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的人,那也只是知道有这书,也知道有地儿卖,可真买了,再寄过来,哪一样不要时间?我能说准给什么?最多这样,过一二日,我再催催,这总行了吧。”
也行吧,毕竟求人办事儿,也不好太顶真了。
姜大力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徒弟就准备走人。人才堪堪踏出办公室的门,不想老秦却又喊住了他们。
“差点忘了,沈夏,我前几日去中学办事儿,见着你班主任了,他让我通知你,年底的时候让你别忘了去取毕业证。”
唉,这事儿沈夏还真是差点忘了,当初他辍学来顶班的时候,班主任就说想法子帮他办个毕业证。说是有了这个,以后有机会读书的话,能方便些。不想这还真成了?
“我都没毕业考,这真没事儿?”
沈夏都不敢想,他都离开学校几个月了,还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一动,平白多了几分难过。曹老师……这样,他们家欠的情分越发的多了,以后可怎么还啊。
“既然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办好了,你这情况特事特办也不稀奇。”
都知道沈夏读书还成,要是没意外,顺利毕业那是妥妥的,既然这样,干嘛不给孩子帮这个忙?好歹也让这失父的可怜娃多少有点安慰不是。
不过这孩子这脸色怎么有些不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这都不是好办的事儿,曹老师那里……也不知道欠了多少人情。”
“嗨,你这孩子,就是心重,都是你爹的老交情了,这些个垫个脚就能办到的事儿不帮忙,那才是白瞎了以往的交情呢。”
老秦为啥对沈夏的事儿这么上心?为啥姜大力拖着他去打电话都没恼?为的不一样是情分?他们这辈子人啊,生死见的太多了,所以也特别的重情。
“你只要好好的,将家顶起来,将弟妹都养大喽,那就没白费咱们这些长辈的心思。明白不?”
“唉。”
沈夏点头点的很重。他心里明白,现在人小力微,说什么都是虚的,所以也不多话,只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听话努力些,等着将来,这些欠下的人情,这些对他好的人……总有他回报的时候。
期盼的书籍有了希望的沈夏本就心气正上扬,这会儿又自己给自己鼓着劲,那真是整个人的状态一下都变了样。在单位,姜大力干什么他都抢着来,学起本事也越发的上心了。等着下了班,往回走的时候,他也开始跟着沈冬学,小跑着往家去。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候,街面上人很是不少,还多是认识的,见着沈夏这样,自有那好奇的询问了:
“大夏啊,你这是怎么了?是车底下钻的时间长了,腿麻了?”
这让沈夏怎么回答?你自己把答案都想出来了,还问个毛啊!翻个小白眼,闷闷的说:
“我锻炼身体不行啊!”
“拉到吧,你这单位到家里才几步路?还锻炼身体?手脚还没活动开呢,饭都能端手上了。”
“我这是想积少成多,跑了总比不跑好。”
“这都能攒?你别瞎掰了。”
是不是瞎掰的,反正谁都没当真是真的,看看他跑进院子的时候,看门人一样的王春花还笑他呢:
“哎呦,大夏这是饿急了吧!二冬才打开炉子呢,要不大夏,你在我家吃一口?”
那不能,这年头谁家的粮食都不富裕。
沈夏笑着回绝了,并在次说了一回自己锻炼身体的话,嘿,依然没人信。不过再不信,等着他连着三天这么跑……
“哥,你真锻炼啊。”
沈冬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沈夏,一眼借着一眼的,就差没看到他衣裳里头去了。
见着妹妹这样,沈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合着这些日子我是白说了?”
