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的轮椅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中停下,水晶吊灯下,他默默瞧了她片刻。
对于她给出的两个选择,他既没说把她绑来干什么,更没有要放她回去的意思。
倏尔,他提了提唇道,“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陆祁!”
池念有点窝火了。
他平白无故绑她过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陆祁对她似在喷火的眸子视若无睹,没什么商量余地的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去准备吃的给你。”
话落,他便转动轮椅。
他的身后,池念骤然道,“我跟傅庭谦在一起了。”
陆祁身形顿了顿,侧头看她,“所以?”
她捏了捏手指,拧着秀眉道,“如果他知道是你绑了我,他会跟你没完的。”
池念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需要搬出傅庭谦来壮自己的胆。
不过他们现在两情相悦,搬他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嗯,他之前在陆莊放了话。”陆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谁让你少了一根毫毛,他就会弄死谁。”
听着他的话,池念心底微震,有点儿意外于傅庭谦的决绝。
以前她总觉得,他的行事作风太狠了,然而如今……一股洋洋暖意,从她心尖悄然荡开。
所以,他去陆莊,果真是去找她的。
可惜他刚刚就在她眼前那么近,却又跟他擦肩而过。
池念心底满是遗憾的不甘。
摒了摒心神,她清淡的道,“你既然明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你还把我留在这里,是觉得他给你找麻烦,你也无所谓?”
陆祁轻描淡写的冲她轻笑道,“前提是,我也没让你少了什么,还打算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至于太招他恨。”
池念简直对他瞪目结舌了。
言下之意,他觉得绑她来不算什么,不让她回去也不算什么了?
“我觉得你不太了解傅庭谦。”池念顿了顿,感觉出他也不是很想跟傅庭谦结仇,于是便试图说服他,道,“你把我绑了,让他现在四处找我就已经很让他恼火,你还是现在就放我回去,这样,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各自相安无事。”
陆祁点头认同了她的话,“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只要他现在把她送回去,即使是他的人绑了她,傅庭谦怒归怒,但她若没什么损伤,傅庭谦不至于跟他彻底大动干戈。
以为他有所松动,她眼神亮了亮,控制不住的激动,“那……”
“可真要闹僵了,说句实在的,”陆祁淡淡一笑道,“我也并不是很怕他。”
他轻飘飘的扔出这么一句话,令池念刚亮起的眸色顷刻暗沉下去,一颗心的都宛如跟着跌进了谷底。
关于陆家,关于陆祁,她知道的信息实在算不得多。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也隐约了解到,陆家做的生意都不干净,是混黑的人。
这样的一些人,这样的家族,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陆祁又怎么可能会没有自己的势力。
傅庭谦做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正当生意,在云城,他的权势的确是很强,可池念却不敢确定,根正苗红的傅庭谦碰上像这种涉黑的人,究竟讨不讨得了好处。
陆祁说不怕,那想必是很有底气的。
可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让他们硬碰硬,实在没有必要。
“陆祁,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她现在,只对傅庭谦重要而已。
池念慢慢的斟酌道,“因为这么点的事跟傅庭谦结怨,值得吗?”
“是的,你对我来说不重要。”陆祁垂眸一笑,接着抬起视线,深深的望着她清丽五官的某一处,“重要的是……”
是她跟柳卿卿的那点相似。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但池念也心知肚明了。
她面色僵了僵,心情犹如跟吃了苍蝇一样,头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眉眼,给自己招来这样的麻烦。
“其实我也认为,为了个女人跟傅庭谦闹僵挺不划算的。”陆祁目光从她脸庞上移开,纳了回去,“但你还是先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再说吧。”
说着,他滑动轮椅,兀自朝着房门外滑动而去。
“陆祁——”
池念心一紧,脸色骤变忙想追出门去,然而手臂被一股力道钳住,接着便被扔回床上。
阿哲冷漠警告,“老实待着!”
池念大半个身子猝不及防摔在柔软的床上,摔得她眼冒金星,散乱的头发盖住了她的大半边脸,她却顾不上旁的什么,等她立刻爬起来想再追上去,阿哲身形已经出了门。
在她面前,房门被人外面带上,随之反锁的声音传来。
池念冲到门边,用力的拧了把手几下,硬是没法再拧开房门。
她又气又怒,对着房门又踢又打,“陆祁你混蛋!”
这人怕不是真疯了吧!
就她那么点跟柳卿卿相似的地方,他竟然都无所谓跟傅庭谦结怨,他一定是真疯了!
池念气急败坏,不论是踢还是打房门,显然毫无作用,陆祁这是明摆着没打算让她离开。
她不再多做这种无用的举动,背靠房门,身形慢慢滑落下去。
半蹲半坐的靠着房门,池念重重咬着唇,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眼底深处净是心慌意乱又不安的色泽。
陆祁把她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尚且不知。
而傅庭谦找她都找到了陆莊,他现在一定焦心焦虑的担忧着她的安危。
可是她的手机在之前被那个叫阿哲的男人给抢走扔掉了,她完全没法联系上他……不行。
她一定想得办法联系上他。
哪怕只是报个平安,让他知道她没事也是好的。
……
出了房间后,房门被带上,阿哲留了两个人守在门口,这才赶上滑着轮椅走在走廊上的陆祁。
“三少。”
陆祁止住轮椅,侧头过来看他,“为什么绑她?”
“您不是一直都想要她么。”阿哲凝视他看不出喜怒的脸,“见到她,您不高兴?”
陆祁淡淡的扫视他,“我是想要她,但我也说过,我会让她自愿跟我走。”
“可是您一直没有行动。”
陆祁眼眸渐渐阴凉下去,“我行不行动,是不是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三少。”阿哲突如其来的晦涩道,“夫人的忌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