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气的手都抖了,她左右一看,抄起一个茶盏就砸在了地面上,呵斥道,“你想娶她,就把我杀了。”
赵姨娘没想到高辙转了一圈,心思还是在陆菀身上。
她本来已经为了定国公府打算牺牲赵琳琳了。赵琳琳什么秉性她知道,做这个正妻的确是不够格。更何况高远不喜欢她,如今有了牢狱之灾,就更不喜欢了。以后的定国公府的女主人怎么能是个坐过牢的呢。
赵姨娘知道,给高辙选妻,不是光为了高辙,也是给定国公府选以后的女主人。所以她只能牺牲赵琳琳,叫她做妾。
那些贵女里头,有几个她已经瞧上了,不过还得高辙点头。可没想到高辙心思还在陆菀身上。
高辙没见过赵姨娘发这么大的火,当下也没说话。
可他这句话别在心里很久了。
自高启溺亡之后,这念头就一直在高辙脑海里盘旋。他知道,高启刚过世,加上他和陆菀才和离没多久,时机还不成熟。可没想到,家中已经又要为他物色正妻,高辙无奈之下便提了出来。
赵姨娘见他不说话,叹气道,“你是要气死我。就不能让我顺一次心吗?”
高辙抬头问她道,“要如何才能叫娘顺心?大哥死了,我娶了赵琳琳。现在是不是要大嫂一尸两命,然后又娶一个大家闺秀回来,才算顺娘的心?那你何时顺儿子一次心?儿子什么都答应娘了,儿子所求不过是一个陆菀而已。自始至终只她而已。”
赵姨娘嘴巴张了张,随即道,“她如今什么身份,根本配不上你。你爹和我都不会同意的。”
她又看一眼高辙,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初你们两个和离,是她求到了我跟前。叫我配合她。她如此坚定,如今重获自由,过得潇洒快活,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
高辙惊道,“你说是菀菀她……”
赵姨娘笑了一下道,“她从来都不是你面上看到的那般软弱无能。她就是想离开你,你还犯傻竟要将她再娶回来。你的一片痴心早就被辜负了。”
高辙默然半晌。
赵姨娘苦口婆心道,“如今咱们家与她已经没有半点瓜葛。你也该彻底死心,为着自己考虑。重新娶个正妻,最好是在那离开京都城之前,带上她一起,夫妻和和睦睦的,我也好放心了。”
高辙继续默然。
赵姨娘道,“你难得休沐,自己找乐子去吧。只别忘了把名单给我拟出来。还有……”
赵姨娘看一眼他,又道,“过几日琳琳就要出来了,你没去看她,也该去接她才是。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人。你别忘了,当初因为陆绯的事情,你答应过我的。”
“知道了。”
高辙回到书房,看着手上的册子怔怔出神。
他放手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叫她自由。
如今她自由了,他还要再强迫她吗?
便是她真心要离开定国公府,和着赵姨娘一起骗了自己,那又如何呢?她的处境,他一直都知道呢。
只是还是不甘心啊。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若他拿着自己的仕途去威胁高远,他是可以逼着他同意的。那样就能再把陆菀娶回来了。
可她不会同意。
赵姨娘说的没错。
她连见都不愿见他,又如何会再嫁他?如今他身边还有个赵琳琳呢。
高辙很苦恼。
沈冽却不苦恼。
他心里美着呢。
金盏把一坛子腌黄瓜送过去了,还像上次一样,话也没留下。好在张妈对她有印象,又有上次梨花酿的事情,她把坛子抱进来了。
打开来一看,是腌黄瓜,便皱了眉。
这谁送东西,送腌黄瓜的?
也不敢扔,先搁下了。
沈冽回来,张妈便把腌黄瓜送过去了
沈冽一看是腌黄瓜,想也不用想,就猜到是谁送来的。只他猜到了,心中却还是惊喜。那日王允随口一说呢,她还真的认真去做了。
沈冽便道,“给我取碗筷来。”
冬雪取了碗筷来,沈冽夹着就往嘴里送。吃了一口,顿了一顿,又咽了下去。
张妈道,“这种很咸的,老奴给侯爷洗一洗?”
沈冽道,“不用,原汁原味的,清脆的很。”
一连吃了好几根,张妈皱着眉头,只觉得咸。
等吃完,沈冽理了一下衣摆,对张妈吩咐道,“这就放在我屋里了。以后用早饭,便吃上两根。”
张妈应下。
他又道,“我出去一趟。”
这是又不在家吃饭了。张妈嘀咕了一句道,“再喜欢,也不能一直找人家吃饭。女郎家偶尔也要矜持的。”
这话提醒沈冽了,他问,“女郎都矜持?”
张妈道,“自然。哪能没羞没臊的?”
沈冽便在府上用了饭。
沈冽到时,陆菀这厢也已经用过了晚饭。
知道沈冽过来,便猜想他知道那腌黄瓜是她送去的了。
陆菀在花厅接待了他。
沈冽道,“腌黄瓜我吃了,清脆爽口。”
陆菀才不信,问道,“咸不咸?”
“还行。”沈冽道,“在北疆时,有时候囫囵吃点东西,盐巴都没炒开,吃起来嘎嘣脆,就算咸也都咽下去了。”
陆菀看他道,“你这样说我就能好受点了?”
沈冽道,“就是想告诉你,我这人吃东西没那么精细。主要是……”
“什么?”
沈冽凝目望去,道,“主要是……你腌的。”
陆菀横他一眼,用团扇掩面,抿唇笑了。
沈冽又去喝茶,可见是齁着了。
陆菀叫芍药给他添茶,道,“那么咸,不能少吃点吗?你这人,也太不讲究了点。”
沈冽笑笑,道,“一时高兴。也是许久没吃过了。”
陆菀道,“你喜欢就行,那我可以再改进。”
沈冽欣然应下,“好。”
临走时,陆菀又道,“还有几日就是端午了,我订了一个包间,对着河,到时候可以看龙舟。侯爷也一道来,热闹热闹。”
沈冽点头,又问,“可要我带些什么?”
陆菀噗嗤一笑道,“侯爷带个人来就行了。我这里人多,不肖你做什么的。”
“好。”
等沈冽走了,陆菀问芍药,“可记得添了几杯茶?”
芍药伸出一个手掌,“五杯呢。”又摇头,“不对,是六杯。那得是吃了多少啊,齁成那样。”
陆菀笑,“他闲的。活该!”
一语双关,芍药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