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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热闹的人确实多,但是前来捕捉第一手消息的人更多。
  而之前来得早的几乎都是商界中不少人的眼线线人,他们就算是来到傅氏看个热闹,也是为了交代老板给出的任务而出现。
  所以将这一次的消息当成是任务的众人、在第一时间得知了那满脸浅淡红痕的女人正是傅氏新上任且名声短短几天便响彻京都的傅月溪之后,以着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你们知道今儿个傅氏大厦发生了什么事儿么?”周围凝聚着不少人,但是清冷的街头空气中夹着的寒意却是毫不留情的吞噬着每一个人的身躯,凛冽中不失刺骨的冷寒几乎是从他们每个人的脚底钻入了上身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皆是有意无意的循声望了过来,眼神儿里头同样带着一抹好奇,说起来傅氏的事情,自然是不少人都想要八卦一番的,可奈何来得早的那群围观者早已经悄然离去。
  而留在这里抑或者是刚刚到来的几乎都是后来者,哪怕是谁知道傅月溪的身份,恐怕也没那个胆子说出来了。
  毕竟是现下京都内的风云人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都心知肚明,更何况那个被警方带走的女子脸上有着不大不小的浅淡红痕,根本与传说中的傅月溪有所不同。
  不想惹事的人都暗自在心底掂量了一会儿,稍后便也随着人群流动离去了。
  这说起来也是奇怪,今儿个的这件案子,当真是旷古奇谭!
  还真就没有听说过有人推拉着仓库内的厚重铁质推车将人推压至墙壁,以至于受害者双腿受伤过度严重的故事,尤其是傅氏这种办公大楼内,怎么突然就出现推车了?想不通,但兴趣在,又没有人愿意说之前是个什么情况,时间一长,就算是再好奇的人也没有了心思在这里继续八卦下去。
  夜晚的寒风肆意的刮在人们的身上,几乎围城了一个圈儿的人群也因为久而久之都无人开口的沉默缓缓的散了去,一个个的背影走的比来的要快许多。
  只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这原本被所有人关注了的傅氏大楼门前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被封锁了的楼层上头贴着警方的封锁公告,大门再度被关上的傅氏大楼里头却是再无任何一盏亮堂的灯光,街头昏黄的街灯笼罩在地面,柏油路全数修过的漆黑在灯光下不明显也不清晰。
  身影一道道的路过,车身一辆辆的离去,转瞬就到了凌晨十二点。
  ==
  华夏国际机场。
  机场候机大厅内标准的华人女声正在播报着此刻刚刚抵达此机场的最后一趟美国飞往华夏的班机消息——
  重复几遍又是一阵清透的女声响起,拥挤的大厅闸口处,无数人脸上带着回国的笑意,暖融融的欢说着什么,一个两个的人一同走来,成群结伴的也有!
  一涌而出的众多乘客中却有着两个未曾欢笑却依旧抢眼无比的一对璧人。
  女人并不算娇小的个子站在器宇轩昂的男人身侧却依然小鸟依人,几秒钟才对着男人仰头说些什么的女人眼底明显的有一抹流动的幸福光芒在其中,跃动着几分自然耀眼的瞳孔之色将女人心头的喜悦之意表现的无比清晰。
  而男人哪怕是也会顺应着女人仰起的脸庞微微一笑,但这笑意之中却掩盖不了深处的落寞。
  这俩人的长相皆为中上上品,尤其是女人,眉宇之间都藏着无法形容的贵气,比起那长得更俊朗几分却气质少几分的男人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尤其是她身上此刻散发出来的由衷的幸福感萦绕在周围。
  瞬间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她的目光吸引,这般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又怎能不让人侧目呢?
