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珝负着手道:“不必,皇后辛劳,让她多睡会儿吧。”
那小宫女登时红了脸,一脸羞赧而又揶揄的望了穆清雨一眼,便笑着跟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常珝走之前扭头看了穆清雨一眼,穆清下意识缩了一下。
只听常珝道:“日头还早,皇后可再睡会。”
穆清雨心想:还睡你大爷啊!这还睡得着么?!
==========================================================
她收拾妥当后,便有不少妃子来请安了。说是请安,其实只是她们想玩“玩的过瘾”。
穆清雨正和她们玩的过瘾,便看到太后身边的大丫鬟蕙兰来了。
她冲穆清雨福了一下笑道:“娘娘,太后娘娘叫您过了晌午去她那儿一趟。他老人家有一阵没见过您了,想的紧呢。”
穆清雨自穿越过来,还实打实地没与这位太后打过交道,印象中只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见过一面,是位年轻秀雅的女子。
杏芙好似说过,她并不是常珝的生母,是常珝即位的两三年前才嫁过来的。
好似只有不到三十岁,和常珝的姑母如意郡君年岁差不多。
说来这位太后也是古代女子的悲剧典范。她年纪轻轻就嫁给了可以当自己爹的男人,还守了寡,也是蛮可怜的。
夏日日长,刚过了晌午,穆清雨就带着杏芙去了太后的居所——宁圣宫。
这宫殿不大,很是安静静谧,炎热的午后,院子中一个人也没有。
穆清雨略往前走了两步,才看到有个女子斜靠在院门口的躺椅上,正在吃冰。
定睛一看,正是太后。
太后看穆清雨来了,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太后现在身边虽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但穆清雨心想,礼数终是不能少。
于是她走上前拜道:“母后金安。”
谁料太后摆摆手:“金安不金安的无所谓,你我都是大耀来的。过来坐吧。”
穆清雨一头雾水地落了座,蕙兰才盈盈走过来,为她盛了碗冰笑道:“皇后娘娘吃冰。”
穆清雨略懵地吃了口冰,忍不住道:“母后,女子体寒,这冰还是少吃些。”她顿了一下,终于说出了正题:“不知母后今日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斯文地吃了口冰,微笑着看着她:“哀家无事,就不能见见自己的儿媳了么”
穆清雨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太后笑了笑:“其实吧,哀家叫你来倒是有那么一件事。哀家听说,你弄了个新奇的玩意儿,把后宫都震住了,叫……”
“叫玩的过瘾。”蕙兰补充道。
“对,就是这个。哀家常日无聊,希望你能做个简易的送过来,让哀家也能和这宫内的下人们乐呵乐呵。”太后慈善道。
穆清雨想,这太后老人家到底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子。要是搁现代,可能连婚都没结。不过她玩心也真是不小,叫她前来竟是为了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笑道:“这没问题,儿臣回去准备准备,就给母后送过来。”
又坐着寒暄了一会儿。她心想,不能一直坐着吃冰,是时候告辞回去了。
谁料还未说话,就听太后来了一句:“哀家听闻,皇上昨晚留宿皇后处,误了早朝?”
穆清雨结结巴巴回道:“是……是有那么回事。”
太后看了她一会儿,喜笑颜开道:“我就说,咱们大耀的女子不可能不受喜爱。皇后,你做的很好!”
哈?穆清雨本以为太后会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才对她现身说法一番。要她不要独享盛宠,要劝皇上关心政事云云,怎么就夸奖了她一番呢?
太后笑了笑,解释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嫁过来后就独守冷宫熬了这么多年。哀家更甚,刚嫁过来没两年先帝就去了。后来听说你嫁进来了,又独自守着个茅屋过了两年。哀家这心里就想,多半是大耀和大昭八字不合罢。”
穆清雨陷入了沉思,她觉得太后说的没错。大耀就是和大昭八字不合,要不原来的县主小姐怎么能一命呜呼了呢?
太后这边看穆清雨有些局促,宽慰道:“你也别害怕,受宠可是好事,很多人想得还得不来。只要分寸拿捏得当,早日生下皇子。让我们大耀的血脉得以在大昭延续,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这话说得穆清雨脑仁一激灵,有过前些日子的“侍寝”。多半再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这常珝真是害人不浅,自己喜欢男人就罢了,还要拉上她这个垫背的作掩护。
今时今日她也只有故作娇羞道:“母后,这事可急不来。纵是臣妾想,也得老天恩赐才是。”
太后看她脸皮儿薄,一脸小媳妇儿新嫁娘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经历来。
她道:“也不怕你笑话。哀家从前在大耀的时候,母亲就盼我能嫁过来之后生个儿子,可给哀家找了不少偏方。但你也知道,先帝那身子……总之哀家没用上。一会啊,我就让蕙兰挑拣一下给你送过去。”
穆清雨百口莫辩,也不能推辞,只好继续娇羞道:“那多谢母后了。”
穆清雨走了不久后,太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冲蕙兰笑道:“蕙兰啊,把这冰收起来吧。皇后说得对,还是少吃些好。”
蕙兰乖巧地收了冰盒,似不经意问道:“娘娘似乎和皇后很投缘”
太后道:“看见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哀家这一生已这样不幸,便希望她能幸福喜乐吧。”她复笑道:“话说,你不觉得她和当今皇上很般配么?”
蕙兰沉默了一会,问道:“娘娘,今日还叫郭太医过来诊脉么?”
