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就是红酒白酒的一起喝,掺的太多了,不然以你的酒量,今天喝的还真不能算多。”孙畅说。
“你等着吧,”季寒柏说:“等你办婚礼的时候,看我怎么灌你。”
“你可别往我身上撇,我还不知道你。”孙畅笑着说:“你是心里得意,故意显摆,跟个小孩似的,得了宝贝就耐不住要炫耀,我看你还没显摆够呢。”
季寒柏就哈哈大笑起来,拍了一下孙畅的肩膀,又靠回到傅林身上:“以前都是看你们晒恩爱,也该轮到我了。”
傅林说:“幼稚,喝多了难受的还不是你。”
“傅林,你总算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幼稚的很。”
他们几个算是回来比较早的,一路上只有微弱的路灯照着,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各自说着悄悄话。孟小乔朝身后看了一眼,周放在后头一个人走着,隔得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周放嘴里的香烟一明一暗。
整个晚饭的过程中他都没和周放说一句话,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仔细想了想周放喜欢自己的蛛丝马迹,一点都没找到,又仿佛到处都是。
他们俩实在太熟了,整天在一块,很多事既可以看做是喜欢他的证据,又可以看做是好朋友之间正常的互动。
周放不是有喜欢的人么?
好像是个瞎子。
我靠。
他说的瞎子,不会指的就是自己吧?
孟小乔打了个寒颤。
“小乔。”孙畅叫道:“你跟周放,还好么?”
孟小乔一个激灵,说:“我跟他还是老样子啊。”
孙畅就看了他好一会,孟小乔咳了一声,就听孙畅说:“我看他最近好像有心事,一直闷闷不乐的。”
“哪有,他前几天还跟刚子他们一群人去国外爽呢,才爽完回来,估计是玩累了。”
“是么?”孙畅说:“怪不得呢,我看他蔫蔫的……哎,小心脚下!”
到酒店的时候要上阶梯,季寒柏脚下有点不听使唤,差点摔倒,他身体重,差点把傅林也给带倒,吓得孙畅赶紧冲过去扶了一把:“我来吧,你去开门。”
傅林喘着气去开门,孟小乔跟在他们后头一起进了房间。
孟小乔一进去就说:“单人床啊。”
傅林讪讪地笑了笑,和孙畅一起把季寒柏放到床上。
“你们这房间太好了吧,季成伟果然偏心。”孟小乔说,“我住那房间只有这边一半大。”
“你一个人住,他们这不是俩人嘛。”孙畅笑着说:“我走了啊,你走不走?”
孟小乔晃着脑袋笑了两声,率先出了房门。孙畅对傅林说:“麻烦你照顾他一下,需要帮忙的话就找我,我住107号房。”
傅林将孙畅送走,这才关上门回来。季寒柏大喇喇地躺在床上,已经把左脚上鞋给蹬掉了。
傅林便蹲下来替他脱了另一只鞋,又帮他脱了袜子,季寒柏动了一下,说:“不用。”
傅林还是把他的袜子给拽了下来,季寒柏就躺在床上笑。
“你笑什么。”傅林说。
“有对象真好,喝多了还有人照顾。”
傅林笑了笑,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便过去开了门。
来的是季成伟,送来一些解酒药。
季成伟大概是顾忌到了隐私,只进了客厅,问说:“寒柏没喝多吧?”
“没有。”
“躺着了?”
傅林点点头。
“谁啊?”季寒柏隔着房门问。
“是我,给你送点解酒药,等会你吃了。”季成伟把药给了傅林:“等会给他吃了。比较晚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就不进去看他了。”
傅林才把季成伟送走,还没关门呢,刚子就来了,在走廊里问:“老季没事吧?”
“没事。”傅林笑着说。
陆续又有两个人过来看,等到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
虽然有点疲惫,但傅林觉得心里暖暖的。
诚如季寒柏所说的那样,他的这些朋友,都很好。
他关了客厅的灯,进了卧室,见季寒柏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傅林走过去,把被子盖到他肚子上,又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这才松散下来,在床边坐了一会。
然后他就突然爬过去,趴在季寒柏身旁,静静地看季寒柏睡觉。
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上季寒柏了,喜欢他这个人,也喜欢他的朋友,他的生活。
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忽然感觉季寒柏的睫毛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错觉,注意力却都被季寒柏的睫毛给吸引了,季寒柏是单眼皮,平时没注意,他的睫毛居然这么长,又浓又密。
他就趴近了看,季寒柏就突然咧开嘴,眼角露出浅淡的笑纹,眼睛睁开,映着床头的灯光。
傅林立马坐了起来:“我以为你睡着了呢,居然装睡。”
“想看看你会不会趁人之危,对我做什么羞羞的事。”季寒柏说。
“你放心,我对躺尸的人不感兴趣。你哥给你送了解酒药,你吃不吃?”
