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常珝作为绿帽子的持有者,穆清雨觉得还是要询问下他的意见。
没想到常珝脸更黑:“皇后就没点自己的主见么?”
太后此刻打了个圆场:“哀家也是过来人,觉得此事或许另有蹊跷。你们且好好想一想,将此事调查清楚。若是真有了不该来的血脉,皇后应知道该怎么做。”
太后说话含笑,后半句却不容置疑。穆清雨领会了她的意思,她是说如果陈宝林真的有了孩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孩子打掉。
她并不是圣母玛利亚,非要护着陈宝林的孩子。但常珝不喜欢陈宝林是前提,如果这孩子是陈宝林与她真心喜欢的人的,还是放一条生路给他们的好。
她暗想,但愿陈宝林是假怀孕才好。
太后审视着望了常珝和穆清雨一会儿,慵懒道:“此时便说到这儿。哀家再多一句嘴,我虽年轻,却是把你俩当做亲生孩子来看待的。做母亲的,总是希望早点抱孙子。你们也赶紧努把力,给哀家弄个孙子出来。”
穆清雨本在思索陈宝林一事,正默默喝着一碗茶,听言着实被呛了一下。
见常珝不搭话,她笑呵呵地转移了话题:“母后,儿臣最近学了几个吃冰的新法子,母后要不要尝试一下。”
☆、第26章 抽丝剥茧
自太后处出来,穆清雨便在常珝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方才她及时转移了话题,亲力亲为地为太后做了碗刨冰才暂时打住了她的话头。
整个过程常珝没说一句话,穆清雨摸不透他的想法,此刻跟在他后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晌午出来时还是赤日炎炎,眼下却刮起了带着一丝丝凉意的风。风虽不大,却昭示着有一场雨将要来临。
杏芙跟着穆清雨,穆清雨跟着常珝。身后还有一群小寺人,大家都一句话不说,仿若都变成了哑巴。
许是实在憋闷,杏芙戳了一下穆清雨道:“娘娘,说点什么呀。”
穆清雨想了想,根据现代人定律,为避免尴尬无话可说的时候可以聊天气、聊菜价甚至聊别人家的孩子。
这定律到古代应该同样适用。她思索了下:跟常珝聊菜价他应该也不懂,聊别人家的孩子他只会想到陈宝林……为今之计只有说下这天气了。
她望了下天,脑中就蹦现出一句经典台词。于是她道:“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啊。”
常珝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地等着她继续说话……
穆清雨感觉更尴尬了,她自说自话道:“远处的花儿也娇艳欲滴,美不胜收啊美不胜收。”
常珝道:“皇后今日倒很特别,话格外多。”
又走了两步,他道:“太后虽把此事交给了你我,朕却不想插手。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可全权负责,朕只要一个结果。”
穆清雨反应过来道:“可皇上,陈宝林是刑部侍郎之女。动了她恐对朝政不利。”
常珝深深打量了她一眼:“皇后还懂这些?”
穆清雨腹诽:老娘的宫廷大戏可没少看,这点都不懂就不用在你这后宫混了。
只听他云淡风轻道:“无妨,朕早就想动刑部了。能不能早日撼动刑部,全仰仗皇后了。”
常珝笑眯眯的望着她,穆清雨却觉得此人简直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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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穆清雨斜靠在凤台宫主殿的卧榻上,看着下面的一众妃子打桌游。
为陈宝林的事她已经烦恼了三天,这事看起来容易,实际上牵扯甚多。
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先见见陈宝林再说。
陈宝林既隐瞒了她怀孕一事,请安自是难以推诿。那就利用请安来探探她的虚实。
她叫杏芙搬上来前些日子酿的桃花酒,对大战桌游水深火热的妃子们道:“各位姐妹,本宫前些日子酿了这桃花酒,鲜甜可口,都来尝尝吧。”
胡贵妃自打第一次请安后便再也没来过,穆清雨也懒得理她。倒是她身边的温婕妤和何昭仪,只要有桌游打,一定会来参加。
当然,还贯彻了她们一度的八卦与马屁气质。
只见何昭仪顶着她金光灿灿的步摇接过一杯酒对温婕妤道:“皇后娘娘的桃花酒味道就是不一样。咱们赶明儿也学学,说不定皇上就来咱们这儿了。”
温婕妤道:“姐姐说的不对,指不定是因为这酒是皇后娘娘酿的,皇上才愿意喝呢。”
穆清雨禁不住咳起来。这么低级的马屁,温婕妤也能拍的当当作响。令她着实佩服。
胡贵妃拥有这样的墙头草跟班,倒还不如没有。
这边再看陈宝林,只见她仍在那儿低头坐着,与位份低的几个美人窃窃私语,并没有碰杏芙端过去的桃花酒。
穆清雨举杯道:“姐妹们,大家服侍皇上辛苦,本宫敬你们一杯。”
她举杯的时候,默默暼向了陈宝林。
屏风之下,陈宝林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她旁边的美人小声问她:“姐姐,这桃花酒味道好极了。你怎么不喝呢?”
