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衍拿过一边的花洒,打开水阀开关,花洒蓬头对准顾时筝,迎面而来的热水从头到脚洒了她一身,将她身上衣服也给淋湿个通透。
顾时筝慌乱无措,像个受惊的鸟儿,忙不迭吭哧吭哧扶住浴缸边沿便想起身。
然而她身子刚起了一点,被盛斯衍按住肩膀,一屁股把她按回去。
“你——”
“你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他对视上她喷火的双眸,慢条斯理,“不想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现在你也得穿,不然现在这种天气,穿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可不好受。”
顾时筝一呆,“你无耻,卑鄙!”
竟然为了让她换上他准备的衣服,把她这身故意弄湿……
盛斯衍笑得优雅,“我一贯如此。”
言下之意好像在说,你咬我?
望着他破了皮流出些许血迹的嘴唇,觉得刚刚她还是咬得太轻。
他淡淡的又道,“反正衣服都湿了没法再穿,顺便把澡也洗了。”
“我不洗不换!”
“要我帮你脱衣服么?”
“……”
“我是很乐意为你代劳的。”微顿,他深看她,“就是怕你不愿意。”
算了!
顾时筝气馁恨恨地想,都已经这样了,她还真没什么选择。
坚持这些实际上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而大半夜的折腾这么久,她懒得再朝他扑过去咬他。
她闷着火的盯他,“出去。”
明白她要自己动手,盛斯衍不坚持什么,将花洒放进她手里,他支起长腿起身。
他走出浴室,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进来,“明天要穿的,我给你放在外面床上了,要带回那个客房还是明天早上你再过来换,都由你。”
说完这句话,他将睡衣放在支架上,随后折身出去。
顾时筝抿唇凝视他出去的修长背影,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溜溜一转,邪恶地勾起唇角,抬起手中的花洒猛地对准他的背影。
背部被突如其来的水袭击了个猝不及防的盛斯衍,“……”
他转头看向那个作恶的女人,她看也没看他,低头垂眸手指摆弄着蓬头洒出来的水,仿佛无事发生什么恶事她都没干。
不多想,她就是故意找他不痛快,以牙还牙而已。
盛斯衍抬手捏了捏眉心,三秒钟后,还是忍不住的弯唇,笑了。
也不说她什么幼稚无聊的话,他唇角带笑的离开浴室,给她带上门,然后默默去拿了身干净的睡衣,换下身上后背湿漉漉的这一身。
里面的顾时筝,在他出去带上门后,她站起身踏出浴缸,把浴室门给反锁上才安心的重新折回身。
这种变态,不得不防。
……
盛斯衍带进来的睡衣里,包含了底裤底衣,顾时筝洗完澡以后看到那底裤底衣,一想到这是那男人拿过的,她脸颊有些不自然。
不过最终还是忍了。
穿他拿过的,总比什么都不穿的站在他面前好一点。
浴室的门被打开,听见脚步声出来,盛斯衍闲着无聊拿了本书看的视线,缓缓抬起凝视向她。
顾时筝却全程不看他,笔直来到床边拿起堆放整齐的衣服,包括放在衣服上吹风机,转身便走,多逗留一秒都不想。
“筝筝。”盛斯衍放下手里的书,靠着床头一手慵懒雅致的支着脑袋,“真的不在这个房间睡吗?”
“……”
“这个床,比你睡的那间更软更舒适。”
“……”
“而且,不是要找机会弄我,跟我睡在一起,你不知道能有多少机会。”
顾时筝冲他皮笑肉不笑,“我真是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啊。”
为了弄死他跟他睡在一起,他当她脑子跟他一样不正常?
看着扔下一句话果断就走的女人背影,盛斯衍绽放出淡雅笑意,“欢迎下次半夜再来。”
顾时筝,“……”
他真是让人他妈的……
顾时筝拳头紧了。
走得更快了。
目光从她背影,渐渐凝聚在她的短发上,盛斯衍食指点了点太阳穴。
那一头狗啃的短发,实在是……不想忍。
……
第二天,顾时筝直到中午依旧不出房门。
盛斯衍叫不出来她,干脆果断拿了钥匙打开门,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一路将她带进主卧。
“你好烦啊!”顾时筝发出不满的抗议,“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给你剪头发。”
她被他拉到梳妆台前的椅子里,身子被他按进去。
顾时筝烦躁着,“不剪!”
好端端的剪什么头发?
明明是她想弄死他,怎么结果反而是他更烦人?