“不吃了,我又没醉。”季寒柏说:“就是有点口渴。”
傅林就立马下了床,去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季寒柏躺在床上,四肢张开:“喂我。”
傅林直接把矿泉水往他肚子上一扔:“你爱喝不喝,少撒娇。”
季寒柏这才坐起来,拧了老半天,竟然没拧开:“手上使不上劲了。”
傅林拿过来,结果一拧就开了。他把水递给了季寒柏,季寒柏坐在床上,仰起头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傅林忽然注意到了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莫名觉得很性感。
手也性感,修长,关节分明。
瓶子里的水季寒柏没喝完,傅林觉得自己也有些口干,接过来以后,把季寒柏剩下的小半瓶水全喝光了。刚喝完,季寒柏忽然就扑过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床上。
傅林被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眸子抖动着看着季寒柏,季寒柏看着他,亲了他一口,说:“真好。”
声音还是带着醉意的,眼神也像是被酒晕染过一样,有一种类似着迷的深情。
“什么好?”傅林问。
“有你真好。”季寒柏说。
傅林这一次没有笑,神情反而很严肃,伸出手来,摸了摸季寒柏的脸。
第四十二章
季寒柏捉住了他的手, 按着他的手指。
他就在季寒柏旁边平躺了下来, 一只手依旧被季寒柏捉着,按在胸腔上。
傅林心里有点不安。
不安是因为他对季寒柏撒的谎。
人生是需要谎言的,聪明善意的谎言甚至有利于维系感情, 可他有个谎言,他觉得撒的很拙劣, 而且被戳穿了以后半点好处都没有。
那就是他对季寒柏说他是个大学生这件事。
如果不是季寒柏在餐桌上介绍他的时候提起来,他都忘了自己撒的这个谎了。
当初真的是随便胡诌的, 之所以给自己编造这个身份,是为了降低季寒柏对自己的防备心……社会大众对学生都有滤镜,学生这个身份, 意味着年轻, 未谙世事,应该被照顾,值得被包容。他当初并没有要跟季寒柏一生一世的奢望, 所以觉得学生这个身份会给他带来很多便利, 想瞒也很好瞒,季寒柏总不至于去学校查他的档案吧。他只需要按时按点往大学里跑一趟就好了。
可是眼下境况发生了变化,想要长久地在一起, 这样的谎言就算能瞒住也不行,危险性随时都在,伤害性可大可小。与其等季寒柏发现,不如主动告诉他。
可是要怎么告诉季寒柏呢?
“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大学生, 我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那你为什么撒谎说你是学生?”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他是为了钱。
可他不能这么说,他必须得找一个更体面的理由,比如说为了好找工作,为了……
结束一个谎言的方式,竟然是编造另一个谎言。
傅林发现他和季寒柏的相遇相知,就注定是从谎言开始的,像是泡沫,一戳就破了。
傅林一腔的热情,渐渐地又冷了下来。
他的确是太贪心了。
他还是不如季寒柏纯粹,他没办法什么都不要,就只要季寒柏的爱。
他更需要的,永远都是钱。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都配不上季寒柏。
季寒柏说:“你有没有发现,我很能喝?”
傅林“嗯”了一声,望着头顶的吊灯。那吊灯很华丽,不过没开,只映着下头台灯的光。那吊灯周围像是贴了一层金箔,隐约能看到他和季寒柏的影子。
“我喝两斤白酒都没问题。”季寒柏吹牛。
傅林闻言果然扭过头来,很吃惊地说:“这么多?”
季寒柏说:“不过不能一直喝,同样的酒量,不同的喝法也不一样,我有诀窍。”
傅林就说:“酒可以少量喝,喝多了伤身。以前在酒吧的时候,经常见有人喝醉酒,听说有的人喝醉了,直接就被捡尸了,还有酒后乱性的。”
“我基本上从来不会醉。”季寒柏说:“不过我被女的下过药。”
“啊?”傅林更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