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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小姨凤霞[九零] > 小姨凤霞[九零] 第440节
  姜冷荷在对面看着,她吃面都是一根一根慢慢吃的,没见过这么塞的,噗嗤一声就笑了,问:“张老师,你很饿啊?”
  “饿。”张光庆说,“我怕我爱人饿,赶紧吃完,把面带回去。”
  姜冷荷的筷子立刻就像冰冻住一般,她呆呆看着面前这个人,其貌不扬,却全是优点。
  这一辈子,她但凡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也就知足了。
  两人面对面,中间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热气升腾上来的那一瞬起,挡住了姜冷荷的视线。可越是这个时候,她好像越勇敢了,鬼使神差就吐了出口:“张老师真是个好男人。我如果能嫁给张老师这样的男人,一生无所求了。”
  张光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诧异看向姜冷荷,可一抬头之间姜冷荷正直勾勾看着自己,他立刻就又垂下了头。
  这句话就当没听见。
  张光庆心想。
  他手里的筷子夹起来的面就更多了,稀里糊涂灌进胃里,已经热了一头的汗。
  放下筷子,对面就递来一张纸巾。
  “张老师,你看你热的,出汗了。赶紧擦擦,要不然出去吹了冷风,是要感冒的。”
  张光庆下意识接过纸巾,用力抹去额头的汗水,十分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那姜老师你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
  他动作快,又十分拘束,一站起来,身后的凳子直接歪倒在地,张光庆立刻转头去扶凳子,不小心又撞下了搁在碗上的筷子,筷子应声落地,张光庆扶好了的凳子也随着他紧张的身体,又倒下了。
  这一些列的响声引得在吃饭的人纷纷侧目,张光庆原本就胖,吃完饭脸颊都红了。这一会儿更红了,像两个小柿子,红彤彤的。
  对面的姜冷荷已经走了过来,先是扶起凳子,然后又蹲下来捡了筷子。她站在张光庆身边,绕过张光庆,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张光庆立刻躲了一下,这么一闪,便全落在了姜冷荷的目光中。
  姜冷荷笑了笑,道:“张老师快回去吧,面都坨了。”
  “对对。”张光庆连忙说。
  他原本要从右边绕过去,可是对面的姜冷荷也同时往右让路,两人一晃,又都晃到了左边,依然面对面。
  姜冷荷便站住了,侧开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光庆从后厨拿了保温桶,招呼都没打,便匆匆离开了。
  什么叫落荒而逃,张光庆终于领会到。他快步从拉面馆出来,一路慌张跑回了家。
  一直走到家门口,张光庆才长长喘了一口气。
  刚刚那一路,好似憋着气回来的一般。
  他站在门口,可是没有往里走。
  忽然想到的是姜冷荷的那几句话。
  张老师,你看你热的……赶紧擦擦,要不然出去吹了冷风,是要感冒的。
  张光庆的印象中,褚凤兰是从来没有这么和他讲过话的。
  每个字里都透着温柔,像要挤出水一般。
  还有姜冷荷走过来帮她扶起凳子,又捡起筷子。
  在这个家里,这些都只有张光庆做的份儿。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虽然她没有褚凤兰好看,没有褚凤兰有特点。
  可是她像一股溪流一样,那么温婉,那么柔和,那么面面俱到。
  张光庆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转回神来,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褚凤兰正站在台阶上,往这边瞧着。
  “听到脚步声了,以为是你回来了,可又没见人进来。”褚凤兰看着张光庆问,“怎么了?”
  张光庆尴尬笑了笑,“没事,跑的太快了,有点晕。在门口站了一站。”
  褚凤兰便皱眉,道:“多大人了,还能跑晕了。”
  她随即看向张光庆手里的保温桶,问:“给我多加肉了吗?”
  张光庆便拿着保温桶往里走,边走边说:“多加了。一会儿先给你盛。”
  他说完,提着保温桶就和褚凤兰一起往自己房间去。
  张光茹在里面听见了,小声抱怨:“听见了吧妈,你儿子买个面,还要背着我们,先给他媳妇盛。”
  魏梅花便道:“都是给我孙子吃的。你生什么气啊。”
  张光茹哼一声:“我不生气。我就是看不惯光庆那副样子。天底下那么多男人,这么疼老婆的,也就他独一个了。”
  张光庆拿好了碗筷,从保温桶里把面盛出来,又倒了一碗汤,里面的牛肉几乎挑拣了个干净,才去给那屋里送饭。
  褚凤兰已经开始吃了,吃了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张光庆说:“刚刚我进去看了一眼,咱妈做的都是男孩的颜色。不是蓝色就是淡黄色。你去看看,再和她说一声,这不一定是男孩女孩呢,怎么都有一半的几率是个姑娘。”
  张光庆嗯一声,道:“女孩用蓝色也好看。”
  “话是这么说,我就是觉得咱妈太执着于儿子了。到时候万一是个姑娘,她不得气疯喽?你还是说清楚的好,别让她失望。”
  “我知道了。”张光庆提醒说:“吃面,别老是吃那个咸菜,咸菜吃多了也不好。”
  张光庆说着,提上保温桶就去了隔壁。
  可是把饭送到了,张光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张光茹就纳闷了,这原是送完就会立刻离开的主儿,今天怎么不回自己屋了?
  她不知道,张光庆不敢回去。
  他怕坐在褚凤兰身边,褚凤兰会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声。
  褚凤兰不是一般人,她像一个猎手,能听到万事万物。
  张光庆有些害怕。
  *
  崔毓秀昨晚一夜几乎没睡,可看着褚凤霞那屋的卧室,灯关上的倒是早。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睡着。
  崔毓秀从卧室出来,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又挪到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会儿后,又挪到沙发上,反复好几次,只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事,实在坐不住。
  没一回儿,褚家贵也起来了,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钟,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游魂似的,也不说话,木愣愣地,然后又转头回了自己的卧室。
  崔毓秀勉强打起精神,去厨房简单做了早饭。每人一个鸡蛋,再来一碗薄粥。这周日在早晨,都起得晚,随便垫一垫,很快又要吃午饭了。
  崔毓秀走到褚家贵房间门口,小声喊他:“你不是起来了吗,吃不吃饭?”
