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心中充满了不相信和怀疑之间,君无忧又接着开口:“这般情景,整整三百年不断重复!君惊澜的父皇,叔父,姑姑,无一幸免!”
他这话音一落下,澹台凰下意识的向君惊澜看去,却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这下,她开始有点犹豫了,这话的意思,大概就能理解为诅咒不破解,君惊澜最终也许会因为那个诅咒而死。放过莫邪,她不甘心,不放,又担心那狗屁诅咒是真的!没办法抉择,思索了很久,还是为难,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君惊澜。
她想,这一役之后,若说她悟得了什么。那便是从前做任何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决定,而如今,她终于明白也该问问他的意见。
君惊澜收到她的眼神,轻笑着点头,示意她接受。图一时报复之快,和长远的幸福相比,哪个比较重要,不言自喻。
君惊澜已经作出这般表示,澹台凰也只得暂且妥协。不悦的扫向莫邪:“成交,你说吧!”
莫邪先是冷冷哼了一声,端足了自己世外高人的架子,方才开口:“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也只知道一个门路!破解之法,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但是是一句什么话,那侍婢也不知道,只说是君无忧当年负了姬儿的一句话!这……这是我知道的全部。”
腹部遭到重创,能支撑到现下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话,已经是极限。说话开始断断续续,架子也端散架了……
欠了她的一句话,什么话?大家都条件反射的看向君无忧,君无忧整个人也愣住,面上有种淡淡的茫然,显然并不知道莫邪所指的是一句什么话。
他站在原地,细细思索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只得皱眉道:“我想想,让我回去想想!”
澹台凰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尤其在听见他这句话之后,只感觉他这个人不靠谱到了极致!要是他回去之后过个十年八年,还是想不起来,他们答应放了莫邪这件事情,就完全白瞎了!
莫邪说完自己知道的,便对着澹台凰道:“我可以走了吧?”
“不好意思!还不能!”澹台凰话一说完,便是重重的一掌,如同一阵疾风一般,对着莫邪拍了过去!
掌风凌厉,四面只剩大风声呼啸之声!
“咔嚓!”一声,是莫邪身上的骨骼碎裂!他愤怒咬牙,看向澹台凰:“你反悔?”
反悔?
澹台凰冷笑:“反悔什么?我答应让你活着走,可没答应不揍你!我家相公七处骨骼碎裂,两根肋骨折断,你以为就这么算了吗?伤了他的,十倍奉还!”
说着,她上前一把把莫邪残破的身躯揪起来,拖着往外走:“他碎了七块骨骼,你就给碎七十块!他断了两根肋骨……至于人的肋骨,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二十根供我十倍讨回来,不过你放心,如果没有二十根,我这个人素来善良,可以为你打个折扣!”
这般说着,便将莫邪拖出去了。她不太想让君惊澜看见她残暴嗜血的一面,所以还是找个阴暗的角落躲起来,一个人慢慢揍这丫的好了!
莫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表示反抗,却也没让人清他听说了些什么,最后就被澹台凰这样拖出去爆揍了!
外面传来各种乒乒乓乓的响动,和骨骼断裂的声音。屋内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唇畔都有点淡淡的无奈笑意,要她放了莫邪,定然让她极为不爽,所以放可以,先揍一顿再说!碎七十处骨骼,断二十根肋骨,不死也没救了吧?
无忧老人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怅然而满含歉意的看了君惊澜一眼之后,退了出去,回去认真的思索那句话。
所以这会儿,屋内便只剩下君惊澜和楚玉璃二人了。
沉默之中,楚玉璃率先开了口,微笑道:“七日之期,你晚了半盏茶的功夫!”
小星星带着澹台凰找到他的时候,已然过了第七日的夜间子时,仅仅半盏茶的时间,却预示着他们之间那一场赌局,君惊澜似乎是输了。
他温雅的声线落下,屋内的气氛刹那间冷凝了下来。君惊澜狭长魅眸中闪过冷意,深若寒潭,看着楚玉璃的眸光,带着点对情敌的天然敌意,和一丝并不看在眼里的波光。
七日,他没准时回来,再争一次。
君惊澜并不怕再争一次,再争十次他也不会输。只是有点微微的奇怪,楚玉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打算争,却说出这样一句话。难道是……
正在他猜测之间,楚玉璃已然温声开口,印证了他的猜想:“她很重视你,胜于一切,你们之间,我没办法插足。但君惊澜,我却想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我决定放弃的原因。我决定放弃,是因为……”
说到这里,楚玉璃微微苦笑了一声,整个人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颓然,足足半晌,他方才接着开口:“那日从山上下来她高烧,大夫问我,她平日有什么习惯,可对什么药物过敏,以方便对症下药,可我一无所知。你生死不明,她忧心你,用膳也是敷衍,我便想着寻着她喜欢吃的菜,或者她见着自己喜欢的,肯多吃一点,可最后,却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她的口味,和自己查到的,似乎并不相同。
“原想着,若是你不能回来,我当如何令她忘记你,令她欢颜。可最后却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能令她开心!”
说到这里,他出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起身来,温声道:“七日你没准时回来,是给了我机会。而我放弃,不是因为我没勇气去争夺,不战而败。而是因为,我不了解她,如今,她心里都是你,亦不会给我了解的机会。不了解,就没办法照顾好她。所以我退出。君惊澜,你赢了,赢在起点,赢在比我先遇见!我会放手,却不会放开,这一生不再奢想与你争抢,只望我能好好守护!”