“我以为你随口打趣呢嘛,谁知道是真的呀,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嘿,我运动一下而已,怎么就成了受刺激了?这话说的可真是够难听的。
“见着你锻炼了一阵子身体挺好,咳嗽感冒都没有,眼红了呀。”
眼红?眼红是这么直白的能说出来的?沈冬都让他噎着了。不过她噎着了,双胞胎没有,吃着面疙瘩汤,一口一个小面疙瘩的三单一边努着嘴用力嚼,一边煞有其事的点头称赞他大哥:
“大哥想的对,生病花钱,运动不花钱,用不花钱的运动锻炼防止生病花钱,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事儿了。”
“三哥说的有理,划算的很。”
嘿,我也没亏待了你们两个小的呀,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小的就成了这样了?这事儿还能这么算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来钱的路
沈单的划算理论你别说,还挺有市场,只用了一个晚上,就传的整个院子都知道了,并在大大小小无聊的闲话中,更新出了全新的换算模式。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锻炼了不生病,药钱是省了,可这饭钱却增加了呀,就如今这定额的粮食,除非去黑市买高价粮,不然怎么的,都供应不上的,这么算下来,我看划算不到哪儿去,不亏本就不错了。这孩子当家就是算计的少了些。”
派出所最近有下乡走访任务,留守人员没几个,李保田就偷了个懒,将做夜班饭的事儿推给了徒弟,早早的就回了家。许是难得闲着,所以心情颇美的参与起了院子里老弱妇孺的八卦,还特别的有见地,上来就开大招。只是他这指点江山的正得趣,有些小东西很不给面,盯得他差点失了态。
啪啪啪,哪儿来的蚊子,这都入秋了,怎么还这么会咬人呢。
这是蚊子咬人?不,这是他家母老虎要收拾人!看看,那老长老粗的纳鞋底的针,一下一下的戳在李保田的胳膊肘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久经考验的关系,这李保田怎么到现在都没察觉不对呢?那血珠子都开始往外冒了呀。
周围所有人,对,就是所有人,那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一个说话的都没了。就剩下李保田‘啪啪啪’打蚊子的声音,好在他虽然反应迟钝了些,可到底那是人肉不是死猪肉,还是能感觉疼的,所以终究还是回头去看了,这一看……
“嘿,你个老娘们,这是干嘛呢?我这是肉,不是鞋底子。”
“确实不是鞋底子,可我以为是猪皮呀。”
“啥?猪皮?”
“要不然呢?长了个猪脑子的,不批上层猪皮他能登对?”
这怎么又扯到猪脑子了?等等,难不成他说错什么话了?不能吧!他说什么了?
李保田明显有点懵,回头看了看周围一脸看好戏的邻居,再看看自家这虎娘们,李保田果断的将视线放到了依靠在门框上,半捂着脸不想看他们的自家儿子身上。
“大军,你娘这是怎么了?”
“我娘就是觉得,沈夏当家当的挺好的,听不得你说他们几个不好。”
亲爹唉,虽然咱们是邻居,就住隔壁,可到底是两家人,你站在人家门口,说人家不会当家你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亏本?就这一家子鬼精鬼精的娃娃,那家亏,他们家都不会亏,光是双胞胎一个月捡废品的出息,就能补上他们家的粮食缺口了。
更不用说二冬了,别以为他没数,就她那买粮食的次数,谁家缺吃的,她家都不会缺,根据他暗地里的分析,这家子家底可没他们说的那么少,沈叔走的时候必定留了点家里,再加上沈叔那些旧交的补贴……
虽说他知道他们的顾忌,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将这些说出去,可这心里有数了之后再去听他爹这调调,那真是怎么听怎么尴尬。赶紧圆了回家吧,别在继续说了,他娘那针可不怎么干净,不上点红药水,一会儿怕是得肿起来。
可惜他的这番心思他爹并不领情,满脸你不对的表情,煞有其事的说到:
“什么叫长辈,见着不对就说,不避嫌的把着手教导,这就是长辈。老沈不在了,若是咱们这样的长辈都不帮着把把关,好好教,那岂不是白瞎了邻里这么些年的情分?”
行吧,你最有理,那你且看我娘那针会不会比你更有理好了。
李大军不想说话了,转头就回了屋。李婶子瞧这样不干了,干啥呀这是,儿子都这么大了,快娶媳妇的人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他要不要面子?
