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应福有插手的味道,王礼海心中微松,自然也没有犹豫地站了出来:“我是王礼海,如果巧儿有冲撞多才少爷你的地方,我在这代她向您赔罪,如果有……”
“赔罪?你算老几?我可是断了只耳朵,你陪得起么?”王多才冷哼了一声,他内心的怨气太重,实在咽不下去:“应福管事,你就说吧,你到底同不同意。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哪来那么多废话的?”
被王多才一阵抢白,王礼海老脸涨得通红。旁边王应福嘴角抽搐了下,他之所以会搬出王礼海和陆不弃两人,就是想避免这种直面冲突的情况,可是王多才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王应福纠结之际,陆不弃已经将王双巧抱了起来:“这事你问大管事没用,得看我同不同意。”
“你?”王多才不得不重新面对陆不弃那刺目的眼神:“你是什么人,难道在这果槛镇还有比大管事更有话语权的人?”
“真是白痴。”陆不弃冷然道:“你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恋人被人玩弄,不代表别人可以。想玩女人,有本事来抢一下试试?”
说完,陆不弃抱着王双巧走到同样昏迷的包子寡妇身旁,轻巧地将她也抱了起来,然后一脸平静地朝北门内走去。
“你……他竟然骂我白痴?”王多才大怒,可是想到陆不弃那强大的武力,他却也不敢当场发飙:“应福管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你就不好好管教下么?”
王应福心中颇为感激陆不弃将难题抗下,却又有些郁闷陆不弃扛难题的方式这么直接,心下苦笑间应道:“多才贤侄,主家有规定,各地的武丁,在送选之期无论什么出身,都享受特权。这种符合情理的事情,就算是作为大管事,我也无法命令他做什么。”
王多才这才反应过来,仰望着比他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陆不弃结舌道:“这……这家伙还没满二十岁?”
“当然,他就是我果槛镇武丁选手陆不弃,武丁大选的规矩你应该懂得!”王应福嘴角的笑越发轻松,他已经预见王多才很有可能会退让。
“他……就是陆不弃?”王多才错愕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找的不弃会以这种情形出现在他眼前。
王应福微微皱眉:“是的,你也听说过他?”
“真是晦气!”王多才狠狠地捏着自己的那片耳朵,一点都感觉不到疼:“被他干净利落的骂了句白痴,我竟然还要给他送赏钱?我他娘的真的是白痴!”
后面几句话,王多才没有说将出来,他只是告诉王应福,说他来的任务,然后将一千刀拿给了王应福,然后让另外一个随从抱着伤势严重的那个随从,四人灰溜溜地回了客栈,等待王应福给他们安排大夫。
这么一件闹腾得果槛镇后来人尽皆知的事情,就这样因为陆不弃的强势扛起而告一段落。那几个目睹了这一切的果槛镇民,在佩服陆不弃勇气的同时,也算是见证了陆不弃和王双巧恋人名分的产生。
是的,因为王应福一句推脱的说辞,加上陆不弃后面那一句挤兑王多才的话,无疑坐实了他和王双巧的恋人关系。
只不过当事人却没有这方面的觉悟,而且陆不弃也不是那种在乎他人看法的人。他只知道,当时如果完全让王应福去面对王多才的压力,很有可能会屈从,毕竟现实是残酷的。
趁王应福还犹豫间帮他做决定,这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陆不弃才选择扛。反正他光棍一条,而且早就跟六少爷王勃有些矛盾,也不怕再得罪一次。只要在武丁大选上出彩,能成为王家内堡重点培养的武者,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而当王应福将那一千刀的赏金送到他面前时,陆不弃笑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王应福也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少爷王勃这两年变成熟了,他不记你的仇了,想向你表示他的宽仁和诚意。”
“因为我成为了武丁,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家主看中?”一抹冷笑浮起,陆不弃应道:“大管事,依你之见,这赏钱我收不收呢?”
王应福耸了耸肩:“别问我,你自己决定。如果你要选择向六少爷靠拢的话,也不失为一次机会,而且有六少爷出面,包子寡妇和双巧她们母女的事也就完全可以化解。”
“噢……”知道王应福是个滴水不漏的老狐狸,陆不弃也没有再问他什么:“那我就收下一百刀吧,反正当初说好的赏钱就是一百刀,另外九百刀还回去吧!”
“不弃,这算是什么态度呢?”王应福小眼睛轻眨:“以你的能力,武丁大会出彩已经是必然的,如果跟对了主子,那前途也不可限量。”
陆不弃轻捏了下鼻尖:“我信奉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手底下出来办事的人都是一些强抢民女的人渣,这样的主子,是对的么?”
感受到陆不弃那逼问的眼神,王应福讪笑了一下,半晌才说道:“礼寿说你小子对世事很通透,我一直还不是太在意……今天才知道,你比谁都鬼精……那我就帮你把九百刀还回去吧!”
