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不置可否。
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看把你能的。”
陆菀挑眉,“内宅妇人有内宅妇人在意的东西,其实就是男人。尤其像枝枝那样的,一旦有人威胁她的生命,她一定会奋起反击。若不然,在那种地方,她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她能估到的弱点,也是陆绯和枝枝彼此能达成合作的弱点。
人性就是如此。
陆菀道,“如今你知道我办成,该知道我其实没什么叫你不放心的。”
沈冽道,“一直都知道。”又问道,“那脖子上的伤,也是他们逼得?”
陆菀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心思怎么这么细?”
沈冽凝视她。
陆菀投降,道,“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被人扛着要带出去,被高辙拦下了。他拦下不是为了救我。”
“是为了趁人之危?”
陆菀白他一眼,道,“是吧?男人还是懂男人。做的选择都一样呢。”
沈冽轻咳一声。
这件事估计得被陆菀调侃一辈子。
陆菀又道,“我拿着匕首对准了自己。他骨子里是心软的,放了我出去。”
沈冽哼一声。
陆菀偏头看他,摸着他的下巴道,“你哼什么?我又没说错。人家至少放了我,不像某个人。”
沈冽道,“他应该感谢他的心软,保住了他的小命。”
陆菀笑道,“你这人。他没对我做成什么,你就别小气了。”
沈冽又哼一声。
陆菀随他去,也不提这事了,道,“反正我报了仇了,心里高兴,就不与你计较了。”
沈冽将她圈紧,问道,“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
陆菀惊叹道,“又过年啦?日子过得也太快了。”
又对沈冽道,“我能怎么过?我还有孝期在身上。就如同端午节,便在府上大家聚一下就好了。不过今年多了两个孩子,倒也热闹了。”
沈冽一直凝视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陆菀故意吊着他,道,“你可别想了。我们还没成亲呢,各自在家吃饭吧。”
沈冽道,“侯府就那么几个人,我想着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陆菀感觉不太好,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冽道,“你是女郎,不方便去侯府。不如我把人带过来?侯府人少。”
竟又说了一遍。
陆菀,“……”
陆菀偏偏道,“还没成亲呢,你也不方便过来。大家各自过各自的年,我这里也方便。人多了,费银子。”
沈冽道,“你是缺那几个铜板的人?”
陆菀道,“缺啊,缺死了。现在人多了,还有两个孩子嗷嗷待哺呢。”
沈冽失笑,顺着她的话道,“你要是不嫌麻烦,我那里的账也都给你。”
陆菀忙摆手,道,“知道你虽然简在帝心,却是个穷的。管了,也没什么油水。”
沈冽一直笑着,道,“那要怎么办?”
陆菀斜他一眼,假装认真想了一下,道,“唔。就侯爷还值几个钱,不如卖身给我,给我这里当个苦力吧。”
沈冽配合的作揖,“当牛做马,绝无怨言。不要银子,就希望小姐也肉偿一下。”
陆菀拿脚踢他,沈冽笑着用腿缠住,两个人缠到了一起。
陆菀求饶,在他温暖的胸口咯咯笑,“都依你还不成么?”
事情定下,离着过年近了,刘翠开始安排起过年用的东西。陆菀特意交代了给丫丫还有孙起都做两身喜庆的衣服。尤其是丫丫已经会走路,穿个红袄子,胖乎乎的,像个福娃似的。
刘翠笑着应下了,欣然去准备。
趁着孩子睡着,星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上正缝制给孩子的小衣裳。她特意和刘翠学的,因是初学,针脚显得格外粗糙。
不过她也没事干,陆菀不要她做什么,她只能自己找些事做。
陆菀坐在她身侧,看着诗集。这段时日以来,陆菀常看这本诗集。
星辰识字不多,却也知道这是宋瑜生前爱的那一本。
宋瑜过世快一年了。
刘翠进来似是有话要说,一看到星辰,神色有些晦涩。
陆菀看过去,道,“有事?”
刘翠点头,看一眼星辰,道,“是汪家婶子来了。”
陆菀立刻道,“这个讨人厌的过来做什么?”
刘翠道,“想见星辰。”
又问道,“要直接赶走吗?”
陆菀想说什么,却又停下。
她重新拿了诗集,道,“星辰决定,见还是不见。”
星辰顿了一下,道,“见,为什么不见?我又不亏欠她汪家,没什么不能见的。”
“既然决定了,就去做。没什么可顾虑的,除非是汪家觉得手指头多了。”
星辰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对刘翠道,“一会儿孩子醒了,帮我看一下。”
刘翠道,“你放心去。”
星辰便出门,见到了婶子。只有婶子,没有汪顺。
婶子见到星辰出来,搓了搓手,上前道,“星辰……”
要伸手去抓星辰的手,星辰却退开一步避开了,问道,“婶子有事吗?”
婶子道,“过去几个月了,你也该消消气了,跟着婶子回去吧。”
星辰看着婶子,无语道,“回去?”
婶子赔着笑,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和顺子不对。顺子已经受到了惩罚,没了一根手指。婶子也知道错了,以前对你不好。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骂我,我一定不还手。只快过年了,你也该带着孩子回去了。咱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
星辰被婶子说笑了。
她一笑,婶子懵了一下。
星辰道,“婶子,我与汪顺已经和离,我如今是自由身,孩子是跟着我。与汪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一家人团聚从何说起?”
婶子刚要开口,星辰又继续道,“但凡婶子拿我当一家人,事情也不至于此。婶子贪财,我看得出来。我嫁进了汪家,不代表我的东西就是你的。婶子那吃相实在是难看。婶子就是想不明白,我的东西还能出了汪家吗?我不用在你身上,不用在我自己身上,也会用在孩子身上。何况身上有银子,心便不慌,这些是小姐教我的道理。我存着有什么错?我自问对婶子十分敬重,可婶子呢?却不盼着我和汪顺好。稍有不如意,便在他跟前数落我。”
“婶子这盏不省油的灯烧的可真是旺。”
婶子嘴角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