说罢,他转身而去,一步一步,往门外而去,身姿挺拔而寂寥。
感情这种事,是不能论先来后到的。这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若是他比君惊澜早一步遇见她,早一步追逐她,早一步了解她,结果会是怎样。
他一路前行,君惊澜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从楚玉璃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他便没有开口,并不见得意,也不见胜利的喜悦,更不见半分对情敌的蔑视。
这是男人的风度。
楚玉璃有风度的说放手,他亦有风度保持对情敌的尊重,不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不断听见门口殴打的声音。澹台凰把莫邪打得很均匀,的确是均匀,她和很有耐心的将七十这个庞大的数据,在莫邪的身上进行地段划分,然后很平均的往死里揍了他!
最后莫邪是活着离开的,如果那有进气没出气的被人拖走还算是活着的话,那他的确是活着离开的。
狠狠的出了心中的恶气,澹台凰便去伺候君惊澜吃饭。
这般伺候了好几天之后,苍昊进来禀报了一个大消息,这几日楚长风一直在想办法问出百里如烟的下落,楚皇后如何都不肯说!他将自己在府邸里面关了三天,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随后去找楚皇请罪,说自己不该用兵围困王家,请楚皇将他放逐!
所有人都以为楚长风的行为,是对楚皇后逼迫的还击!楚皇也这样认为,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可随后,有人探听到消息,楚长风在凤仪宫对楚皇后说,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麻痹楚皇,准备在被放逐之地,悄悄的招兵买马!
楚皇后一听这话,当即大喜,以为他终于开窍,并应了他的要求,把自己母家的财产求来了十之*,支持他去招兵买马,还一个高兴之下,将百里如烟也还给了他。
可最后,楚长风带着百里如烟走了,那笔一个世家堆积了几百年的巨大财富,也没有用来招兵买马,而是用来讨好佳人和贪财的岳母,成了求亲的聘礼!于是,不仅仅皇后彻底崩溃了,她的母家,庞大的世族,整个王家也就这么被楚长风给毁了!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聪明不反被聪明误,一作死,就一定会死!
伴随着这个好消息的,还有楚长歌的飞鸽传书,表示拿到紫罗珠之后他们逃离楚国的法子,他已经完全掌控住,只待澹台凰去配合行动!多方捷报,君惊澜如今虽然不能动武,但在百里瑾宸精湛医术的治疗之下,好歹是勉强能起身了。
几人又在冰山脚下修养了十日之后,一行人便乘了马车,急速奔往皇城……
有些事儿,得办,比如他们来翸鄀大陆最初的原因!
有些账,要算!比如楚皇夫妇……
☆、【084】本座是佛祖坐下,观世音菩萨!
回楚国皇城的路上,倒是很平静。而如今楚皇正在雷厉风行,目测已经用了儿时吃奶的力气,来玩命的拔除楚玉璃的势力,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自己的人上去。
而楚玉璃在听说这一切的时候,容色很是平静,面上依旧保持着浅淡的笑容。
纳兰止的神色也是颇为从容,十分镇定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整理好,并制定出相应的处理手段,一一将之交给楚玉璃过目决策,也直到这会儿,澹台凰才充分的认识到了谋臣的作用,还有纳兰止和独孤城并列的天下第一谋,并非是徒有虚名。
太子爷近来也并不悠闲,重伤之下,还要处理从北冥传来的紧急军务。几大藩王没有反,但却各自在自己的地盘,悄悄的招兵买马,甚至演练军队!
做这两件事情,已经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他们又只是招兵的招兵,买马的买马,演练的演练,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所以也不能处置!而任由其势力坐大,最后收拾起来会更加麻烦。
澹台凰很为君惊澜担心了一会儿,面临的是一群想谋反的藩王,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确是一件很蛋疼的事儿!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太子爷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懒懒笑了声,随后大笔一挥,写下批复:“任之,由之。宿城的二十万大军,空闲已久。”
澹台凰看完之后,充满疑惑的询问:“你这是想干啥?”
让他们去招兵买马,又说宿城的兵马空闲了很久,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让宿城的人去迎敌?按照这妖孽的惯用思维,并不该是如此的啊。
她这般一问,太子爷闲闲笑了笑,狭长魅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十分耐心的开口解惑:“宿城的二十万兵马,还不够他们去招么?”
这一说,澹台凰条件反射就抽搐了一下嘴角!
这也太狠了吧,把自己的兵马打散潜入,让各大藩王招募走,既满足了藩王们扩张势力,招兵买马的美丽愿望,又将自己的兵马打入了敌军的内部,而且自己的二十万兵马,这会儿都完全不用他操心了,省了好多的粮草。派自己的士兵去吃敌人的食物,要不要这么狠?
一箭三雕也不过如此了!
正在澹台凰准备说几句话表达对他的崇拜之时,又想起一个问题:“但是你这么回复,独孤城能看懂吗?”为毛不把话说清楚?
她这一问,太子爷笑道:“独孤城自然是懂的,太子妃不懂罢了,说来最近。你的智商似乎又退化了,要跟着爷好好学学知道吗?”
“你全家智商都退化了!”澹台凰很不客气的赏了贱人一个大白眼,并慰问了一下他的全家!
太子爷听完这话,眨眨眼,道:“太子妃,爷的全家也包括你!”
“滚粗!”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上丫的额头!
手伸了一半,被人抓住,随后紧握。
潋滟如画的面容上噙着淡淡笑意,狭长魅眸扫着她,缓声低笑道:“太子妃,你就不能温柔点么,你说说,爷被你打了多少次了,嗯?”
澹台凰恼火的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但也没有再出手去打,只是斥道:“如果你不嘴贱,我肯定不打你,你丫根本自找的好吗?”
太子爷听了,十分哀怨的道:“你总是这样嫌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