了。
陆菀提了裙裾下了马车,进了佳偶斋,掌柜的便迎上来了,“少夫人来了。”
陆菀道,“今日我不买簪子,想叫你给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掌柜的道,“还请少夫人给我看看是什么样式的。”
陆菀便取出一张纸给掌柜的看了。
掌柜的道,“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款式,做起来也简单。少夫人什么时候要?”
陆菀回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你就随便做做,有个七八分像就行了。”
掌柜的笑笑。
陆菀说完了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看首饰,一双眼睛到处看,尤其是望着通往后院的那扇门。
掌柜的笑着问道,“少夫人还有事?”
陆菀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你们当家的今日在吗?”
掌柜的道,“在。我去通传?”
陆菀想了一下还是道,“不了。我改日来取簪子。”
说着,转身便要走。
却听有人朗声道,“小菀菀来了,怎么就要走?”
陆菀很无语的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从后院走过来的白若尘。
白衣飘飘,不染尘埃。
“你和我娘熟归熟,麻烦别喊我小菀菀好吗?怪肉麻的。”
白若尘上前道,“没规矩,叫白叔。”
陆菀,“……”
陆菀不喊,白若尘也不气,道,“陪我喝杯茶。”
陆菀便跟着白若尘去了包间,掌柜的亲自上了茶。
“今日没有买首饰?”
陆菀道,“白叔这么有钱,我还需要买?”
白若尘揶揄,道,“就是个糊口的行当,你可别害我血本无归。”
陆菀被他逗笑。
上次见面,便觉得白若尘面相好看,灵魂也有趣。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当初为何宋瑜要选陆詹而不选他。
虽然这不是一个亲生女儿该想的事情,但陆菀还是好奇。
陆菀道,“只是来做个簪子,有些用处。”
白若尘也没多问,只道,“若急,连夜给你赶出来。”
陆菀忙道,“不急不急,便是三五日也可以等。”
看一眼白若尘,又问道,“方才我婆婆,来买什么了?”
“你说高夫人?”
听白若尘这口气,可见是知道方才宋玫来了。
白若尘道,“她么,不是为了买首饰来的。我与她先前就认识,算故交。”
陆菀被一口茶水呛到了,看着白若尘道,“你连她也认识?”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陆菀一挑眉,问道,“难不成你和她也……”
白若尘拿起一颗蜜饯塞她嘴里,道,“乱打听长辈的私事,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