穆清雨用余光看陈宝林的反应,只见她微微含笑道:“我这两日染了风寒,胃口不好。”
怀孕之人不能喝酒,这是常识,看来想用这种简单的套路是不行了。为今之计只能实行第二计划牺牲自己,她默默把靠到嘴边的酒放下,捂着嘴呕了起来,顺带递给了杏芙一个眼色。
根据前两日的演习,杏芙应该说出她的重要台词了。
须臾,杏芙快步走上前拍着她的肩道:“娘娘,您是有身子的人。是奴婢的错,忘了提醒您不能喝酒了。”
穆清雨把帕子从嘴上拿下来,佯装弱不经风道:“无妨,本宫撑得住。”
这句话一出,下面顿时一片寂静,紧接着便骚动起来,各色情绪,各路神态俱现。
温婕妤弯着身子小声试探道:“娘娘有了龙嗣?何时的事,怎得臣妾们都不知道呢?”
穆清雨虚弱道:“昨儿太医来诊脉刚知道的,本宫现在还不习惯呢。这不,刚刚差点喝了酒。”
何昭仪在一旁讪讪道:“那还真是恭喜娘娘,贺喜皇上了。咱们这后宫终于要开枝散叶了。”
这些人说什么,穆清雨并不在意。她的目光静静扫向后面,陈宝林的所在。
陈宝林似是有些坐立难安,一副想说些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她轻轻笑了声,冲着陈宝林笑道:“宝林妹妹,本宫看你滴酒未沾,可是这桃花酒味道不好?”
那陈宝林直起身子,一张黝黑的脸略显慌乱,见大家都望向了她,才聘婷站起来道:“娘娘,实不相瞒,嫔妾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穆清雨故作惊异道:“哦?那这是双喜临门啊!你这孩子,有了身孕怎么不通传一声?也好本宫派太医过去,为你保胎啊。”
那陈宝林显然被吓破了胆,跪坐在那儿磕头道:“是嫔妾的错,嫔妾怕太医诊的不对,一直未敢说。”
穆清雨微微一笑:“你怕什么?有喜了可是好事,本宫本还担心我这皇儿生出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太寂寞。你的月份比我大,我这皇儿生出来就有哥哥,可是好事一桩啊!”她吩咐杏芙道:“杏芙啊,昨儿郭成太医给开的保胎药从明日开始也送一份到陈宝林那儿,别赶明儿皇上问起来怪我对他的孩子不上心。”
待她说完这番话后,便静静地审视陈宝林。这陈宝林神色木然,丝毫没有为人母的喜悦,甚至在她说出保胎药之后也并未慌张,只是低头谢了恩。
自古以来,后宫女子最忌讳喝别人送来的保胎药,多半保胎药即为堕胎药。陈宝林性格怯懦,若是真有身孕第一反应定当怕极了,可她没有。
她内心有数,便慵懒道:“罢了,你好好养胎罢。本宫身子乏了,赶明去你宫里看你。”
皇后说自己乏了,就是让大家伙散了的信号,穆清雨刚说完这句话,温婕妤便带着这一众嫔妃离开了。
只剩下宋良媛一人。
她站在那形单影只,定定地看着穆清雨道:“娘娘,您真的有了身孕么?”
