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政继续找着,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刑术边找边问。
白仲政回头看了一眼道:“我在想,之前我们不是说,这个地方只能进无法出,如果电筒电池用光了,我们也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而且还回不去……”说到这,白仲政朝着刑术苦笑了下,那意思很明白了。
刑术下意识回头,想了想道:“你先继续找着,我去找找退路!”
刑术再次返回贺晨雪处,拿了一个电筒,叮嘱贺晨雪不要动之后,原路快速返回,想着无论如何先确定下是不是可以回去,如果可以,先回去再说,不能把命搭在这里,不划算。
谁知道,刑术走回去不到五米,就发现路被堵死了,是一道墙,还是一道透明的墙,电筒光可以直接透过墙壁,材质摸起来像是水晶。
“糟了!”刑术知道麻烦了,肯定是回不去了,但同时又觉得矛盾,既然只能进不能出,那么这道墙壁应该在那个杀手和三个寻宝专家下来后就堵在这里?为什么要等到他们出现才会堵在这个位置呢?
与此同时,地面冰层下的郭洪奎和郭十箓眼睁睁看着地门下方平移出来,将地门堵死的那块石板,知道麻烦了,地门被堵死了。
郭洪奎跳下去,摸着那块石板,随后道:“是花岗岩!”
郭十箓也摸着:“奎爷,看来真的是只能进不能出,但为什么第一批人下去的时候没有出现这块石板?”
郭洪奎沉思片刻道:“应该是通道有机关。”
“什么意思?”郭十箓问。
郭洪奎敲着那花岗岩的石板道:“下面的通道肯定不止一条路,这种浅迷宫方式以前很盛行。”
“浅迷宫?”郭十箓问,随后恍然大悟道,“奎爷,你以前给我讲过,属于那种你意识不到的迷宫,就叫浅迷宫,对吗?”
郭洪奎点头道:“对,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人会失去方向感,甚至会失去正常的平衡感,很容易被简单的岔路所迷惑,也许第一批人下去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条路,那条路已经堵死了,而另外一条路就随之出现了,就和铁轨并轨的原理差不多。”
说着,郭洪奎站在地门的原本的门后面,用力将门推下,轰隆一声巨响后,门被关死。
郭十箓惊道:“奎爷,你这是……”
郭洪奎道:“只能进,不能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里重新掩埋起来,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希望他们可以找到另外一条路出来。”
说着,郭洪奎转身爬出了深坑之外,将郭十箓拉上去的同时,递给他一把铁铲。
“埋!”郭洪奎道,“这种地方,就不应该被太多的人知道!”
郭十箓拿着铁铲,半天也没动手,问了一句:“那万一有什么意外,白仲政会死掉的!”
郭洪奎看着郭十箓,用铁铲将土扬进坑中,随后道:“你不是每天都盼着他死吗?”
郭十箓一下愣住了,就在此时郭洪奎笑道:“放心,没那么容易死,那个刑术也是个专家,加上白仲政的身手,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郭洪奎说完,却是担忧地看着紧闭的地门。
第三十九章:命悬一线
返回红门处的刑术,继续和白仲政寻找着红门开启的机关,但一直没有找到头绪,不过白仲政比他想象中冷静多了,在贺晨雪都已经害怕得开始紧靠着墙壁,不断深呼吸的时候,白仲政依然在冷静地找着机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事?”刑术在一旁问。
白仲政不回答,只是看着四下道:“很奇怪,没有任何机关的迹象,但是没理由呀,之前的那批人是怎么进去的?难道说这条路是错误的?”
