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说出这种话,羞不羞?”
但见两人的距离很近,苏墨与闻人奕对视了一眼,目光胶着,轻柔的呼吸轻轻拂在对方的脸上,带着男子淡淡薄荷的清香,让苏墨不禁想起男子那一晚的偷吻,随后苏墨立刻与他错过视线,与此同时闻人奕的耳畔听到众女人的话语,看了苏墨一眼,脑海中忍不住遐想纷飞,耳根不由微微泛红,白皙的面颊更是隐隐生红。
许是同样是女子的缘故,苏墨并没有对那些话语生起遐思。
此后,苏墨在大庭广众下,并没有利用天书的空间,而是交代老板把衣物用马车送入苏家的铺子。
闻人奕看了送货的马车一眼,俊美如玉的脸庞上没有表情,低低道:“对了,那些是给谁买的衣物?”此刻,若是仔细的瞧一瞧此人,便能看出对方的目光隐隐有一些失落。
“给我自己买的。”苏墨淡淡一笑,清眸若水,神态淡然。
“我的衣物你能穿下?”闻人奕挑了挑眉,轻声反问。
“我上面还有三个兄长。”苏墨的目光清澈澄明。
“原来你有三个兄长,看来以后我也会遇到,以后记得给我介绍一番,我定要登门拜访。”
“无需拜访,我与你之间只是假成婚而已,又有什么可以在意的?”
闻人奕只是态度淡淡的“哦”了一声,目光十分的失望,但失望很快就已平静了下来,
华灯初上,夜色来临。
两人离开了成衣铺子后,一路无言,直到看到看到街头立着一个算命的瞎子。
“两位且慢走。”那瞎子翻了个白眼,咳嗽了几声,十分自信的说道:“我方才听到两位的脚步声,本人算出今晚二位是最后的客人,所以还请二位可怜可怜我这个瞎老头子,赏个几文钱,吃一碗饭,我给二位算一算因缘如何?”
苏墨扯了扯嘴角,一张不怒不嗔的绝美面孔看不出情绪。
不过,她从不算命,也很少信命。
闻人奕居然停下了脚步,随手丢下一锭银子,“好,你算一算我们两个能否能够成亲?”
那瞎子欢天喜地的摸着银子,低低道:“你们二人有夫妻相,很好的,我打包票你们完全可以马上成亲。”
夫妻相?苏墨无语望天,暗中道:没想到这个男子居然喜欢这个把戏?
只要有银子,瞎子也会这么说的。
闻人奕不由弯了弯嘴唇,黑沉沉的眼眸笑意微微漾出,心情似乎大好,又扔了一锭银子道:“那么算一算我们何时可以成婚?”
瞎子捡起了银子,连声欣喜的说道:“很快,很快,也就七日内可以成婚。”
苏墨忍不住扁了扁嘴,微微的摇头。
闻人奕目中的满意之色更甚,却又丢了一锭银子,语气淡淡的说道:“那么接着算一算……我们有几子几女?”
苏墨嘴唇微张,斜睨他一眼,却见闻人奕面色异常认真。
瞎子掐了掐指尖一算,笑着对闻人奕说道:“阁下命里有一子一女,儿女双全。”
随后,他又面对苏墨,沉吟片刻道:“不过这位小姐的命里却有五子五女,还真是个有福之人啊!”
自己有一子一女,她却是……闻人奕顿时脸色一沉,乌黑的瞳仁凝起。
五子五女?苏墨不由扶额,她是彘儿么?(注*猪)
这叫做什么事?