  褚家贵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了,便挣扎着起来,问:“吃什么?”
  “鸡蛋,粥。”崔毓秀说。
  褚家贵顿时没了兴趣,走到客厅后便病恹恹坐在沙发上,一样的愣神。
  崔毓秀便催他,“你赶紧去洗漱吃饭吧,今天不是还要去看摩托车?”
  褚家贵点点头,便站了起来。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人敲门。平时大门都是敞着的,因为刚过了夜,早晨还没有人出去,大门还是紧闭的。
  褚家贵连忙跑去应门,打开门竟然是沈继军。
  沈继军推着自行车站在家门口,一双手握着车把,骨节分明,又十分有利。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他却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一个黑色外套。露出了线条紧实的脖颈,更加显得整个人精神奕奕。褚家贵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棉衣,还有里面的高领毛衣,忍不住问了一句:“继军哥,你不冷啊?”
  沈继军嘴角微扯,“不冷。吃饭了吗?”
  褚家贵这才看见,自行车把上挂着保温桶,旁边竟还有冒着热气的烧饼,立刻就接了过来,道:“刚起来,没吃呢。这里面是什么?”
  “羊肉汤。”沈继军说,“早晨来一碗这个,一天都暖和。”
  “哎呦,我的继军哥,你可是我的亲哥哥啊。刚刚还和我妈说呢,一个鸡蛋一碗粥,怎么都吃不下。这就来了羊肉汤。真是的,什么能比得上这个啊。”
  褚家贵说着就往里走,崔毓秀早就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崔毓秀现在是怎么看沈继军怎么喜欢,就没有不喜欢的道理!褚家贵那边已经去盛羊肉汤开始吃饭了,崔毓秀忙问:“继军还没吃呢吧。”
  “没。”沈继军说,“特意买过来,想和大家一起吃的。”
  崔毓秀对这个回答无比满意,这要是换做别人,会办事,想着买来早餐,但自己一般都在外面吃完了。可人家不放过任何一个和这个家里人亲近的机会,不但买来了,自己也没吃呢。一个餐桌上吃饭,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崔毓秀赶紧把沈继军往厨房里请,嘴里念叨着:“怎么穿这么少啊,不冷吗?”
  “我习惯了。”沈继军说,“冬天也穿的不多。不冷的,阿姨。”
  崔毓秀就是喜欢沈继军,感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喜欢。语气也喜欢,叫她阿姨也喜欢!
  沈继军问:“凤霞和童童呢?”
  “还没起呢。”崔毓秀说:“估计昨晚睡的晚,早晨就起不来了。”
  沈继军笑了笑,说:“没事,让他们睡吧,中午吃饭前到就可以。”
  “那也不能睡太晚,还得起来收拾收拾。”崔毓秀看看时间,“哎呀,都这个点了,继军你们先吃,我去把凤霞叫起来,童童就让他睡着。”
  崔老师说完就去喊褚凤霞了,走进客厅,发现褚凤霞正在喝水呢。
  卧室的门关着,童童还没醒。褚凤霞是渴醒的,起来拿着杯子就开始喝。纯凉。
  崔老师赶紧过去抢杯子,道:“这可是昨晚剩的水啊,冰凉冰凉的,一大早起来喝这么凉的?”
  褚凤霞便说:“没事。凉的解渴。”
  “马上就奔三十的人了,起来就灌凉水哪行。”崔老师说着话就给倒了热水,看着褚凤霞喝了几口,又仔细端详一番,才说:“还行,眼睛没睡肿,都好好的。”
  褚凤霞笑了,“我起来也照镜子了。没肿。”
  崔毓秀便说:“你啊,现在进去,把衣服给我换板正利索的,再出来。对了,在里面洗脸啊,洗完了,头发梳好了再出来。”
  这是不常有的事。崔老师从来不管这些的。尤其是要洗完脸才出去,褚凤霞还想着赶紧去厕所呢。
  看着褚凤霞一脸疑惑,崔老师只能提醒:“继军来了,在厨房吃饭呢,我就是怕你突然出去了,所以赶紧过来拦住你。还没结婚呢,刚起床的蓬头垢面,可不是应该让人看的。”
  褚凤霞忙问:“他怎么来了?不是一会儿要去他家吗?还来这么早!”
  “这不是来接你?”崔毓秀说,“这是来给你壮胆来了。凤霞啊,不是妈说你,你要是不和继军好好的,我都不愿意你的。人家继军来,还特意买了早餐。羊肉汤。可把家贵给馋坏了。”
  崔毓秀说着,已经按着褚凤霞去洗漱,然后盯着她去卧室换了衣服,这才往厨房去。
  厨房里家贵和沈继军已经在吃饭了。羊肉汤很烫,又不容易凉,两人都放了很多香菜和小葱,还浇了辣椒油,烧饼掰开了,泡着吃。褚家贵吃了一嘴的红油白油和芝麻粒,人家沈继军吃得就文雅多了,至少看不出吃的是什么。不像褚家贵,一看就是羊肉汤怼得芝麻烧饼,让在一旁看着的崔老师连连摇头。
  沈继军已经又拿了一个碗,这是给崔老师盛呢。崔老师心里美滋滋的,就喜欢继军这种性格,没把自己当外人,又十分有眼力价,不像自己生的那个,只顾着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