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张她和集团公子散场后分道扬镳的图,当时舞会有很多媒体在,拿到这种照片并不难。
本来控评是没多少路人会点赞的,但因为这个打油诗控评形式新颖,所以点赞和评论都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什么神仙押韵,纪宁粉丝好可爱啊。】
【大晚上给爷看乐了。】
【我本来很讨厌粉丝控评的,但你这个怎么还怪喜欢的……?】
有关她的路人评论终于不再全是嘲讽和辱骂,纪宁松了口气,弯了弯唇。
补完妆她就去往画室继续拍摄,这环节虽无剧本,但也有很多为了营造甜蜜互动的小巧思,比如削笔刀故意放得很高;女生的笔箱超乎寻常的重;两个位置面对面,主题是互画对方。
纪时衍替她搬了箱子,又帮她拿了水,绘画这才进入正题。
纪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三十多支笔全都是钝的,没画一会就需要削,她找了找,发现削笔刀被放在最高处。
纪时衍听着她那边的动静,已然开始思索,万一她等会来找他帮忙的话,他要如何才能让少女发自肺腑对他产生一点感情,哪怕只是感激。
给他三明治是顺便,给他贴创可贴是气氛烘到了那里,目前为止她对他好像一点真切的感情都没有——
当惯了被众星捧的月,纪时衍还是头次遇到这么难撩的。
“难撩”的纪宁看了一眼他,听着铅笔摩擦纸张的声响,考虑到他工作时不喜欢被打扰,她开始想起别的办法。
于是纪时衍刚画完头发,便听到胶带扯开的声音,她竟在棍子上反缠了一圈胶带,把小刀给粘了下来。
“…………”
手上铅笔被难以抑制地压断——宁可这样都不求助他,纪某人头一次对自己的人格魅力产生了深刻的、严谨的怀疑。
半小时过得很快,纪时衍之前为了演画家学过一阵子画画,这会行进得很轻松,边看着她边画。
可对面的纪宁连画画都无法专心,被他直白目光盯着,她连毛孔都高度紧张起来,想着自己下巴上好像被蚊子咬了个小包,红不红肿不肿?他能接受吗?不会觉得她不爱洗脸吧?
时间一到,老师来验收成品,看到纪时衍的画非常震惊:“你怎么画得这么好?”
“之前为电影学过两个月。”
“好敬业啊。”老师感叹地交换他们俩的画,道,“这个就是你们送对方的第二份礼物了。”
纪时衍画的她很像,甚至颇有些清丽的神态韵味。
可他本身就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时候太过惊喜仿佛是对他的低看似的,所以哪怕她很满意,却仍未太显露出来,只是敛着眼笑了笑。
她画的就要小儿科很多了,q版一样的圆脸大眼,还很青涩。
身为粉丝把爱豆画成这样,她面上无光,小声请求离场:“那今天的拍摄是不是就结束了?”
纪时衍不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有多不感兴趣……才每次都这么早就想走。
看她又要转身,他下颌微扬:“等等。”
纪宁回过头,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睛。
男人垂眸,喉结滚了滚:“微信,记得加。”
……
纪宁晕乎乎地回了房车,觉得真实感强了很多,可又觉得这一切更加不可思议。
打开手机看到好友申请才回忆起了什么,结果手指没反应过来,碰到了……拒绝?
她慌慌张张地点进去记下号码,又重新输入添加,看到纪时衍那边传来同意提示后才松了口气。
——
房车里的江胜已经快笑得脑溢血了:“拒绝?哈哈哈哈哈哈拒绝?!您可真牛逼呢,第一次找女生要微信被拒绝了纪宁真他妈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纪时衍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给他看:“她又加我了。”
“so?”
“刚肯定是点错。”
“扯吧你就,成年人一分钟看五百次手机要通过你能等到现在?屏幕那么大要同意能点到拒绝?”江胜笑得直摇头,“诶,我说你是不是抢过人家闺蜜?”
“就是那种,闺蜜因为追你冷落过她,所以梁子结下了,她也要冷落冷落你?你看呢?”
纪时衍低头:“我看你脑子有问题。”
江胜:?
纪时衍终于回忆起不按常理出牌的这几天,搞定了她当自己的cp且送了她手账本后,她没给他一个切实的握手就算了,可由他打点的烛光晚餐,也没有一个惊喜真的touch到了她。
即使是收到他精心绘制的画,她也甚至没有一点崇拜的商业吹捧,环节录完就走,还差点拒绝他微信,无情得很。
天之骄子纪时衍头一次觉得有点挫败,在他此前二十九年的生涯中,从来只有站着不动都能吸引无数人前扑后拥的情况,没有主动出击还这么溃不成军的时候。
“再去找点采访给我吧,”他妥协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毕竟还要相处三个月。
江胜狎昵道:“怎么,想搞定人家,让人家爱上你?”
“那我不如去拿女演员奖。”
“什么?”