“阁下算的并不准,我们走。”闻人奕有些气恼的眯起眸子,拉着苏墨大步离开。
“你们,不给赏银了吗?”瞎子叹息一声。
“江湖骗子,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绝不轻饶。”闻人奕冷哼了一声。
“为何……这年头说真话的没人信?我可是字字珠玑。”那瞎子立刻摇了摇头。
“瞎子,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远处一个妇人大声叫道。
“来了,来了。”瞎子收起银子,慢慢离去。
……
夜风袭来,金虞堂内屋院幽静,却依稀可以听到一些金属摩擦的声音。
只见静静的庭院内灯火闪耀,窗户开着,清风从外面吹拂而入。
桌上燃着灯火,一灯如豆。
白衣男子正对着灯光,眸光半阖,用匕首轻削着一截罕见的紫檀木。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睛一眨不眨,神色极其认真,那紫檀木在他的手中一刀一刀削出了精致的弧度,灯光昏黄,透着氤氲,正映照着男子俊美无俦的面容。
渐渐的,紫檀木已经成型,而后他抿起嘴唇慢慢打磨,终于一支簪子出现在他的手中,款式极其妖艳古朴,非常的适合于年轻男女佩戴,簪子虽然质朴,色泽却透出一种古典清幽的韵味。
对着烛火欣赏了半晌,闻人奕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流露出非常满意的神色。
至此,男子已经打造好了一支贵重的紫檀木簪子,此物是他花了整整三个夜晚,用了很多心思,凡事亲力亲为方才做成的,随后他静静的收入到了宽大的袖子里。
他接着起身到了旁边的屋子,正看到苏墨披着衣衫,对着烛火看着账本。
“闻人公子,这么晚你怎来了?”苏墨轻轻地盖上茶碗,诧异的看着面前男子。
“那个我有东西要给你。”闻人奕看着她,淡淡认真的说道。
“为何要送给我东西?”苏墨抿唇看向他,微微挑眉。
男子缓缓向前踱出两步,慢慢伸出一只手,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枚质朴的簪子,男子的目光落在苏墨白皙的面颊上,缓缓道:“因为过几日去了齐国皇都后,我娘若是问我给你送了什么定情之物,如果我说没有,怕是根本不好交代。”他破天荒的面不改色的解释了这么一些理由。
看着苏墨的目光如璀璨星空,明察秋毫,男子心中暗自打鼓,觉着这个理由似乎没有破绽。
当苏墨看到对方亲手打造的簪子,却是不由愣了愣。
虽然簪子谈不上华贵,但是一眼看上去就是用了心的。
一个物品有没有用心,一个匠人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来的。
如果此人送了别的礼物,她不但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会拒绝,但是此物却是让她有些感动。
但苏墨隐隐之中又觉着有些不妥,抿了抿唇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娘问起我送你做了什么,岂不是……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才是?”
闻人奕低低的,面不改色道:“按理说也应该如此。”
苏墨不由得想起在成衣铺子时,对方那极失望的目光,念头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开口说道:“要不然我给你做一件衣物如何?”
“你会做?”闻人奕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欢喜,定定凝望着苏墨的眸子渐渐变得火热而充满希望。
“勉强算是会一些。”这次却轮到苏墨有些尴尬,其实,她的女红并不是很好的。
当年她虽然给阿缨做过的,可惜对方没有机会穿戴。
看着闻人奕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为何这么看我?”苏墨挑眉。
“不给我量身?”他已张开双臂,只见男子的肩膀宽阔,胸膛结实,腰身欣长,这样的身材穿什么衣物都能有一种玉树临风,成熟俊逸,优雅稳重的格调,总而言之,十分的耐看。
苏墨嘴角微撇,“不用,只要给我一件你的衣物,我会照做的。”
“好,你稍等。”
闻人奕扬了扬嘴唇,立刻转身离去,来到自己的屋中,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平日里穿戴的长衫。
院内,鸟语花香,清风徐徐。
夜色犹如浓稠的墨,浓的无法化开。夜空的繁星点点,银河交织璀璨,月如轮,寂寂当空,云丝如发,轻柔飘渺,一眼望去仿佛要吸走人的灵魂。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的走来,正是虞染与夏枫。
此刻,但见前面那俊美潇洒的美男子轻摇着扇子推开门,也不敲门,随即坐在桌前,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慢慢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这一次,金虞堂比舞的事情还真是累人,睡了一整天,本公子才能完全恢复,不过我这一觉,可睡得真是有些久了!好像错过了什么,是不是?”
