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抢西西,别说池念如今身份已今夕不同往日,最主要她身边现在还有一个陆祁也就罢了,傅庭谦也是明摆着必然会护着她,盛斯衍能耐再大也抵不过这么多人拥护着的池念。
所以——
富人区的公寓里。
望着坐在客厅里的几个人,池念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不但傅庭谦跟着来了,就连盛斯衍也都进了她公寓门。
池念头疼地抚抚眉心。
这种场合里,即使西西年纪小什么都不太能听得懂,不过当着她的面争论什么,对孩子的影响也不好。
所以安抚完了西西后,池念便叫来阿哲,让他把西西带进陆祁的公寓去玩。
从在医院开始,盛斯衍落在西西身上的目光就没太移开过,此时更是目送着阿哲把西西带出去,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与冲动,才没叫阿哲把人留下来。
池念回身踱步到客厅,盛斯衍也渐渐纳回自己的目光。
走回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向傅庭谦一眼,却是不期然的与他深邃如墨海的视线相撞。
有时候,一眼,既是深渊,也是沉沦。
心目中突然之间似有万般语言想要对他开口,尤其是在听到他跟盛斯衍的那番话后,然而偏生此时的时间与空间,都不属于他们两个人。
眼下,远有比她对他想要吐露的千言万语,更为重要且不能忽视的事情。
池念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按压下心房上那掀起千层涟漪的巨浪,转为不冷不热地瞧向盛斯衍,率先出声道,“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要跟我争西西的抚养权?”
盛斯衍冷冷淡淡的推了下眼镜框,平述地道,“不是争,而是拿回。”
“拿回……可笑。”池念细细品着那两个字,尔后嗤嘲着,不紧不慢的到沙发中坐下,适才挑起秀气的眉梢瞥向他,“当年是我看着她十月怀胎,肚子一天天长大,是我看着她含辛茹苦生下西西,西西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医生护士我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这些年西西也一直跟在我身边,是我一点点把她抚养直到现在,请问我这个外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盛总,您在哪?”
他在哪。
盛斯衍微微僵滞。
“不好说是吗,那我帮你回答,你当时在国内,除了管理顾氏的公司身边还有一个宋微若。”停了一下,池念更为嘲弄地道,“对了,你这样发狂的想找时筝,究竟跟那个宋微若搞清楚了吗?”
盛斯衍面色冷骇的凉凉道,“我的私事,无需跟你汇报。”
“行。”池念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你的私事确实跟我无关,我也没那份闲心去算你那些破事,咱们今天不谈其他,就单纯谈西西抚养权的问题。”
盛斯衍神色幽凉,静等她说下去。
池念弯起唇角,红唇齿白地道,“我看着西西出生,看着西西长大,她叫我叫了那么久的妈咪,你现在说想把她抢回去就抢回去,凭什么?”
盛斯衍阴鸷吐字道,“凭我是她爸爸。”
“呵。”池念笑了一声,温凉道,“除了提供了一颗精子之外,其他对她什么贡献帮助都没有,对她而言凭空冒出来的便宜爸爸?”
便宜爸爸?
俊美斯文的男人无声锐利的眼眸直射向她,那眼神多有不善以及不快,“那么,究竟是谁当年把顾时筝带走,又是谁隐瞒了这么久我还有一个女儿的事?”
他是不想做尽父亲应尽的责任么,他是压根没有那个机会,谁又会高兴,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要来算账是吗,好,那我们就好好来算一算。”池念不以为然他是何表情,端起桌上的水浅抿了一口,“究竟又是谁,自作自受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要不是你这个斯文败类净不干人事,时筝至于过去四年依旧连面都不愿意见你,我们至于不让西西知道,还有你的存在?”
还不都是他自己所致。
傅庭谦说他自作孽,真是中肯到不能再中肯,当年费尽心机夺走顾氏后,偏偏又爱上顾时筝的盛斯衍,相当的自作孽不可活。
一旁的傅庭谦跟陆祁都不说话,静默地看着他们。
这两人的恩怨,说到底都是围绕着顾时筝才积怨至此,不是谁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矛盾,只要他们不打起来,盛斯衍不对池念有过分针对的不善意图,傅庭谦跟陆祁都没必要插手太多。
当然,以他们两人各自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真打起来。
而看着盛斯衍憋屈到毫无反驳能力,只能哑口无言脸色愈发阴阴沉沉的样子,相比起来,池念则显得气定神闲,傅庭谦突然有闲心的感到,这画面还挺赏心悦目。
他唇角微勾,没有人注意到他垂眸淡笑了一下。
在池念一言一句的凌迟下,盛斯衍沉着脸色静默须臾,才又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坚决不可能让我把西西带走?”
“有本事你就继续明抢。”池念从容地放下水杯,“或者你继续收买什么人,像绑架那样把她带走藏起来。”
再提起绑架,盛斯衍心下依旧难以平复,肉眼可见的他的神色愈发紧绷的难看。
那样会对孩子造成不良影响的事,他断不可能再做第二次,也看得出来,池念是什么态度。
而想此时立刻带走西西,显而易见不可能。
盛斯衍放下优雅交叠的腿,作势起身道,“既然私下无法解决,那就让你的律师赶紧准备好,关于西西抚养权的问题,我们法庭谈。”
傅庭谦听到这里,英气的眉宇微拧了一下,不露痕迹地看向盛斯衍,低沉开腔道,“你是不是疯了,还准备想跟她打官司?”
盛斯衍冷然道,“你若是能让她识趣点,乖乖把我女儿的抚养权交出来,我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西西是她带到这么大,你不感激她把你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抚养,还想跟她打官司争夺抚养权。”傅庭谦不悦的视线流露出逼仄来,慢条斯理地道,“这是你对自己女儿有养育之恩的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