“也许吧。”刑术道,“也许先前我们走的那种路就是浅迷宫。”
白仲政看着刑术道:“我也觉得应该是,下来的路不止一条,但这种浅迷宫是无法破解的,有时候两条路都是正确的,有时候却不是这样,除了修建这里的人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正确的路和开门的方式。”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最小的电筒已经熄灭了,因为电筒光调整到最强的关系,十分耗电,而且他们下来已经接近两小时了。正常来说,他们带来的小型电筒普通照明大概可以持续4个小时左右,大型强光电筒可以持续照明7到8个小时,但如果调整到最强光线,时间将会缩短三分之二。
也就是说,刑术他们剩下来的时间并不多了,撑死还有一个小时,平日内,大家都会觉得一个小时会很漫长,但在此时此刻,他们觉得这一个小时太短了,每次抬手看表的时候,都会觉得为什么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白仲政并没有放弃,重复地找着自己找过的地方,刑术也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故意开玩笑道:“就算咱们找到了,进去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找出入口,因为我们没有手电的前提下,继续前进,危险性会大大增加,不管怎样,我还是想搞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实在不明白,那三个寻宝专家是怎么从另外一条路走到这里来的。”
白仲政停下来,看着刑术道:“我思来想去,觉得那三个人如果不像我们一样,从那个冰洞中滑下来,那么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进来,那就是飞进来。”
刑术笑了:“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白仲政道,“多年前,张家界出现了第一个穿滑翔衣的鸟人之后,那里就开始举行类似的比赛。两年半之前,在一次比赛当中,出了意外,一个意大利选手在比赛的过程中平白无故消失了,当时原本要出动人去救援,但这个意大利选手的后援团却告知以收到对方的无线电为由拒绝,五天后,这个人重新出现,毫发未损,这个事件也就告一段落,但大家都不知道,一个月之后,这个意大利团队又出现了,消失在了张家界范围内,一星期后才重新出现,然后启程去了英国,半年后,英国最著名的拍卖公司拍出了两件中国明朝永乐年间的瓷器……”
“一个福寿瓶,一个灵芝碗?”刑术立即道,因为这两件瓷器他有印象。
“你也知道?”白仲政笑道,“落槌价分别为876万和550万人民币,我有准确的消息来源说,他们是在张家界找到的,在张家界一个所谓的无人区内,那地方徒步往里面走很难,最节省时间的办法就是直接飞到上空,跳伞下去。”
刑术道:“也就是说,参加比赛的时候,他们就派人去侦查了一次,确定方位之后,再以团队的形势下去?张家界传说中有宝藏的,就只有谣传的李自成宝藏吧?那个只是谣传。”
白仲政道:“不管是谁藏在那的,东西是真的,都拍出去了,那个团队不贪心,只带了两件出来,因为两件东西,走私出去风险不算太大,而且成本什么的都足够了,那个团队只有3个人。”
“等等!”刑术道,“你是说那3个人和现在来的这3个人……”
“不。”白仲政摇头,“不是一批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国外的寻宝专家,都是3人一组,基本上是这样,经验丰富,大部分有从军经验,和咱们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只能说,咱们算是本地人,比他们更清楚本国文化,但在其他方面,却比不上,如果咱们化险为夷,接下来除了对付那个杀手之外,还有三个最棘手的家伙,我判断,杀手和那三个人是一伙儿的。”
刑术点头:“我也这么想,而且你说得对,那个杀手也许还有所顾忌,但那三个寻宝专家就没顾忌了,你想,三个外籍人士,来中国寻宝,说白了就是偷东西,一旦被发现肯定是关进去,所以,他们必定会狗急跳墙,要了咱们的命。”
白仲政点头:“这就是奎爷让我来的主要原因。”
刑术笑道:“主要原因是因为我捏着奇门的线索吧?”
“随你怎么想,总之有我总比没我强吧?”白仲政一屁股坐下,仰头看着那红门,“我是找不到办法开门了,肯定没机关了。”
此时,电筒就剩下一个强光的,但光线也已经微弱了,花灯的光线又开始缩回红门的四处,也就是说,过不了五分钟,桥身就会慢慢降下去,落入水中。
就在刑术起身来,准备去安慰下贺晨雪的时候,却听到贺晨雪喊道:“有东西从楼梯里面移动过来了,快来!”
