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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静婷辩解了一句,心里到底也知道做人媳妇是应该先紧着公婆,只是黄静婷觉得陈家人吃用都是她的,而且都捧着她,时间长了,她也就不以为然了。
  “别人家的媳妇,还都是得伺候着公婆吃完了自己再吃公婆吃剩下的,你现在一个人自在用膳,就是厨房给送的慢一些,如今天气冷了饭菜凉了,便让厨房下回小心点便是了,哪有你这样跑到公婆房里大闹,还有你那个弟妹,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定是欺负了人家才会如此。”
  “爹,哪有你这样的!”
  黄静婷有些气虚,跺着脚不高兴了。
  “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也让你娘亲教教你为人媳妇的道理,陈家门户再低,你嫁进去是做媳妇的,你还当你自己是去当祖宗的!”
  黄文仁站起了身子,不欲与黄静婷再争辩,只是当他走出房门之时,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沉重了起来,他对跟与自己身后的随从吩咐道:“你去把宗宝叫到我书房里来。”
  这几日,因为行宫里皇上也一直没有传召,黄宗宝便没有回行宫,而是呆在家里放着假,这边黄宗宝听了自己三叔的召唤,心里也有些奇怪,却还是理了理衣衫到了书房里。
  黄宗宝刚刚走入书房之中,便听黄文仁直截了当问道:“我记得先时你曾经帮陈文瀚找过他的妹妹,这事儿你还记得吗?”
  黄宗宝下意识点了点头,其实若非自己的三叔提及,他倒是真有点将此事忘记了,主要是当初他一腔热忱替陈文瀚找妹妹,最后临了要找到时,陈文瀚却似乎是想让他避讳的意思,他虽然觉得不大痛快,但到底还是尊重了陈文瀚。
  之后,又因为黄静婷一事,他与陈文瀚疏远了,倒是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你当初打听了多少事情,原原本本全部与我说了!”
  黄文仁脸上表情严肃,认真的问着。
  黄宗宝瞧见黄文仁的样子,倒也提起了心,仔细回忆着说了起来:“陈文瀚说她妹妹是六岁时进的宫,如今已经快十年了,后来我打听时遇上了与陈文瀚小妹一道儿进宫的一个宫女,据说学完规矩,陈文瀚小妹被分到了椒房宫里,后来那名宫女说给打听消息,似乎还有递出来消息过,但是我当时并不在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消息。”
  “六岁进宫,快十年,椒房宫,陈姓……贵妃……”
  黄文仁面容表情惊疑不定,而黄宗宝却是奇怪的瞧着。
  “三叔,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黄宗宝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而黄文仁脸上却是摇了摇头,倒是没有隐瞒黄宗宝:“今天静婷回家了,说陈文瀚的母亲说贵妃是她的女儿。”
  “什么……”
  黄宗宝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
  “刚从你三婶嘴里听说,我也觉得荒谬,但是仔细一想,却觉得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贵妃是宫女出身,许多人都知道这个传奇的身世,但是却很少有人真的去打听细了,而贵妃到皇上身边的事情,民间也有传很多的版本,据我所知,贵妃当年就是椒房宫里的宫女,被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赐到了皇上身边做侍妾,而且贵妃的年龄与进宫的时间,恰好与你所说的能够对的上。最重要的是,贵妃如今真的没有母家……”
  “那陈家岂不是贵妃的母家……”
  黄宗宝早已被震的麻木,脸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摇着头,开着玩笑对黄文仁道:“三叔,原还想着你给静婷堂妹挑了个贫寒人家,谁料你竟然和贵妃的母家做了姻亲。真当是慧眼啊!”
  黄文仁却是微微扯动嘴角,出声道:“是福是祸,恐怕还难料呢!”
  寻常女人,若是到了如今贵妃的位置,多多少少都会考虑到自己的母家,母家若是显赫,便会想着靠着母家再进一步,若是母家卑微,则是拉扯母家。可是这位昭贵妃,却跟个无父无母一般。
  而且,即使贵妃对母家亲近,他倒宁愿陈文瀚这个女婿是个学识平庸,官位低下的人,而非是贵妃的弟弟。
  他已经做到了宰相这个位置,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皇上的恩宠,皇上喜欢的便是他在朝中“置身事外”的位置,真跟贵妃搭上关系,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行了,你回去吧,我换衣裳去行宫求见皇上。”
  “三叔,你这般也太郑重了吧,这不是还没确定吗!”
  黄宗宝劝说了一句,觉得黄文仁这般兴师动众未免有些过了。
  “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不管是不是,此行,我是不能免了!”
  黄文仁叹了一口气,他去,自然不是干什么,只是为了与皇上摆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黄文仁赶到行宫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清泽刚陪着如意吃完饭,正坐在床边说着话儿,听到邓先在外边的禀告,他也是有几分诧异。却还是站起了身,对如意道:“我去前边看看,黄文仁怕是有什么事情过来!”
  如意倚在床头点了点头,今日她是第一回得了御医的允许坐起身来,虽然觉得有些难受,但好过整日里躺在床上。
  眼见着赵清泽要把她扶着躺下,如意却是连忙阻止:“我再坐会儿,待会儿等奶娘抱来阿满和天佑,看过了我就躺下去。”
  “好吧,不过只许一会儿。”
  赵清泽不忍拒绝如意的请求,但怕她背着她待会儿一直坐着,临走时还是细细与芍药和芳草叮嘱了方才离开。
  赵清泽到书房时,黄文仁已经等着了,一见赵清泽走了进来他连忙下跪行礼。
  赵清泽对他叫了起后,便出声道:“宰相这么晚了赶来行宫,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臣有一事,也不知当讲不讲。”黄文仁犹犹豫豫。
  赵清泽却是笑了起来,开口道:“你这老狐狸,和朕打什么马虎眼,有话就说。”
  “那皇上莫觉得老臣冒犯了!”
  黄文仁见赵清泽心情似乎并不差,也松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臣在外边听到谣言,朕的大女儿所嫁的人家,似乎与贵妃有点关系,说是贵妃的母家,臣因从未听闻过,所以觉得有些荒谬,特来与皇上禀告。”
  “是吗?”赵清泽脸色微变,嘴角仍带着轻笑,“只怕真是谣言了,贵妃虽也姓陈,但应该没多大的关系,此类谣言还是不要传开较好,免得与贵妃和宰相的名声有碍。”
  “皇上所言极是。”
  黄文仁心中摸不准赵清泽意思,只是赵清泽的下一句话,却是让黄文仁心中一震。
  “朕记得宰相的女婿陈文瀚是此届的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做庶吉士。”
  “是。”
  黄文仁硬着头皮应道,心中却是苦笑,看样子,是真的了,不然此届进士如此多人,就算陈文瀚较为特殊,成了他的女婿,可也不会让日理万机的皇上记得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