  有句话说得好,在恋爱中的女人是最漂亮的。
  可见此刻这女人心底的甜蜜是多么的融合。
  顺着众人的视线,俩人却是旁若无人淡定自如,可见早已经便是习惯了如此热切目光的人物,心头略微有了一丝了然的众人便是再没有把目光停驻在那俩人的背影上。
  暖黄色可却被寒风吹袭的令人厥冷的灯光下,女人小鸟依人靠在男人肩头一手拉着行李慢步行走着,男人偶尔勾唇扬起嘴角淡笑浅浅,回头点头抑或者是微不可见嗯一声的一幕在这里的路面上留下了一道道越着他们步伐一并的阴影。
  如果时光可以留住你,那么我希望是在这一刻。
  眼底晕出了几分淡薄的浅光,安琪手搂着贺瑞谦手臂将头轻轻的垂在他的颈窝处,小步伐慢慢行走在这头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街道上,心头却是伴随着越来越久的脚步而泛出了一丝酸意。
  原来当日。
  安琪找到了贺瑞谦之后与他在美国完成了他绘画爱好的终极几幅画,度过了人生中难得的相处爱恋时光,没有了傅月溪的国家再也不会有人可以留住她身旁这个男人的目光,没有了傅月溪的这几天,他的眼底哪怕是不想看见她,却也变成了只有她。
  多么卑微的爱情啊。
  可是她安琪一直追求着的就是如此卑微的爱情。
  为什么老天爷也不愿意给她?
  溢满了眼角处的湿热中有着她无人可说的心伤,再也不明白人生怎么会走到这样地步的安琪到头来也不过是在人世间匆匆的走了个来回,把那酸甜苦辣的味道尝了个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似是感觉到了身侧女人的轻颤,贺瑞谦那双始终沉沉带着冷漠的眼神儿里头透露出来几分无言的纠结和愧疚。微侧着俊颜,他看向低垂着头的安琪,僵硬垂直放在身侧的手臂却是不由自主的缓缓抬起来,随后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般,才缓缓搂住了她的肩头。
  女人的肩头有着细细的单薄,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她,贺瑞谦才发觉自己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认识到她,心中一动,可随即脑海里安琪的脸庞便迅速的被傅月溪给取代。
  从未真正认识过安琪?呵!
  他又何尝认识过傅月溪?若是认识,会在那一场投标赌约上被惊讶的一脸的僵硬吗?若是认识,会在这后来许久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顾月溪么?若是认识,会在这后来才明白她才是他心底深处的那个人么?
  认识?什么是认识?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安琪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轻轻的轻轻的抬起了头,看向男人微微坚定的下颚,她嘴角处闪过一道柔和而又坚定的笑意,眼中的泪水浸湿了脸庞,但是心头却是有了一动。
  或许只要长时间这样的下去,就能够打动他。
  一到晚上,寂寞就容易锁住暗藏在心底的伤口,然后不易察觉的潜伏着,莫名心伤与孤寂。
  待到安琪与贺瑞谦回到贺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从京都国际机场行走而来,一路上始终心思散漫的贺瑞谦到底在想些什么安琪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这个男人也是有一点良心的。
  就在他们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贺瑞谦之前抵达京都打电话令人前来接机的车子才赶到,半路上拦截似的,直接坐上了车,一路飞扬着直奔贺家别墅,而灯光始终的别墅内,贺夫人一双眼哭的红肿不堪,心头的后悔与欣喜却是一度交织。
  欣喜的是儿子终于回来了,后悔的是当初若不是自己把傅月溪亲手赶走了,那该多好?
