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谦没回她,空间里又恢复安静,仿佛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他不说话,池念撇撇嘴,亦是没打算自讨没趣。
她翻了个身,面朝向窗。
翻来覆去差不多到后半夜,实在是困极了,思维意识逐渐变得混沌,池念迷迷糊糊终于沉睡过去。
听到来自大床上女人均匀的呼吸声,仍旧毫无睡意的傅庭谦朝那边投去一眼。
暗沉的视线内,隐约望见她盖着背影的身影,看她居然也能睡得着,而从不习惯睡在沙发的他却是始终难以阖眼,傅庭谦越想越觉烦躁。
他真是疯了居然顺从她的意思,真在沙发里睡了。
傅庭谦何时遭受过这种事?
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不可思议,他竟能忍住没把女人丢下床……
由于睡得晚,翌日,香姨来叫她起床下去吃早餐的时候,池念都还有些惺忪的睡意。
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用早餐的时间,即便还没睡醒,她也强撑着让自己起来了。
池念起身后,下意识看了眼沙发的位置,那里早已经没了人影。
傅庭谦已经起了么?
淡淡的这么想着,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便从衣柜里取出一套休闲的卫衣套上。
池念洗漱过后下楼来,餐厅里,傅家的下人正好把早餐摆上桌。
何慧蓉见了她,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她过去吃用餐。
池念应了一声,跟着何慧蓉到餐厅时,见到傅庭谦早已落座在这里,身上穿的同样是居家的白色休闲服,干净又整洁。
在他身旁坐下,池念低声咕哝道,“你起床怎么不叫我一声?”
害她睡到这个时候。
“睡熟的跟个猪似的,有什么好叫的。”
听他一大早语气就这么冲,池念朝他瞪去一眼,这一眼让她发现他眼皮下方有一片青黑的痕迹,呆了呆。
“你昨晚……不会没睡吧?”
听她试探的语气,傅庭谦愈发没好气,薄唇轻起,冷冷淡淡的道,“拜你所赐。”
“……”
她昨晚好像也没干什么吧?
他不喜欢被吵,她连手机都没再碰一下。
难道是因为让他睡沙发……
理智叫她别多问下去,免得他愈发生气,池念假意掩嘴咳了两声,把牛奶杯推到他跟前,“喝点牛奶吧。”
坐在对面的何慧蓉看着两人的互动,欣慰的笑了下,觉得自己让他们留下来的举动果然是正确的。
吃过早餐,何慧蓉让他们收拾一下,带上一些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
其余野炊露营需要的,昨天就让下人准备好了,等他们带上各自的东西后,很快整装待发开着一辆越野车出发。
露营的地方,距离傅家主宅开车半个多小时。
由傅庭谦开车,池念坐在副驾驶。
一路上池念跟何慧蓉有说有笑的聊着,半个小时的车程,目的的很快就到。
下了车,迎面而来是清新无比的空气,四周的山山水水叫人心旷神怡,深秋的晴朗天气里,即使太阳当头也不觉得灼热。
池念站在车门边,用力呼吸了一口空气,傅庭谦经过她身边时,冷不丁的吐槽,“矫情。”
池念深深怀疑,他是不是找不到话骂才说她,哼了一声,“不解风情。”
关上车门绕到后备箱,她正想帮忙搬东西,何慧蓉把她拉了过来,“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搬就行了,咱娘俩四处走走看风景,不用管他们。”
可是他们带的东西挺多的,没带下人出来,凡事都需要他们亲力亲为,还需要扎营生火什么的。
池念不太安心,小声问她,“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细皮嫩肉的,跟他们粗老爷们不一样。”在生活这些私事上,一向是何慧蓉做主,她说什么两父子都不太敢反抗,“放心交给他们就行了,我们女孩子家家帮不了他们什么忙。”
池念试探地瞧了瞧傅庭谦,眼神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傅庭谦边搬东西边道,“你又不懂得这些,留在这里也是帮倒忙,还不如走远点的好。”
“看吧,你想帮忙人家还不领情呢。”何慧蓉拉着池念的手,“咱们走吧,等他们弄好再回来。”
行吧,池念也不磨蹭了,干脆顺了何慧蓉的意,陪她在附近逛了逛。
出来时,他们都换了休闲服跟运动鞋,走了一圈也没觉得多累,看了一圈山山水水回来,傅庭谦跟傅启正都把东西搬好了。
帐篷撑了起来,烧烤架里的炭火也被生起。
池念瞧见两个男人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水,坐在地上休息着,她忙去拿了瓶水过来递给傅启正,“爸,弄了这么久辛苦你们了,喝点水吧。”
傅启正接过水,摆摆手道,“我年纪大了不中用,没弄成什么,基本都是庭谦弄的。”
是吗?
池念眼角余光望了望一边的傅庭谦。
她印象中的傅庭谦,一直是养尊处优没做过什么苦活累活,脚底都不会沾染什么灰尘的尊贵,平时别说动手做饭,连面条都没见他煮过一次。
实在难以想象,眼前看到的这些,多数都是他亲手完成的,她怀疑是不是傅启正给他面子才这么说的。
对于她只拿了一瓶水,竟然也没有递给他,傅庭谦对此颇为不满,斜眼看她,“我的呢?”
“我以为你不需要呢。”
她小声嘀咕,虽然是嘀咕,但还是又去拿了瓶水过来,走到他跟前递过去,“给。”
傅庭谦坐在地上,缓缓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她,她逆光而立,太阳从她身后头顶投射而来,倒出的影子覆盖着他。
望着她一脸的冷淡,清瘦的身影此刻站在他面前,满是居高临下的俯瞰感,哪有她给傅启正递水时的亲切热情?
傅庭谦紧紧皱着眉,眯起眼帘突然道,“我这两天得罪你了?”
池念懵了懵,“没有啊。”
“那你还这么差别对待?”
这两天她哪一次做什么不都是把他排除在外,连给他拿瓶水都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傅庭谦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到底在跟他置的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