闻人奕从内屋中走出,轻轻的哼了一声,目光斜睨了他一眼。
“闻人,你不说话,是不是心虚?”
“阁下一直没有错过任何事情,是你多虑了。”闻人奕勉强回了他一句。
“哦?”虞染目光看着闻人奕手中的衣衫,轻轻的抿了抿嘴唇,一双眸子微微眯起道:“那个……我方才好像听到有人要给你做衣服,这等好事为何我没有?”
闻人奕眼神都未闪动一下,只是脸色一沉道:“你在偷听?”
虞染轻轻一笑,舒了一口气道:“金虞堂本来就是我的地盘?任何一个角落都有我的人,何来偷听一说?”
闻人奕冷哼了一声,忽然看向夏枫道:“你觉着他是不是无耻?”
夏枫也站在门前,微微一笑,“十个人中,有九个人都会说染公子此人非常无耻。”
虞染却摇了摇扇子,神色无所谓地道:“当一两个人说我无耻的时候,我根本不用理会,因为只是无稽之谈,当很多人都说我无耻的时候,本公子此时此刻终于有些问题了,我觉着这世上的骗子真是越来越多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闻人奕不屑道:“阁下果然无耻。”
虞染毫不掩饰眼中的无耻神色,闻人奕与对方目光轻触,仿佛激出一些火花。
空气中,似乎都已有了淡淡的烟硝气息弥漫。
说着他慢慢一侧身子,故意拿着衣物在他面前甩过,冷冷道:“阁下全身上下都是京城的名牌铺子的衣物,一双鞋少说也要一千两银子,底裤也是最上等华贵的料子,这世上有几人的底裤能够价值白两银子,所以,她是不会给你这种人做衣服的。”
虞染立刻转头,对着苏墨的房间叫道:“卿卿,我也要衣服,你给我做一件不好吗?我出银子。”
闻人奕讥讽一声,“你说什么也没用,她现在不缺银子,也是不会给你做的。”
苏墨早已听到两个男子的动静,不过却坐在桌前翻着书册,置之不理。
此刻,虞染的目光却落在屋中地下的木屑上,他用脚尖踩了踩,弯了弯嘴角,心中已知道了大概,
随后他的扇子置于唇边,目光流转,淡淡道:“阁下似乎是在给未婚妻子雕刻簪子吧,族里的规矩虽然如此,没想到你居然会真的这么做,又不是真的订婚,又何必当真?”
“在我的心中,这次求婚本就是真的。”闻人奕冷冷扫他一眼。
“好吧,你做的东西肯定很难看的,卿卿不会喜欢。”虞染目光鄙夷。
“喜不喜欢都是其次。”闻人奕眸子微眯着,凤眸之中一片认真,接着道:“我虽然不懂得打造出什么精益求精,且美轮美奂的首饰,而且我用剑也削不出极好的形状来。但是家母说过以后若是遇到喜欢的女人,一定要亲手给对方做一支簪子,还要给她在成婚当夜绾发,这个机会阁下是不会有的。”说着,男子半垂着眸子,某种暗涌浪潮,那如刀锋的薄唇弯起一道浅淡的弧度,似在挑衅。
闻言,虞染的眼里荡漾出不羁的笑意,洁白修长的手慢慢展开了聚骨扇,漫不经心道:“不管你怎么努力,本公子都会一直一直跟着你的,因为我看上的女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抢走。”
闻人奕唇边轻嗤了一声,不以为意。
这时,虞染眸子一转,悠然的说道:“闻人奕,我问你,这次你准备何时启程?”
“关卿何事?”闻人奕没有看他,直起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虞染目光闪了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道:“怎不关我的事?你想带着我的卿卿远走高飞不是?”
“染公子,不必问他,我知道时间。”
“哦?你连这个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