纪时衍不咸不淡道:“比起搞定她,我还是去拿奥斯卡最佳女演员更现实一点。”
第6章 kissx6
纪宁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冠上“难搞”的名头,还在跟诺诺商量接下来电影节的事。
她入圈这一路,截止到被全网黑之前,走得都还算是比较顺利。
大学开学刚两个月,她正满十八岁,被邱红挖去演一类剧《冬至已至》的女四号,起点并不低。
后面又断断续续演了半年配角,大机遇兜头砸下,口碑导演冯楠钦定她为《少年的十四行诗》女主。一般电影都拍三个月,这部却精细拍了大半年,又过了半年制作期,终于上映——
口碑票房齐爆简直是预料中的事,毕竟《十四行诗》仅剧本就磨了三年,女主也是全国找了一年才定下,纪宁作为新生小花终于被大家记住了脸。
可惜只起来了四个月就遇到了孙荷的事儿,紧接着就是暗无天日的全网黑时代,一路大起大落梦境一样。
这种波折非常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但惊险的事纪宁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她高中读的是学校重点班,英语是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家人满心期待她以后念个985英文系,却在高三时被纪宁突然告知:“我想学表演。”
那时表演联考将近,她只有几个月的学习时间,家人老师全部反对,可挨不过她软磨硬泡还是点了头,只是也没觉得她能做出点什么,让她记得考个教师资格证,拍不了戏就回去当英语老师。
当时没人支持她却也闯出了一番天地,大概越挫越勇已经刻进她骨子里变成关键词。
不被看好又如何,她又不是天生就被人定义,重新证明自己不过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次电影节很早就邀了我们,带你入围的作品是《少年的十四行诗》,”诺诺见怪不怪了,“你的蔚蓝我能吹一辈子。”
有人说《十四行诗》的女主蔚蓝是纪宁的演技巅峰,一颦一笑都带着牵制观众感情的魔力,海棠树下挥别恋人时的遥遥一瞥,眼泪蕴在眼眶内悬而不落,是很多人念念难忘的白月光。
纪宁倒觉得那时候演技太青涩,如果还能拿到精彩角色,她有把握能完成得更好。毕竟国外进修和表演台词课不是白上的。
这次电影节她刚好没什么事,抱着刷脸熟的想法就准备去。
纪宁想到自己身后那个由孙荷“控制”的团队:“这次礼服要我自己去谈了吧?”
女星的衣服基本都只穿一次,更何况礼服要价奢靡,没必要每件都自己买,除非碰到很喜欢的,否则大家都是向服装师或关系好的品牌借。
“你等等,我去问问。”
诺诺捧着电话出去,二十分钟后回来:“他们说不用,礼服他们搞定,我明天去拿就行。”
“真的吗,”纪宁往后仰了仰,“我能相信他们吗。”
诺诺虽知道黄淼的事,但也没那么杞人忧天:“好歹也是你的团队,不至于坑你吧!安啦,礼服这种事也不是你该管的,他们能做好。”
也有道理。
纪宁颔首,算是承下了。
次日诺诺问礼服的事,那边说借到了但是想换个新的款,让她后天再去拿。
诺诺有点打鼓:“后天晚上电影节就开幕了,来得及吗?”
“拿了就走,肯定来得及。”当时他们是这么说的。
事实证明确实来得及,开幕前几个小时,诺诺坐飞机一去一回,终于拿到了礼服。
礼服倒不是不漂亮,蓬松掐腰,乍一眼看很是仙气。
但纪宁越看越熟悉,这衣服怎么这么像前两天刷微博看到的那件?
她从小号的点赞里找到某条微博,里面介绍这是l家的新款,以云和花色为灵感。l家素来一衣难求,就算有也全是派给有合作的女艺人穿了,不被重视的她怎么会拿到?
事实证明,她的思虑很有必要。
一番对比后,她发现这这礼服是山寨的,有几个细节和正品对不上,颜色的晕染也显得太过粗糙。
仿品是娱乐圈的敏感词,哪个艺人敢穿山寨,大家就敢将其钉在耻辱柱上嘲讽至死。不仅如此,艺人的时尚资源也会飞速流失,她断不可能把自己推进火坑。
可去重新找大牌谈一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距电影节开幕——
仅剩一个半小时。
——
纪宁稳了稳心神,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服装店。
幸好,在去电影节的路上有一家手工旗袍店,看起来是个原创小品牌,口碑还不错。
路经旗袍店时她喊了停,“这边停一下,我去试件衣服再上来。”
诺诺吃惊地回头看她:“你不会要穿这家衣服去红毯吧?”
“不然我穿什么,”纪宁开了车门,“现在已经被骂得够厉害了,我还要穿假货上赶着被骂进热搜第一?”
“可、可你穿这家旗袍也会被骂的啊,”诺诺也很纠结,都快哭了,“他们肯定会说纪宁糊到没有牌子愿意合作,连三线品牌都不赞助,只能穿小作坊衣服。”
纪宁摸摸她的头:“那也比穿假的好,至少现在我觉得很坦然,光明正大穿原创,有什么可嘲的?”
一到红毯就攀比谁的服装贵这种肤浅又无聊的游戏,她早就不想陪玩了。
诺诺鼻音都出来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