太后眯了眼睛看了看日头,有些慵懒道:“哀家今日吃多了冰,肠胃有些不适。就宣他来吧。”
☆、第22章 桃花琼浆
今晚微风月夜,星子稀疏。
穆清雨在凤台宫举笔绘一位仕女,她前两日拜访了一位宫中的老画师。学习了一下中国古画的创作过程。
不得不承认,老祖宗的东西还是有他的独到之处。穆清雨画着画着就觉得越发平心静气,相比之下,比油画更能修身养性。
她又描了几笔,便听常珝的声音道:“皇后笔底春风,这燕子画的不错。”
穆清雨转过身来,才发现常珝不知何时已经来了。他今日着了一件缂丝靛蓝长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只见他倚着门框,尽显慵懒之色。
她把笔放回笔架,转身福道:“皇上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常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道:“若是通报了,又怎能看到皇后如此恬淡的时刻?”
穆清雨心头一跳,这话听起来是在撩妹,但她再了解常珝不过。这话中有话,实际上是在说她这几日太过张牙舞爪。
她顿了下,微挺起身。干巴巴道:“皇上想玩游戏么?”
果然,现代的玩意儿拿到古代非常好使,瞬间堵住万千古代人的悠悠之口。
只听常珝道:“朕倒是听闻你凭着一种游戏让后宫安生了不少,倒也是你的本事,拿出来看看罢。”
穆清雨应了一声,便蹲下身来。她从梨花木头的衣柜暗格中取出棋盘思忖道:“皇上,现在我们人太少了,这个棋得人多才有意思。”
常珝瞥了一眼一旁的三七和杏芙,道:“加上他们可还够?”
穆清雨看了他俩一眼,道:“还是少了些,不过我们可以玩简单些。”
那边,杏芙和三七对视了一下。三七摸着袖子呵呵道:“这……皇上,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穆清雨笑道:“无妨,既然叫你们玩,就一块过来玩,不必在意什么主仆。”
常珝撩了袍子坐在桌前,笑道:“皇后说的没错。但既然是玩游戏,得有个赌头。谁输了,就自罚一杯罢。”
杏芙去取了前两日刚酿成的桃花酒,笑道:“那就喝桃花酒吧,这是娘娘前两日做的,今日刚成了。虽比不上膳房的琼浆金液,但也是香气四溢呢。”
杏芙边说边笑呵呵地给穆清雨和常珝一人倒了一杯。
常珝道:“三七呢?怎么不给他倒。”
“这酒就一瓶,还是紧着皇上和娘娘喝。”杏芙笑道:“我和三七喝白酒就是。”
常珝默默看了一眼那黄橙色的酒汤,仰头微笑:“那便开始吧。”
穆清雨隐隐觉得杏芙此举有诈,这桃花酒后院埋了十几坛,全是前几月凤台宫落下的桃花制成的。当时还是穆清雨亲自指挥寺人们加的冰糖、清酒。哪有那么金贵?
她瞄了一眼那桃花酒,酒汤颜色明显深了许多,该不会绊了什么料罢。
她硬着头皮给每人发了牌,心想:千万不能输!
她拿着牌对常珝解释道:“皇上,我们俩是一边,杏芙和三七是我们的对家。第一局我们不玩棋,先学会打牌。”
常珝领悟能力颇高,穆清雨只简单讲了规则,他便了明白了大半。刚只几个回合,杏芙和三七便败下阵来。
三七喝了一杯酒,便上了头。他略不服气道:“咱们再来。”
杏芙叹口气,也跟着喝了一杯。
穆清雨看着他俩的神色举止,心中了然:这桃花酒一定有问题!
考虑到常珝是新手,她略有些紧张道:“皇上,再战一局,不会输吧?”
常珝挑眉看了她一眼:“又不是上战场,皇后何必这么紧张?”
穆清雨干笑了道:“不紧张,不紧张。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我们打牌呢?不过皇上英明神武,总不会输的。”
穆清雨这边拍了个大马屁,常珝那边却也不接。他瞥了她一眼,淡笑道:“皇后也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朕下局若是输了,也属人之常情。”
穆清雨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狡猾如斯,恐怕已经看穿了杏芙和三七使得猫腻。常珝现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明摆着准备输了看她怎么办。
一炷香后,杏芙醉眼迷离,三七已经喝倒在桌子底下……
常珝抱着胳膊笑看着她:“皇后打牌倒是拼命,多亏了你力挽狂澜,我们才十战十胜。”
夜黑风高,星月暗淡。
穆清雨叹了口气,叫了几个宫女寺人把三七和杏芙扶了出去。
收拾妥当后她关上屋门堆笑道:“皇上,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一早就看出这酒有问题了罢。”
常珝“哼。”了一声:“不知皇后打算怎么处理?下药的可是你的侍女?”
穆清雨笑道:“虽是她,却也不怪她,她就是太想我得宠了……臣妾敢打保票,这药定没有毒,多半是其他的什么。”
常珝看她:“其他的什么?”
“……”穆清雨无言,纵是知道常珝喜欢男人,也总不能让她说:皇上,这是春药。杏芙这丫头希望你早日有龙嗣,特地准备的。
她笑了笑:“皇上心里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臣妾说出来?”
常珝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端起那杯桃花酒一饮而尽。
穆清雨大惊:“您怎么喝了?”
常珝拿着那樽桃花盏眯了眼:“桃花酒配桃花盏,是谓绝配。皇后这里的物件倒是风雅极了。”他定定地看向穆清雨:“皇后对此事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