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究想了想,又摇头说:“算了。”
一般而言,这种说一半憋一半的混账东西,十有八九会被打。
而且听的人怎么也要追问两句。
谁知游惑只是异常平淡地“哦”了一声,问:“所以你还是没说,你有没有受过干预?”
秦究:“……”
001监考官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游惑:“因为你执着于岔话题。”
秦究:“……”
两人对峙片刻,谁都不动。
游惑下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盯着秦究看了片刻,突然发问:“你不会是觉得丢人吧?”
“……”
秦究摸着下巴,一脸被戳中又打死不想认的模样。
铁老虎瞬间变脆皮。
他含糊道:“我为什么要觉得丢人。”
游惑:“我哪知道。”
秦究没好气地看着游惑。
片刻后放弃地说:“……行吧。”
他垂下眸光,把赵文途的手机翻了个身,开开关关地拨着那个按键。
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很黯淡,就像隔了一层黑雾,模模糊糊的。
“确实有那么一段。”秦究说:“不过官方说法不是干预,而是说系统出现了一次bug,以至于对内部人员比如监考官产生了误伤。很不巧,bug发生的时候,我刚好在那个现场。因为某些原因和某些人起了冲突。总之,那次能活下来说明运气不错,休养了一阵子才回到考场。至于那几年发生的事情……因为误伤的缘故,已经忘了。”
游惑心里突然一动,问:“某些人是指考官a?”
“你怎么知道?”他的语气一如既往漫不经心,但神色很淡,能感觉到他的兴致又落了下去。
因为我好像就是你口中的某些人……
游惑心说。
但也许是夜色和旷野太安静的缘故,他迟疑了片刻,没有开口。
转瞬,秦究又恢复如常:“不过你刚才说得也没错,确实有点儿丢人。被一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干扰,影响记忆、想法甚至行为,确实有点废物点心的意思。”
同病相怜的游惑被废物点心拍一脸,心说真是放屁。
“被干扰之后有办法恢复么?”他问。
“有。”秦究说:“不过你突然这么关心我,我忍不住要怀疑你另有企图了。”
游惑:“……”
滚吧,没句正话。
……
一阵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来。
两人愣了一下,齐齐看向赵文途的手机。
直到这时,秦究才注意到这里的夜色很奇怪。
不管是“怕黑”还是什么,那都是普通的黑暗,点了灯就能照亮一片。
但这里不同。
手机屏幕的亮色并不足以穿透夜色,字迹图案都很暗淡。
秦究盯着屏幕,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手机开了,而是诧异地看了游惑一眼。
“瞎过一阵子,现在好得很,看你的手机。”游惑说。
过了好半天,秦究才收回目光。
赵文途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右上角的小电池只剩一层血皮,孜孜不倦地提醒他低电量,岌岌可危,马上就要挂了。
这是赵文途留给秦究的东西,也许是给他的留言,也许是别的什么信息。
游惑自觉是不相干人士,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在秦究点触屏幕的时候走开了。
……
被糟践过的手机灵敏度很低,秦究费了一点劲才点进照片视频的界面。
赵文途在休息处拍了很多东西,光是视频就20多个,一下都拉不到头。
秦究:“……”
屏幕又开始微微闪烁,预示着它随时会蹬腿嗝屁。
他眯着眼仔细辨认视频名称,看清之后一阵无语。
没有一个正经名字……
【鸡同鸭讲】
【倔驴的早餐】
【来条狗跟我说句话】
……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坚信拍到自己跟考官a的视频应该没被划归进牲口行列,于是跳过一群动物,终于在下面找到了某个疑似的视频。
那视频被命名为——瘟神出街,凡人避让。
秦究:“……”
视频缩略图隐约是个街口。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了。
他手指一点,就见苟延残喘的手机屏忽闪两下,忽地黑了。
死得真是时候……
……
游惑绕过一台机器,三摸两摸居然掀开了一个金属盖。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炮弹头。
他诧异抬头,就见秦究那张俊脸风雨欲来。
“怎么了?”
“没电关机,要看的东西一点没看着。”秦究沉声说。
“有地方充电么?”游惑转头看了一圈。
“这里没有。”秦究说:“上一次我就看过了。”
“等出去找你那两位下属?”
秦究说:“禁闭室只剩这一次,下次再违规,就是监考官随行了,来不了这里。”
游惑:“那怎么办?”
“只能麻烦他们现在来一趟了,922出门必带备用电。”秦究四下看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麻烦?”游惑对禁闭室不了解,不知道变成旷野和废墟的地方,该怎么呼叫监考官。
但秦究了解。
“我得稍微弄出一点动静,引起他们注意就行。”
片刻之后,他从某个废旧车的后备箱里拎出一个肩扛式火箭炮。
从游惑刚刚打开的盒子里拿出几个炮弹头。
几秒后。
船舱底下突然轰地一声响,惊天动地。
二层休息室聊天的几位监考官被震得一跳,四脸懵逼,面面相觑。
“卧槽!”
“什么玩意儿这是?撞冰山了?”
而禁闭室里,游惑看着在天际炸开的炮弹,一瞬间觉得秦究这人是真的疯,但下一秒,他又没忍住偏开头笑了一下。
讲个笑话:
为了给手机充电,稍微弄出点动静。
第53章 视频┃播放键一按,那条街道在模糊的光影下活了过来。
这里的黑暗是灯光穿不透的, 但炮火居然可以。
那一瞬间的光有点耀眼, 从黑暗笼罩的废墟上方划过,映照出更远处的半片天空。
游惑忽然想起眼睛恢复的那天, 纱布还没有完全拆除, 久违的光顺着针织网格渗透进来, 乍然成片。谈不上多高兴,却让他倏地放松下来。
……
“笑了?”秦究看了游惑一眼, 拎起一枚新弹头熟练装载上。
他眯起一只眼, 冲着天际又是一下。
后坐力撞起尘埃,炙热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