穆清雨微微看向她:“不然呢?郭太医诊的总不会有假。”
宋良媛垂了眸,轻抖着唇边大痣道:“嫔妾自来到大昭,全靠娘娘提拔。您有了身孕,嫔妾打心眼里恭喜您。”
穆清雨蓦然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她缓缓道:“你不必谢我。你所得的荣宠,是你自己换来的,我只不过从后面推了你一把而已。”
宋良媛踌躇道:“娘娘,我知道您真心为我的。嫔妾想跟您说一件事,您听了,可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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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时分,烛光微晃。凤台宫内穆清雨趴在她那张梨花木方桌上笑得喘不过气来。杏芙在一旁一面为她缝制假肚子一面无奈道:“娘娘,那宋良媛到底与您说了什么?让您笑到现在。”
穆清雨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本宫只是觉得她的痣更大了些,更大了些。”
两个时辰前,穆清雨斜靠在卧榻上,正经地听宋良媛给她说了一个惊天八卦。
窗外的蝉叫了三声,宋良媛冷不丁地道:“嫔妾发现,这宫中大部分侍寝过的女子,都还是完封之身。”
穆清雨当时心道不妙,这敢情宋良媛发现了常珝的惊天秘密,搞不好可是要被常珝关小黑屋的。
她道:“你从哪听得?可属实?”
宋良媛缓缓道:“前些日子,偶然听郭美人说的。她三年前入宫,胡贵妃没少安排她侍寝。上月的时候,她生了病找婆子看,竟然还是完璧。臣妾心下好奇便也找了婆子来瞧,竟也是完璧。若说皇上并未临幸我们却也说不通……毕竟您和陈宝林都有了身孕,嫔妾私心觉得可能是皇上那方面有什么问题。”
穆清雨极力忍住内心的狂笑,镇静道:“既是如此,本宫会与郭太医商量的。你这件事说得好,若真是皇上龙体有什么问题,也能早发现早诊治,你便是大功臣。”
宋良媛笑意甜甜:“能为皇上娘娘分忧,是嫔妾的福分。”
穆清雨为这事笑了一下午。宋良媛这是暗里告诉她常珝不举,让她赶紧找太医帮常珝治疗。这事若是常珝知道了,估计能气得半死。
她对杏芙道:“你明日把郭成叫来,我有事要他帮忙。”
☆、第27章 得了隐疾?(捉虫)
“皇后看起来心情不错,那件事处理了?”常珝靠在门框上,打着扇子问她。
月光温柔,晕在穆清雨傻笑的脸上。她赶忙敛起笑容正色道:“还没有,不过有眉目了。”
“哦?”常珝笑了笑:“朕倒是有一事不明。方才过来的路上,遇到温婕妤,她竟说皇后有了身孕了。”常珝凑到她耳边:“怎么?皇后有了身孕,朕竟然不知道?”
穆清雨骗众妃怀孕之事,是她突发奇想。因常珝政事繁忙,事态紧急,便只事先通知了郭成。
本想今晚告诉他这个计划,谁想到让他遇到温婕妤这个大漏斗了。
穆清雨轻咳了一下,拿起杏芙缝到一半的假肚子往腰上一系:“既然陈宝林有八成是假怀孕,那臣妾就干脆来个假怀孕。这样才可探她的底。”
常珝挑眉:“那揭穿了陈宝林之后,皇后再揭穿自个儿?”
穆清雨笑道:“皇上说了,只要一个结果。既是如此,就别在意这些过程。臣妾会选择假小产来瞒天过海。”她上前拉住他宽大的袖子:“但臣妾还是想求个恩典,尘埃落定之后,还愿皇上明说是您授权臣妾才演了这出戏。”
常珝静静看了眼她覆上的手,淡道:“倒也未尝不可,但朕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她问道。
“皇后若是真怀孕,岂不刚好堵住了悠悠众口?也就不用费力假小产了。”常珝展眉微笑。倾身附到她耳边:“皇后以为如何?”
这说正事呢,常珝这厮竟然公然调戏起她。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常珝今日莫名的有些帅。她想了想,这多半是他拿了把扇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