说着,王应福就钻出了包子铺,不过转而,他又钻回来了,一脸肃然地看着陆不弃:“不弃,要是武丁大选你出彩了,进了内堡,恐怕像今天这种情况不会少,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看看二少爷王臣,虽然是三房庶出,不过……”
在陆不弃那透亮的眸子注视下,王应福这个老狐狸竟然有些挂不住的干笑了下:“好吧,言尽于此,你自己把握吧……”
第五章 是不是带把的
看着王应福的身影再次消失,陆不弃陷入了沉思。
其实王应福所说的问题,陆不弃也考虑过。什么叫有用的人?其实就是有价值被主家一些嫡系利用的人,不论是平头白身还是泽奴,这都是真理。
有用的人,才会受人礼敬。陆不弃前世很少看什么书,因为没有什么时间,但是华夏一些历史还是会看。他知道姜太公钓鱼的故事,也知道三顾茅庐的故事。
陆不弃知道他不是姜子牙,也不是诸葛亮,他还没到可以让主子们趋之若鹜的地步。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事,才有可能真正在一个阶层明显的世界生存。
陆不弃原本只是个泽奴,连姓名都没有,他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姓名,他想要自由,想让生活过得更好,这些都得通过不停的努力才可能达到。
现在武丁大选是一个机会,就如王应福所说,凭借他堪比骨鸣七重武者的战力,他这次武丁大选必然大放异彩,到那个时候,他虽然还不是姜子牙和诸葛亮,在许多人的眼里,将会成为未来的姜子牙和诸葛亮。
现在可以不做选择,但是到那个时候他还不做选择,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在几大暗斗集团的相互倾轧中,死无葬身之地。
“二少爷王臣是么?”陆不弃轻捏了下鼻尖,笑了:“难怪大管事老是对大房系的人不感冒,敢情他是三房系?庶出、还不是长子?王应福可不是激进的人,看来这个二少爷还有些手段……那就看看吧!”
也许有人会说,这王双巧母女和王多才等人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陆不弃就在想自己的前程问题,也未免太寡情了点吧?
事实上,陆不弃已经想好了处理方法了……
“啊……救命啊……”王双巧的惊呼声响起,打断了陆不弃的思绪,他一把窜进入了里屋,却看到了茫然间不知所措的王双巧。
四目相对,王双巧身子骤然放松了下来,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落:“不弃……你……”
缓缓走了过去,伸手逝去佳人泪水,陆不弃嘴角微翘:“没事了,你娘也在旁边屋里休息,伤不算太重,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我是不是被……”王双巧脸色依然惨白,虽然衣裙齐整,可浑身有些酸疼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糟蹋。
“别瞎想!”陆不弃摇了摇头:“邻里拖延了时间,我们正好回来了……你先休息会,回头有精神了,去道几声谢就好了。”
心中大定的王双巧连连点头,却是爬下了床:“我去看看娘,她被打得厉害……”
“也好!”知道王双巧是个孝顺听话的女孩,陆不弃也就陪着她来到旁边的卧室看包子寡妇。
可怜包子寡妇那姣好的五官,被王多才一巴掌抽成了猪头,看到这一幕,刚止住泪的王双巧忍不住又要落泪。
轻抚了下包子寡妇那红肿的脸,王双巧脸上却是浮起了几分凄笑:“娘她当时好勇敢,将菜刀耍得跟玩杂技的一样……”
“作为母亲,是拥有保护子女的崇高天性!”陆不弃在旁颇有感触:“在这种时候,她们往往会爆发出比平常更强力的力量。我就听说有个女人,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八十斤重的她却是将重达八百斤的耕牛给拽住甩了出去。”
“哇……真的么?”王双巧终究还是个女孩,对于一些神奇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激起好奇心。
“当然是真的,就像你娘,不就能砍一下一个武者的耳朵来么?”陆不弃说的例子是前世他师父跟他讲起过的,那时候的他并不感冒,可是这一世,他却愿意相信这种事情。
似乎是两人的话刺激了包子寡妇,她猛然惊醒:“杀千刀的……我……噢,我可怜的巧儿了,你没怎么样吧?”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可是王双巧却能听真切:“娘,我没事,是不弃和大管事他们救下了我们,你不要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包子寡妇长送了口气,随后想到什么,再次咋呼道:“不弃,那几个杀千刀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抓起来了?我要把他们剁成肉酱,然后做成肉包去喂狗……”
对于包子寡妇这个杀手锏,这两年陆不弃已经看过多次了,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包子婶,他们是主家六少爷派来的人,大管事也不能随便处置……”
“啊?这还有没有王法啦?”包子寡妇激动地站了起来,抽动到伤势让她眉头大皱。
王双巧也是委屈地看向陆不弃,换做任何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会希望肇事者能被绳之以法。
“我这就去找大管事……他这样做,就不怕寒了我们果槛镇人的心么?”包子寡妇说着就要去找王应福,以她那么风风火火,口没遮拦的性格,恐怕王应福都要被她羞辱得学鸵鸟,找个地洞把自己的脑袋给埋起来。
陆不弃拦住了包子寡妇,在其怒目间说道:“大管事也有他的苦衷……不过包子婶你放心,善恶到头终有报,那几个欺负巧儿的恶人,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报应?我可不信这玩意,我就是要亲眼看到这些杀千刀的家伙伏法。我一个人的话大管事听不进去,我就鼓动全镇的人……那六少爷也是要脸的人吧?”包子寡妇坚持道:“不弃,你要是带把的,你就不要拦着我!”