刑术和白仲政爬起来飞快地朝着贺晨雪跑过去,走到跟前,拿起唯一的手电一照,发现不是什么东西过来了,而是在阶梯通道两侧的墙壁开始朝着中间挤压了,如果再不离开通道,他们就会被挤压成肉酱。
“往桥上去!”刑术抓着贺晨雪,白仲政拿起她的东西就跑到桥上,三人站在桥上看着先前那条通道已经完全并拢——就算没有那道水晶墙,他们也回不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三人还未冷静下来的时候,桥身开始颤动,紧接着发出嗡嗡声,同时缓慢地开始下降,速度非常慢,下降的速度也是以大概每秒一毫米的速度降下去。
贺晨雪紧紧地握住刑术的手,也不说话,显然她已经彻底绝望了。
白仲政四下看着,用手电四下找着,依然不放弃最后的希望,哪怕是找到一个地方能挂住绳子也好,不过就在他晃动电筒的过程中,电筒终于没电了,他们顿时被黑暗所吞噬,唯一还有点光线的就是那扇红门。
红门带着一点点绿光,如同荧光一样,但看得出来也在持续减弱。
三人并排站着,没有人说话,身上都在发抖,但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身体在随着下降的桥身抖动,还是因为恐惧导致的抖动。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说不怕死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彻底绝望,一种是装出来的。
而现在,他们面临的情况就是,一直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将他们脑子中构想出来的一个个希望击得粉碎,将一个个希望生生地变成了绝望,再让绝望像细菌一样在他们全身蔓延开来,逐渐将他们吞噬。
“跳……跳下去吧!”贺晨雪捏着刑术的手道。
“不要放弃希望!”刑术依然四下看着,“千万不要,这座桥就算降下去,也是降在水中,哪怕落水了,咱们也不至于会淹死,冷静点!”
白仲政也在一旁安慰道:“刑老板说得对,冷静点,现在我们唯一的武器就是冷静了。”
可是,这种恶劣的情况怎么才能让人冷静!?光线彻底消失了,先前原本以为可以暂避的通道也封死了,桥身也在逐渐下降,要是下面的水有毒怎么办?要是水中有吃人的怪物怎么办?要是……
贺晨雪脑子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每一种可能性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会死掉!
终于,最悲惨的情况发生了,三人感觉到桥身开始倾斜了,而此时桥身距离先前的高度不过下降了不到半米的样子,也就是说,他们如果不掌握好平衡,不抓着桥身,等着桥身翻转的那一刻,站在桥身翻到下方的底部去,结果就是直接摔下去!
“冷静,我要冷静!”贺晨雪说着竟然松开刑术的手,作势要跳,却被刑术一把抓住。
刑术道:“听着,咱们不会死,这种情况我经历过无数次,白仲政也是,我们俩都是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刑术说着,将背包上的绳子取下来绑在贺晨雪的腰间,随后又给自己绑上,刚绑好,白仲政也直接拿过去另外一端死死绑在腰间,随后对刑术点点头,表示无论如何都会共存亡。
刑术笑道:“白仲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没朋友。”白仲政冷冷道,“当我的朋友会很倒霉,我也不想交朋友。”
刑术让贺晨雪蹲下来,抓着桥身的一侧,自己也抓好:“顺着桥身翻转的频率慢慢朝着底部爬,等桥身完全翻过去的时候,我们也能差不多爬到底部去。”
白仲政也维持着那个姿势,顺着翻转的桥身朝着另外一面爬去。
终于,三人有惊无险地爬到了翻转了180度的木桥底部,贺晨雪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点笑容,但这个笑容在面部转瞬即逝,原因很简单,因为桥身依然在继续转动!
“怎么还在转!?看样子要转回去了?”贺晨雪忍不住叫道,已经有些崩溃了,“我们难道要一直这么来回的爬吗?”
“听着!”刑术凑近贺晨雪道,“爬总比死好吧?不要放弃希望,千万不要!”
“嘘——”白仲政突然示意两人安静下来,“听!有什么动静,从花灯门口传来,给我一根燃烧棒!”
“燃烧棒不多,用荧光棒!”刑术飞快摸出一根递给白仲政,白仲政将荧光棒一掰,等其亮起之后,放在弩弓之上,朝着上方射去——荧光棒朝着空中飞去,飞快掠过那扇红门的时候,刑术和白仲政清楚地看到红门开了,那扇门正慢慢朝着上方开启。
“果然不是闭合的,是升降的。”刑术道。
白仲政也顾不上说那么多了,挂好弩弓,直接跑了过去,纵身一跳,直接爬到了已经打开的红门门口,刑术也牵着贺晨雪朝着那边走去,此时桥身倾斜的程度已经快站不住人了,刑术朝着旁边一滑,左手抓住桥身一侧,固定好自己的身体,右手顶住贺晨雪的屁股道:“往上跳,快点!白仲政,抓住她的手!”
已经爬到红门内的白仲政,身子朝着里面一退,做了个一字马的动作,将双脚插在红门内部的两侧,随后抓着绳子道:“我拽绳子就行了,如果用手拉,没有固定点,我也会掉下去的!”
