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飞快跟着策马而去,毫无任何预兆的,从敌军的身后突袭。马匹跑得飞快,也就是因为太快,才需要更加小心,否则手中的孔明灯,一个力道失衡,最终就会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马蹄声将近,而且还不单单是一个人的马蹄声,而是上千人。这么大的动静,护送粮草的人自然是听见了,他们飞快的回过头,便见一群人飞马而来!
一句“有敌袭”卡在嘴边没说出来,看着前方那群放孔明灯的人,愣了一愣。
寻常只听说过起风的时候扯着线放风筝,今天才知道半夜的时候,居然有人扯着线放孔明灯!他们是来袭击的,还是来逗比的?
区区一千人左右,就这么跑来了,劫走粮草是不可能了,那就因为是烧毁粮草来的!但烧毁粮草,总该带点火吧?
火,火!对了,孔明灯,火!
这群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高声呵斥:“别让他们过来,千万不能让孔明灯飞过来!”
他们反应的速度着实很快,飞快的形成一个圈,以防备的姿态,对着君惊澜带来的人,盾牌严密,弓箭手准备好,此刻想穿过这些人,以达到将孔明灯带到他们中间的目的,无疑痴人说梦。
但,君惊澜既然来了,自然就不可能接受无功而返!
他冷喝一声:“按,放!”
两个字符,简单至极!在暗夜里炸响,足够让他身后的每个人都听到,众人几乎同时按下机关,并放开了自己握着线的手!
机关一开,底端一个袖箭,对着天上的孔明灯而去!显然是要用这东西,将孔明灯打下来!
众人心中都懵了一懵,可现下就放手并打开机关,这不是要让孔明灯掉落在他们头顶吗?
正在他们纳闷之间,说时迟,刹时快!君惊澜飞快伸手,聚天地之气,内力随着手运转,整个气流层几乎都被扭曲!
一条以内力虚化而出的白龙,腾空而起,将所有的孔明灯卷席到一起!以一种大风高扬之态,飞速的到了敌军的头顶……
“嗤!”
“嗤!”
时间算得很准,内力能幻化出来的风速,能送孔明灯抵达的地方,还有袖箭将灯击落的时间,都算计得极好,分毫不差!
火花在夜色中绽开,袖箭捅破了灯,最终空中的灯掉下来,砸落到了敌军阵营之中!
这会儿,澹台凰远远看着,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感情是这妖孽算到了不太可能轻易穿梭过敌军阵营,要以内力推送,而自己怀孕了用不了内功,跟上去也没用,反而危险,所以他不同意自己去。
同样的,她也明白了为毛在制造这玩意儿的时候,他很坚持线的长度该是多少,就是为了在这时候算准时间,她当时还奇怪了一阵来着!
她咂舌,和心思深沉到高深莫测的人在一起,真的稍微蠢一点,都看不透他的意思,还会觉得人生处处充满了奇迹!这不,若非她能猜到一切都是他计算好的,现下一定拍着大腿感叹,艾玛,运气太好了,这也能行?!
正在她思虑之间,他们已经奇袭完毕,策马回来了!敌军终于反应过来,一半追击,一半留下灭火,君惊澜策马而回,而他们的身后,全部都是敌军的箭羽!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射中!
当他的马到了澹台凰跟前,手一伸,澹台凰不必他多说,就能完美的配合着伸手,被他带上马,中间不带任何停顿。
一众人就这般偷袭成功,亦逃跑成功!但在队伍最后的,还是有几人中箭,受了点轻伤。
澹台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火光,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粮草被点燃,也不会有这么大,这么浓烈的火吧?
正在她奇怪之间,君惊澜在她耳畔开口:“不必看了,那些不是粮草!”
“嘎?不是粮草,呃,你……”澹台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悠然得很,“你早就知道?”
他一边策马,一边轻笑出声:“尉迟风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声势浩大的运送‘粮草’,实则真正的粮草由小部分人从另一条道上护送,飞快赶往他的营地,以达到安然送达的目的。爷就不能也声势浩大的出来焚烧粮草,甚至亲自出来,以降低他的警惕,再派人从另一条道上,去把粮草劫来么?劫粮草,可比烧粮草好!”
尉迟风在演戏用计,他也同样在演戏用计,但看谁更高一筹罢了。
这不,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是真的一般,敌军的那些人象征性的追了他们一会儿之后,不追了,因为烧掉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粮草,追个毛!
而他们刚到北冥的边城门口,炎昭就已经笑容满面带着真正的粮草回来复命了!正好遇上……
于是澹台凰很悲伤的发现,她一直认为自己打仗挺牛逼的,今天才知道跟他比起来,她不过一只井底之蛙,要是没有他,她现下一定还在为自己成功的烧了“粮草”傻乐呢!