汗流浃背间,陆不弃苦笑间看了眼王双巧,后者会心地走了上去,将包子寡妇给拉住了:“娘,你就听不弃的,先养好脸上的伤,别去闹腾了,师父他们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包子婶,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会让那几个杀千刀的家伙获得应有的惩罚!”陆不弃眼中杀机不显,可是却让王双巧心头一惊,看向陆不弃的眼中带着灵犀的询问。
包子寡妇并不笨,稍微冷静下也就明白了过来,当下气呼呼地坐回了床上:“不弃,那你可记得,不管怎么样,你要是个带把的就得给我们家巧儿出这口气,才不枉费她那么喜欢你!”
“娘……你说什么呀?”王双巧娇嗔了一声,霞飞双颊。
“我又没说错,你这死丫头害羞什么?”包子寡妇一脸肃容地看着陆不弃:“不弃,双巧要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她也不会天天站到北门去巴望……也不会遭到流氓调戏了。”
王双巧的情意,陆不弃又如何不知道,他凛然额首:“说出的话我就会做到的。这些天,包子婶你就好好休息,这里有些我村户的医师熬制的膏药,有很好的消肿止痛的功效,你拿去用吧。”
“好吧,那我就看着你的表现吧!”包子寡妇一把接过膏药,看向陆不弃的眼神越发柔和,很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味道。
陆不弃嘴角微抿:“那我就先回铺子了……”
包子寡妇见状,连忙推了把身边含羞的王双巧:“死丫头,还不去送一下!”
出了包子铺门,太阳已经中天了,跟在陆不弃身后,王双巧突然开声:“不弃,要不然就在家吃点东西,这大中午的……”
“不了,铺子里管吃的,老王恐怕也在等我回去呢。”陆不弃轻声应道。
“噢……那个……”王双巧突然鼓起勇气,看向陆不弃:“你是不是要向那天一样,处置那几个坏人?”
陆不弃微愕,随即想到王双巧说的是哪天,当下不置可否地轻捏了下鼻尖,离开了。
第六章 欲求不满
“公子,你的耳朵老夫已经给你缝好了,过四五天就可以拆线,以后你时常抹点去疤的百花露,半年左右也就看不出疤痕了!”清瘦矍铄的老医师一边整理着属于他的行头,一边说道:“不过你的阳根损伤严重,老夫用火针刺激了一下生机,但是恢复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庸医……给我滚!”王多才咆哮着,将桌子掀翻,露出了他那狼藉一片的下体。
那老医师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点头:“公子,切忌大怒,如若能尽快找到专精五行针灸的名医,还有六七成的可能恢复,越快越好!”
王多才微愣,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无力地摆了摆手,让老医师离开了。专精五行针灸的名医,应该能找到,可是那都只有六七成的可能,怎么不让人颓唐?
旁边王进宝帮忙扶起桌子,这才有些怯弱地看着王多才,轻声轻语地说道:“多才,要不然我们赶紧回赶?反正这里事情竟然办妥了。”
“回去?怎么回去?”王多才指着青肿的下体:“我这个样子能骑马么?再说那个没用的东西的手都废了,一时半会怎么走?”
“那个,我们可以……”王进宝正想提个好的建议,外面传来的随从的提醒声:“少爷,管事府人来了,有事求见。”
王多才缓缓将裤子提了上去,表情不悦:“让他进来说话。”
来的人是老管家老布,这个表情木然的老人,就是将王多才等人安排到客栈住,却不通时务,连女人也不安排的老东西。
“老爷让我将这九百刀送回。”老布的表情木然,递过钱票,微微垂首的他看到一地的狼藉,自然也明白几分。
看着这九百刀,王多才就忍不住想到不弃那嚣张的背影,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布应道:“不弃说当初六少爷说好的赏金是一百刀,无功不受禄,所以他只收一百刀。”
“真他娘的傻逼,还说我白痴?泽奴就是泽奴,连钱都不要……”王多才咧嘴鄙夷间,伸手接过钱票:“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么?”
“老爷让几位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好,一定照应周全。”
“照应周全?”王多才冷哼了一声:“照应周全我能成这样?”
老布表情依然如古井,毫无波动:“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老奴就回去交差了。”
“滚吧!”王多才甩手怒斥。
老布转身,这个时候他眼角才浮起一丝冷笑,而在出门后,老布做了一件让当晚王多才火冒三丈的事,那就是给他们安排了四个迟来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