心里一恼,李婶子那针唰的一下就过去了,比小李飞刀都快。
“嘿嘿嘿,你怎么又来了?没完了你。”
“什么没完,你说孩子说上瘾了你,一会儿这个不好,一会儿那个不好的,合着就你最好?来来来,让老娘看看,你这皮子是不是也最好,最厚实。”
“嗷……别戳了,你这是谋杀亲夫……”
“哈哈哈……”
这戏热闹的,比看电影还过瘾,不说院子里的人都笑歪了腰,就是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的沈家兄妹也一样眉眼都笑弯了。
当然,笑归笑,李保田有些话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所以沈夏不禁有些发愁的回头问沈冬:
“粮食的事儿,真的够吃?”
“怎么不够吃?前儿我去山里挖野菜,想存点菜干过冬用,遇上了去采药的一个老伯,听他说收购站那里如今正急着收药材,价钱还挺不错,所以最近我有了空就会去山里走走。”
这事儿还真不是忽悠人,前些日子是真遇上了这么一个事儿,当然了她去挖野菜是附带的,主因是想试试,爬山是不是也能开发开发,成为运动的一个项目。
唉,城里娃,还是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岁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能开发的运动项目真的是很稀少啊!能想着这个都是她脑子快,从盘点现代运动,想到了攀岩,从攀岩再延伸想出来的。
可不想爬山这个项目还没一跃在系统上标注呢,财路倒是先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财神爷看她太难,特意给的送分题。
“收药材?什么药材都要?”
“可不就是什么都要嘛,只要是能用的,那边都收呢,这活儿我看着比靠着废品回收站挣钱还利索。”
要是这么说,那可就真是来了财路了,他们小时候那都是在乡下跟着奶奶住过的,乡下人,只要是靠着山的村落,有几个不懂点药材的?即使只是寻常的几样呢,那弄好了也一样是条好路子,多少人家就靠着这个活计挣点现钱的。
“你不早说?早说了我休息日就跟着一起去了。”
沈夏手指连续敲击着桌面,面上全是可惜,二冬才几岁?她能认识多少药材?一个人能挖多少出来?要是有了他,壮劳力一个,那怎么也能翻上两翻不是?他这是浪费了多少时间,少挣了多少钱啊。
可惜,这当家女将对他的这番算计并不认同不说,反过来还觉得自家大哥脑子有些不灵醒。
“你去干吗?有这功夫,还不赶紧的将手艺再稳固稳固?年底可是就要考核了。这会儿转正比什么都要紧。大哥,轻重缓急的,你自己心里得有数。”
“你一个人能顶什么用?”
“什么顶什么用?我顶大用,你当这些日子咱们家做疙瘩汤的白面是哪儿来的?”
想什么呢,别说现下那考核的事儿正要紧,就是没这一茬,看在这是她能一手掌控银钱多少,为她抽奖的来的各种米粮物品做掩护的好理由的份上,那也不能让沈夏轻易插手啊。
“我和你说,最起码在你考核前,这事儿你是想都别想。我就是带上双胞胎,那也不会带你。”
“对,带上我们,去山里,呵呵,山里还能挖陷阱,弄点肉吃。”
沈单插嘴永远很及时,这里他大哥还没回嘴,他就先定了调子,手里还牵着沈双,给自己做辅助。
“吃肉,吃肉,我们去山里。二姐,我们可能干了,眼睛好使,什么都能看见。”
对着帮自己养家顶门立户的二冬沈夏是会让着几分,可对这两个皮起来没大没小的,沈夏可没那么多耐心,一个巴掌拍到沈单的屁.股上,皱着眉就说:
“少添乱,你们知道个什么?草药是个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还眼睛好使?它们认得你,你不认得它们吧。”
“大哥,你怎么总是瞧不起人?当初说我们捡废品不成的也是你,可你看,其实我们两个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个月才20天,都挣了四块三了,按照一斤米一毛三算,我们已经挣了33斤米,都够我们两个的口粮了,这能说不成?如今你又这么说,看着吧,最后肯顶又是打脸。”
嘿,还打脸,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有这么说大哥的嘛,不过话说回来,这草药……
“二冬,那草药卖的可好?做了几日了?能挣几个?”
“就挖了几天,又是抽着空去的,倒是也不多,平均下来一天4、5毛吧。”
“4、5毛?这就不少了,若是天天这么多,那一个月,怎么也有15块了,都快赶上一个临时工的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