  “老公,你说我们贺氏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贺夫人一双眼就像是无尽后悔的深渊,让人对上这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看见她眼瞳深处的后悔之意,那一股又落寞又迫切的悔过如此清晰。
  一目了然的势利眼。
  可是贺父却是早已习惯。
  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憔悴的贺父弯身伸手从眼前这豪华又奢侈的水晶镶钻茶几上拿起了一包烟,直接叼了一根在嘴里点燃。
  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儿子的出现,贺父心底别提多高兴了,这会儿想要看到儿子的心更是激动的狂跳了起来,一心以为只要儿子回来贺氏就会再度回到之前繁荣一片的贺父却不知道从开始到现在贺氏之所以可以如此崛起正是因为有贵人相助的道理。
  贺父心头却是完全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以至于他没有想过任何要别人相助的可能性。
  烟雾缭绕着大厅内,贺母瞥着自己丈夫一脸愁容也在这一刻因为外头传来的引擎声而逐渐变淡,心头那股阴郁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许多,但哪怕是如此,她却也还是有着说不出口的后悔之意。
  比起现在的贺氏金融产生的危机感来说,她脑海里这段时间想的最多的事情其实就是让儿子把傅月溪娶回来。
  安琪在离开之前说好了让沈家相助,可是安琪却是没有跟娘家打过任何招呼就已经离开了京都,甚至连他们都还不知道她在哪里的时候,她便已经在国外了。
  这一点,贺母倒不是十分在意,她在意的是关于钱这一方面的事情。
  没能来得及跟沈家打个招呼而已,她若是真的需要钱,不一定非得到沈家去周转,贺氏虽然不太行了,但是却还是京都中比较有前途的商家之一,因此只要是他们去贷款,也是可以贷款一定的数额。
  她在意的,是他们贺家有危险的时候,安琪却偷偷的离开了。
  不管这一次她是否把儿子带来回来,贺母都不会再给她好脸色看,心底一直都认为是安琪的出现才是顾月溪最终与他们贺家失之交臂的原因。这固执的劲儿真是令人头痛。
  “老公快别抽烟了,等会儿瑞谦就要进来了,难道让咱们家儿子这么久没有进过家门的一回来就闻着你抽烟的二手烟味儿么?”看着丈夫猛地吸了一口烟,那吞入了口中的烟雾顺着胃部流动一圈在吐出来,贺母直觉性的伸出手挡住了丈夫手里的烟支。
  一直都被贺母关怀照顾着到现在的贺父自然是不可能会与她作对。
  更何况贺瑞谦也是他心爱的儿子,现在要回来了,他也的确是不好一直这样抽着烟。
  心头闪过了这想法的贺父点了点头凝视妻子一眼,眼底带着些许愧疚,随即迅速的将手里头的烟支掐灭了丢尽了烟灰缸中,男人宽厚的手掌中带着独有的温暖,握住贺母手的时候粗糙与细腻一瞬间有了强烈的对比,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度摸起妻子的手,他只觉得感慨无限。
  他们贺家也算是真正繁荣过,如若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失败?之所谓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没有无数次的失败,是不可能有大起大落的成功的。
  因为哪怕是没有经历过失败便成功,那也是需要经营的,如果没有很好的耐心以及耐力,那么成功在此人的手中最终也会变成失败,毕竟只有失败才会让一个人变得越发认真的拼搏。
  从车上才下来的贺瑞谦再度回到这个家中,一眼望去精致华美的别墅,一看就是豪宅,车库内的车辆虽然不多,但是确实好几个等级的,甚至于成千万的都有在内。
  可这样奢侈又孤寂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当年自己对安琪的那种刺激都是真的吗?
  眸光中闪过一抹渺茫,贺瑞谦身侧的安琪却是甜甜一笑眉目间几乎全是欢快扯了扯他的手臂往前,催促道:“快点儿瑞谦,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瑞谦,我从去往美国的那天开始,就在想,如果我去了美国一天没能找到你我就一天不会回来。”
  这一刻,安琪的脸蛋儿在黑暗中浮现出乳白色的诱人气息,被她的手拉扯着的贺瑞谦蓦地转过头看来,眼神儿一个晃动,竟是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看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原本长得就不赖的安琪也算是曾经那所大学里头的校花级人物了,可惜的是年少轻狂的大学生时代根本不懂事儿,没有谁会知道那时候的女孩就已经有了很强的妒忌心与攀比心态了。
