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珝眸光一凝,在雪姝朝他伸手即将往地上倒去时一把抓住她的手,长臂一揽将人打横抱起。
夙珝心头微紧,抱着人当即熟门熟路地直接往她的寝屋去。
但瞧着小家伙并未失去意识,还本能地搂住了他,故一边疾步朝她寝屋去一边问:“怎么回事?”
雪姝攀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攥住他的领子,在他肩头蹭了蹭,“阿珝,阿珝……”
相较于方才,这时候的酒气似乎更浓了些。
夙珝意识到了什么,眉头轻皱,看了她一眼后便没再说话。
白茯本是去偏殿泡茶的,这会儿一出来看到自家主子竟然被昭王抱着去寝屋。
以为雪姝身体哪里不舒服,吓得她差点将手上的东西给洒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去请太医。
“不必了,她是醉了,”夙珝将人放到床上靠坐着,头也没回地对要去太医院的白茯说。
哈?!
白茯停下来,一头雾水地走回来,“醉……醉了?”
大早上的就喝上酒了?
不对,怎么大早上就喝上酒了?什么时候喝的,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方想着,她就见男人将人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竟纡尊降贵地弯腰要去给她家主子脱绣鞋。
这简直比白茯看到自家主子被他抱着回寝屋还来得惊悚。
白茯的一颗心顿时卡到了嗓子眼儿上,没等夙珝把这腰给弯下去,她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床前,“奴……奴婢来吧,奴婢来!”
雪姝还没将自己跟男人换身子的事告诉白茯。
所以白茯这会儿就想,先前在王府的时候她就被自家主子对王爷的态度给吓得半死,现在又来,她这小心脏可受……
“不了”两个字她都还没来得及想完,她家公主就趴下来把她推开了,还甩着两只小脚说:“阿珝脱,我要阿珝脱……”
“轰隆——”
晴天霹雳下来得猝不及防,白茯毫无准备,只觉脑中一道惊雷炸开后她四肢都软了。
阿……阿阿珝?
完蛋了,完蛋了!
完全不多想,白茯几乎在雷炸开后的瞬间立马朝男人磕头。
“咚咚咚”的,一上来就是好几下。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公主无心冒犯王爷,您大人大量别跟公主计较,若真要罚,奴婢愿意代公主受罚!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要不是雪姝床前的地上铺着一层薄毯,就她这磕法,这会儿估计额头早破了。
“你……你做什么呢?”雪姝扶了扶太阳穴,弯腰朝她伸手,却因为重心不稳往床上栽去。
白茯又要操心男人不要她命,又要操心她会栽下来,一时手忙脚乱,膝盖不慎压到裙子,她这才准备往那边动就被实打实地绊住了,跟着往前一栽。
夙珝胳膊一抬,轻松拦住要栽下床的雪姝,扭头风轻云淡地跟在地上绊了一跤的白茯说:“你就自己起来了。”
白茯原已欲哭无泪,心说先前她俩还想着能在宫里好好地活呢,没想到这就要死了。
方这么想着,夙珝的这一句就让她怔住了。
紧接着没等她爬起来,她就看到男人很不合适地坐到了姑娘家的床上,且将她家主子给捞到了他怀里,让她坐到他腿上。
“阿珝……”
雪姝一到男人怀里就使劲儿往他面前蹭,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嘴里可劲儿地喊着“阿珝”。
她感觉眼前所有东西都在晃,松开男人看了看,发现面前有两个他。
夙珝无心管白茯,抓住那只跑到他脸上作怪的小手,失笑道:“喊什么,我这不是在你面前么?”
雪姝轻哼了两声,嘿嘿笑,然后就这么恍恍惚惚地盯着“两个”他。
“我……我要跟你说啊,我……我刚刚在,在延春宫打人了,我把她们……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哦?
夙珝见她虽醉着,但明显有叙事能力,于是就问:“你为什么打她们?”
雪姝撅嘴,抓住了他的一缕头发把玩,哼哼着说:“谁让她们想对我用私刑,还……还想用桑皮纸糊住我脸,结果反被我糊了一脸,嘿嘿……”
说到这,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继而松开他的头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转动她那黑溜溜的眼睛难为情地看着他。
像生怕他会嫌弃她一样。
但夙珝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个酒嗝上,一听秦婉如意图对她动用私刑,他眸光赫然一冷,即刻想到她为什么会喝酒了。
桑皮纸之刑,绝配就是高浓度的酒!
这样的意识让夙珝心中陡然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屋里的温度几乎立马就有了变化。
雪姝缩了缩脖子,松手抱住了他,“冷……”
她的声音成功将制止了夙珝的怒意,随着男人脸上表情的缓和,屋中温度便恢复了。
白茯这会儿已经确定他不会把她家公主怎么样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延春宫那位竟真敢对她家公主用私刑。
她不敢想,如果她家主子不会些无章法的拳脚功夫,等她把救兵带去,那岂不……
“你先退下,”男人的声音打断白茯的思绪。
抬头看去,发现在他怀里的人这会儿正攀着他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他颈边,嘴巴都快碰到他颈间的皮肤了。
如此亲密的姿势让白茯有些心惊,回想起自家主子对这位的心思以及她前些日子每天起来都肿着的双眼。
白茯不再多想,匆匆垂首道了声“是”后便规矩地退出去就站在门口守着。
她刚走,夙珝便将黏在他身上的小家伙给扯开了些,脱了她的绣鞋后将其放到床上。
“你说你,”他为她褪去小披肩,在她鼻子上揪了一把,“那东西是能吞下肚的么?这会儿好了,难受了吧?”
雪姝的眉都快打成结了,捂着腹部倒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肚子里有火……”
夙珝被她这小孩子的说法逗笑了,视线下移来到她的腹部,想想后将她的手拨开,把自己的覆了上去。
雪姝毫无防备地翻身平躺着,一边任由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一边嘟囔似的说:“我哪有想那么多,就……就激动,不小心就吞了……”
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辣喉咙,所以在又喝了一口后她赶忙就把那玩意儿给喷人脸上了。
夙珝轻笑,没再接她的话,只将能让她舒缓的灵气缓缓注入她的腹部。
虽说这烧刀子确实烈,能让人一口倒也正常,但像丫头片子这样后知后觉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且让他意外的是,一路上走回来,这丫头跟他说话时呼吸里就只带了丁点儿酒气儿。
那会儿当着夙承勋的面,如果不是他嗅觉异于常人,怕是很难察觉她有饮酒。
现在却是不同,在抱她过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随着这丫头酒劲儿发作,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儿是越来越浓。
而且这股酒气与寻常人喝完酒的味道不同。
自她身上出来的味儿,没有令人作呕的气味,相反是一股醇美甘甜的味道,像极了刚启封的女儿红。
如今整个寝屋里都是这股让人沉醉的醇香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
未等他想出答案,掌下的小家伙就不老实了。
她抓住他的那只手,一把攥住他的前襟要坐起来,结果人没坐起来,倒是把他给拽到她身上了。
“老实点儿,”夙珝甩开披散到前面的头发,低声道,而后准备将手给抽出来。
但他才有此打算,攥着他衣服的小家伙就瘪嘴哼哼,看着要哭似的,“我不舒服,不舒服……”
夙珝无奈,摘去会硌到她的头饰,说:“你听话,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前提是你放手。”
说着就要起身。
但雪姝不依,无丝毫温柔可言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嘶!
夙珝吃痛,当即要黑脸训斥。
却见她又松了手,改为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她那双迷醉的眸子看着他,娇声说:“阿珝,我想,想要……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