顾时筝不想搭理,想起身,却又被盛斯衍再度摁回去,“我说剪,就剪。”
她想剪了他。
梳妆台上放着一把银色剪刀,顾时筝很想抄起来,但被盛斯衍抢先了。
他顺便拿起围布,罩住她脖子以下的所有身体部位,警告她,“别乱动,否则一不小心把你头发彻底剪没了,你别跟我哭。”
顾时筝有百来句脏话想骂他,硬着憋着没吱声。
算了,剪个头发又不是占她的便宜,她忍了!
盛斯衍用早已准备好的湿毛巾,将她一头凌乱的短发弄湿了点,再用梳子把她头发梳顺。
看他有模有样的,顾时筝阴阳怪气他,“没看出来盛先生各种阴谋阳谋手段了得,一边要为公司操劳,一边还要防备偷袭半夜睡觉都不踏实,还能顺带兼职托尼老师。”
盛斯衍从镜子中看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剪头发这种事于他更是小菜一碟了。
顾时筝不想再说话,也不再做无用的挣扎,闭上眼,当看不见他。
盛斯衍勾了勾唇,不以为然。
大概十几分钟后。
将她脖子上的碎毛弄干净,他把罩住她身子的围布拿开,“好了,看看满不满意,盛托尼老师对你的服务。”
顾时筝睁开眼睛,从梳妆台的镜子里,望见她自己的倒影。
镜子中的女人,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被她自己随便剪得错落不整齐的短发,经过男人的细心修剪,长短度没什么改变,但看起来赏心悦目很多。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之前她自己剪得参差不齐毫无美感,而现在依旧参差不齐却充满了美感,是那种带着野性的凌乱美。
这一头短发搭着她的脸……
顾时筝一直都是脸小眼大鼻高唇粉,五官不论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完美得无可挑剔,任谁一看都会让人不禁发自内心的夸赞她是真的长得好看,美艳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不可方物挑不瑕疵。
以前无忧无虑时,她脸还有一点点的婴儿肥,然而经过顾家变故流离失所的逃亡,她原先恰恰好的身材更瘦了一些,那一点点的婴儿肥也没了,脸蛋轮廓清晰明显,彰显出刀削感。
刀削一样脸庞轮廓跟她的脸蛋五官,搭配上这头碎短的短发,少了曾经的女人味,多了一丝野性凌乱而凌厉的英气。
这种短发风格,意外的合适她被她驾驭得很好,让她给发挥出最极致的效果来。
其实有很久很久,顾时筝都没再仔细认真看过如今她是什么模样。
这一刻,怔怔望着镜子中的女人,是连她自己都陌生恍惚的。
……
虽然盛斯衍精心给她修剪了个赏心悦目的短发,但这一点都不影响顾时筝还是想弄死他。
她每天逮着机会见缝插针的想搞死他,盛斯衍觉得别有趣味,乐在其中的欢迎她来搞,每次见他那副欠揍的好整以暇,她想弄死他的心更浓一点。
不过怕没有得手,这男人便如他所言会亲她占她便宜,顾时筝内心多少有点顾忌,一般不太敢随便下手。
当然这期间,她不曾放弃过试图找机会逃走,但终归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因为中间有一次她跑出去,然后她就被人给拦下送回来,从这之后顾时筝才知道,盛斯衍竟然让人暗中守在别墅外面。
要离开得突破盛斯衍还不够,还得突破外面那些人,可谓困难重重几乎不可能,只能绞尽脑汁的去想办法。
一连多天下来,她也不曾跟盛斯衍一块用过餐,早晚各一次的悄悄摸摸进厨房,后面小兰习惯了她偏不跟盛斯衍一块吃非得自己跑厨房来偷偷行为,干脆每次都将她的那份单独留着。
盛斯衍对她的那些小举动心如明镜,于是不再担心会饿死她。
……
白木在几天后,也终于回来。
他回来,顺便带回了那枚失踪的印章。
他能找到那枚印章没什么特别令人惊讶的,毕竟有盛斯衍给出主意。
这一次盛斯衍没有再给她偷走印章的机会,得到便直接锁起来,钥匙藏在哪了顾时筝不知道。
白木回来的第二天,白易的电话过来。
他是来催盛斯衍的,“衍哥,你们离开云城有一个多星期了,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什么都兜不住,不但宋小姐每天都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其他人更是会难免多疑。”
这实际上,已经是白易第三次在电话里催盛斯衍,因为他们离开云城实在太久了,久到白易完全没想到,盛斯衍这一离开竟然乐不思蜀还没打算回去。
盛斯衍心知他不能离开云城太久,公司之类的事还需要他回去解决不说,单是他太久消失在别人的视野,会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找到了顾时筝。
他幽眸凉了凉,淡淡应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