  所以当傅月溪这颗一直停留在悬崖边沿处,静默独活的时候,她安琪已经是学院中无数男人心目中最合适且最完美的女友选择了,那时候因为拒绝过太多关系较好的男生,以至于后期她对男人的心理掌握巧妙到了大抵竟是都能与他们想象中的一样。
  混在一起时间长了,性格变得有些菱角了的安琪也就自然而然的习惯性以男孩的角度换位思考问题,这也就是那个时候她为何能够与风靡学院的贺瑞谦相识并且与一众学院内上等家世的无数子弟玩乐到一个圈内的真正原因。
  月色有些淡,但是在这样寒风呼啸的寒夜无数的曾经画面落入了贺瑞谦的记忆中,她温软柔嫩的小手儿,嫣红粉嫩但却异常甜美的唇瓣,女人高挑的身高有着同年人所没有的性感,可却因为她穿着朴素愣是把那魔鬼妖娆的曲线遮挡在这衣服下。
  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捧起‘记忆’中这张让他又爱又恨又不舍又动情动心又上了心头的脸庞,闭上的眼沉醉的眸色里全都是那张脸,他曾经爱过的那张爱笑的脸庞。
  被贺瑞谦一直冷落着的安琪什么时候感受过这么温柔的亲吻?如果真要算起来,唯一一次也还是在z生的时候,他背着那会儿正加入了学院学生会中的傅月溪与她碰擦出火花的第一次。
  那时候她还记得贺瑞谦当初微凉的唇瓣是如何一点一点化解她那颗为他而不止的心跳。
  大厅内。
  贺父以及贺夫人在等了几分钟之后,竟然没能看见儿子进入家门的身影,心急如焚的站起了身往外头走了出去,脸上有着几分焦躁的不安,俩人来到门前皆是喊了一声‘瑞谦’抬眼就往停车场那边扫去,一眼却对上了正在月色中亲吻的夫妻俩人。
  紧紧相拥着的俩人分明搂紧了对方,而他们的心跳声也是贴着彼此的心跳跳跃的,那节奏,那声音,每一下都让人怦然心动,没有想到会是此刻这般激情拥吻着的俩人被这两人的声音一喊皆是猛地一惊。
  比起安琪的羞涩,贺瑞谦明显要淡定许多,但却没有人能够从黑暗的夜色中察觉到他在望向安琪的时候眼底惊恐!
  不错。
  他从抱起她到亲吻她而后直到现在,他的眼神儿里头都是傅月溪的样子。
  闭了闭眼,他深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心口处狂放跃动的心跳狠狠的沉淀了下来,再睁开眼睛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对待贺夫人的态度,他却依旧不改冷漠。
  “走吧。”淡淡说了一声,将按其手中的行李拿了过来,贺瑞谦的侧脸比这漆黑的夜色还紧绷。
  不明白忽然之间怎么就变了的安琪心头乍然有些莫名,但聪明的她没有问出口,她想,他一定是累了。
  如此一来,安琪也就没有多想。
  越过了母亲直接跟父亲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的贺瑞谦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原谅母亲该怎么做到,僵硬的身躯以及紧绷到极点的下颚都让他甚感疲惫。
  “瑞谦。”贺夫人脸上全都是亲切的亲密感觉,但对上贺瑞谦的背影,她的眼底立刻便有些泛红了。
  没有回头,贺瑞谦的脚步也只是迟疑了一秒钟,然后直接进入了家门。
  这一次出国他不过是为了放逐自己,心头对傅月溪的那一丝眷恋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因为她越发的绽放着璀璨光芒而变得深沉更多,矛盾的贺瑞谦现在满脑袋都是她,哪里有心思处理工作?
  “瑞谦这段时间出去散了心,既然现在回来了,有些事情爸就必须跟你说清楚了。”贺父没有理会妻子求救似地可怜眼神儿,松开了她的手往贺瑞谦的背影追去,开口之间全都是疲倦无力之感。
  眼下最重要的事儿还是公司。
  就要进入房间却被父亲这句话给陡然间愣住的贺瑞谦心头莫名的一跳,但随即他就很沉稳的点了点头。
  转身看着这几天不见却已经老了不少的父亲,他漆黑淡漠的眼底有些难言的涩意。
  “去书房说吧。”艰难开口,他把手里的行李全数交给了正好走过来的安琪手里。安琪看着他就要越过自己离开的身影,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肢,蹭着他的胸膛,她整个人都沉静在这一股温暖的幸福中。
  瑞谦,我很爱你。你知道吗?
  “琪琪……。我先跟爸去了解一下公司如今的情况。”张口却犹豫了两秒,但却还是说了出来的贺瑞谦双手顺着她搂紧了自己腰肢的位置松开了她的手臂,眼角处闪过一道愧疚以后,进入了对面走廊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