她容色沮丧的扭头看他一眼。
这一看,他顿了顿,平静道:“太子妃不必太沮丧,你也可以放心,虽然你蠢了一些,但有爷在,你不会吃亏!将来孩子出生,也一定会像我,不会蠢钝如你,你不必太介怀,亦不必太过忧心!”
“滚!”
☆、【017】巫蛊,厌胜之术!
贱人犯贱的时候,总是那样说话没有逻辑性,没有人性也没有天理,永远不忘记的嘴贱。澹台凰懒得理会他,翻身下马。
大步往城内走,君惊澜逗弄成功,好心情的在后头闷笑。当然,在澹台凰眼中,他这个属于贱笑!
回城之后,便传来了尉迟风因为粮草失窃而勃然大怒的讯息,所有运送粮草的人都挨了打,运送真粮草的被打得最惨,运送假粮草的没有活捉君惊澜,所以也挨了打。
被他打了的士兵都表示很委屈!运送假粮草的时候,他就告诉他们象征性的追一追就好了,根本没有下达活捉君惊澜的指令,而且君惊澜他们跑得那么快,自己怎么追?
运送真粮草的就那么上千个人,被上万人包围之后把粮草抢走,他们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吧,怎么可能还保住粮草?
最后他们把尉迟风这一系列不体恤下属的行为,其根本原因归结为他近来感情受伤,导致更年期提前发作,尤其在传来敌军的那名女将挨打,被打了八十军棍之后,他就变得格外暴躁!这更加坚定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对于他为什么如此暴躁,澹台凰这边是不知道,韦凤本人更不可能知道。
澹台凰回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韦凤,这姑娘如今变得沉默得不像话,就跟当初的绝樱似的,澹台凰到了之后也没对她说太多话,担心安慰不成,反而引起了她的伤心事,只告诉她好好养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凌燕也咬牙切齿的对韦凤表达,让她好好养伤,自己一定会找到机会为她找尉迟风那混账报仇。
韦凤听了,都只是笑着点头,看向澹台凰的眼神亦越发愧疚。半晌之后开口道:“等我好了之后,我要跟他对战一场,非杀了他不可!”
这话就等于是求澹台凰允她一战,请命了,凌燕也很快的把眼神放到了澹台凰的身上,这眼神中带着希翼,很等于是帮韦凤说情。
但是澹台凰的回答并不干脆,也不能算是同意,看了她许久之后,道:“你先想好,如果你确定到了战场上,他败在你脚边,你能下手杀了他之后在来问我,若你能下手,我就准你去!战争不是儿戏,如果你不能保证对敌人心狠手辣,那么你就不适合去跟他对战!”
这话一出,韦凤沉默,她也不知道真到了那时候,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手。于是她问澹台凰:“如果是您,而爷接近您,其实只是为了刺探漠北的军情,您会杀了他吗?”
澹台凰笑了笑,这问题回答的倒是干脆:“如果是我,我不会纠结于他欺骗了我的感情,单凭他利用我得到军情,已经足够我砍死他一万次了!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杀,那就不要一直想着自己的感情被人欺骗,反而为难了自己!”
韦凤听着,若有所思,点头表示明白了。
澹台凰也不再多言,给她盖好被子,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出门去了。凌燕也很快的跟上,两人出门之后,便闲聊了几句。
聊着聊着,一位挽着妇人髻的夫人,带着几个丫头,从她们面前经过,见着澹台凰之后,弯腰行了礼:“拜见漠北女皇,臣妇是青阳城主的妾室,经过此处,得遇陛下,实在三生有幸!”
这番带着浓重恭维和奉承意味的话一出,彬彬有礼之下难免多了一丝谄媚,澹台凰不太喜欢,但也不至于讨厌,于是便开口道:“起来吧,夫人不必多礼!”
“谢陛下,臣妇还有些事,先行告退!”她说完,弯腰施了一礼,在澹台凰点头之后,带着自己的下人走了。
澹台凰接着往自己的寝宫走,没走几步,凌燕有点奇怪的道:“为什么我觉得刚才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
澹台凰没太注意她的脸,倒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我让君惊澜给我安排的院子,都是挺幽僻的,应当是在无人经过的角落里,好端端的,城主的妾室怎么会从这个方向过来?”
真是奇怪!
这般一想,心中多了几分狐疑,澹台凰就加快了脚步,往自己的房间门口而去,凌燕心里也不太放心,赶紧跟上。
到了门口,那里站着两名侍婢,都是这些日子,青阳城主安排来伺候她的起居的。那两名侍婢看见她之后,弯腰行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