白仲政攥紧绳子往上拉的同时,桥身已经再次翻转过去,同时下降的速度也开始加快,刑术眼看距离上方越来越远,朝着右侧一挪,站定在翻转之后的桥身之上,用肩膀顶住贺晨雪的双脚道:“往上爬!使劲爬,只要爬上去就行了,记住我的话,你现在只需要爬上去,什么都不要想,你能行的!”
贺晨雪双脚踩在刑术的肩头,咬牙往上爬,同时白仲政也朝着上面拽着,而下方的刑术距离上方越来越远,终于双肩也离开了贺晨雪的脚底,他仰头看着上方,拔出腰间的匕首来,他知道,也许白仲政在上面难以支撑两个人的体重,实在不行,到最后的关头,他只能割断绳子!
妈蛋的!没想到要死在这里?刑术仰头看着那花灯,不过这辈子至今为止,他看过最奇特的物件也许就是这花灯了,也算是不枉此生。
刑术将匕首放在绳子上面,看着弯曲的绳子慢慢变直,自己的手心中也全是汗水,其实谁愿意去死呢?
此时的贺晨雪咬紧牙关,终于爬到了红门的边缘,刚爬上去,抓到白仲政手的时候,因为下方刑术已经逐渐悬空,重量直接拽着她朝着下面猛地一沉,白仲政死死抓住她的同时,张口将已经拽上来的绳子横在口中咬死,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往上爬,自己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下方的刑术悬在那,看见贺晨雪下沉的那一刻,匕首就已经开始割绳子了。
终于,白仲政将贺晨雪拽了上去,他松开口中的绳子,朝着上面直接拖拽着,同时喊道:“刑术,赶紧爬,不要悬在那了,你老婆已经上来了!”
被绳子吊着悬在那的刑术瞬间觉得浑身都轻了,叹了一口气,看着被割开一个小口子的绳子,立即放好匕首朝着上面爬去,若不是那绳子质量好,自己恐怕早就割断了变成冤死鬼了。
三人爬上去之后,坐在门边喘着气,随后看到升上去的红门又缓缓下降,开始退后。
退到安全距离,刑术又拿出荧光棒,扔在地上,躺在那道:“要不是你吼那一嗓子,我恐怕已经割断绳子跳下去了。”
这句话一出口,贺晨雪猛地扭头来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刑术只是傻笑,白仲政在一旁喝着水道:“他准备牺牲自己,成全你,让你活着。”
贺晨雪满脸的怒容,但很快又沉了下去,许久才说了声:“谢谢。”
刑术摆手:“不用,你是我的雇主,我保护雇主是应该的,不能坏了规矩,不过我现在总算知道这机关了,妈的,做这个机关的人完全就是步步紧逼,要逼着来寻宝的人自己寻死。”
白仲政点头道:“对,开始给你希望,看见桥了,你就会去门口试图开门,发现打不开门,肯定会想着要不回去,结果发现路被堵死了,只能回来继续找路。”
“以前的古人哪儿有电筒这种东西,花灯吸收不了光源的前提下,就只能在固定的时间开启,所以不会给你那么多的时间,但是,这扇门必须是在花灯开启又完全熄灭,那座桥下降旋转一阵后才会开启……通道并拢让你绝望一次,木桥下降让你再次绝望,随后下降的过程中再次翻滚,再让你绝望,翻滚之后持续翻滚,到这个时候,正常人已经彻底崩溃了,肯定是会往下跳,一旦跳下去就死定了,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上面的门已经打开了。”刑术咽着唾沫道,“做这个机关的人,太会算计了,而且非常了解正常人的心理。”
贺晨雪起身来,看着黑暗的四周道:“我们进来了,但是……这里面怎么还是这么黑?”
“用燃烧棒吧。”刑术拿出燃烧棒,拉燃之后高高举起,等燃烧棒亮起之后,三人才看清楚花灯里面的样子——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筒,圆筒表面雕刻着他们看到的那些个骑着战马的武士,武士周围还有很多小型的花灯雕刻,换言之,不管他们看到的漂浮着的战马武士,亦或者是半空中悬浮旋转的花灯,都是跑马灯,实际上是根本没有实体的投影。
贺晨雪靠近那圆筒仔细看着:“是乌木的,天啦,这得用多少乌木才能做出来?而且上面的雕刻手艺完全是一气呵成,没有做过第二道工序,这种手艺只能一个人才完成,因为每个人的风格都有些许的差别,如果有人帮忙,相反是雕刻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