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裳盯着闭合上房门看了会,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若有所思的拿起行程表细看。
喆跃跟简氏合作5年,之前裴亚枬曾说,所有的业务都是简伯年和简薇薇两人,先后亲自去洽谈,对方怎会没有简氏总裁室的电话。
两道墨色的黛眉无意识蹙紧,心中疑云渐生。
到底是裴亚枬说谎,还是这个喆跃的李总忘性大。
分神抿了口咖啡,她随手拿起笔,将一天的行程勾出重点。跟着坐回大班椅,从抽屉里翻出上次,通过ip查到的那位员工的资料,认真而专注的看起来。
资料显示,简氏跟喆跃合作之初,正是这名员工代表简氏,与其签订了第一份供货合约。
当初还在医院时,她言之凿凿的在网上说,母亲车祸一事早有预兆。简薇薇上位后,居然没有开除她这个知情人,是隐藏得太好,还是根本信口雌黄。
一念至此,简云裳烦躁的摁了摁眉心,拨出汤燕玲的内线:“汤姐,你安排下,让项目部的闫万琴来总裁室见我。”
语毕扣了话筒,翻出京都住建局郑副局长的号码打过去。
荣河家地产项目报建的资料已经送了三遍,过了6月再不批复,政府有权重新收回那块地。这就意味着,简氏购地所花费的数千万,直接打了水漂。
之前派了项目部的经理去约他,他不是出差就是推脱没时间,简云裳不得不亲自出面。
和对方敲定见面的地方和时间,她语气淡淡说:“就这样说定了,中午见。”
烦躁挂断,汤燕玲敲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的告知,闫万琴休了年假在外地旅游,还有一周才会销假回来上班。
简云裳听完,摆手示意她出去。
休年假?!怎么又是这种透着诡异的巧合。简氏即将跟精益合并,全公司上下人人自危,这个闫万琴倒是看得开,居然跑去旅游。
无语的挥开思绪,她照着行程表又打了数通电话后,带上资料前去会议室开会。
下达完本次针对荣河家项目,重新组建管理小组命令,简云裳接到西山疗养院那边的保镖来电,立即将余下工作交给汤燕玲,带上沈亮匆忙下楼赶过去。
简伯年闹自杀她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成功了。所幸被保镖及时发现,并未造成重要伤害,并且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置。
简云裳从车上下来,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酷的亮光,径自去了软禁简伯年的房间。
踏进房门,鼻尖立即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视线扫向病床,却见简伯年愤恨地瞪着自己,脸色气得惨白,呼吸急促。
“没死成很失望,还是宁死也不想见我。”稀疏平淡的语气,眼底的阴鹜丝毫不加掩饰。
简伯年闻言,一张老脸瞬间憋得通红,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牲!居然敢打断你亲妈的手脚!”
062、狗咬狗
更新时间:2014-8-20 9:14:10 本章字数:18710
简伯年吼得嘶声力竭,本以为简云裳听到这个消息,定会惊骇不已,岂料她压根没当回事。
她随意自在的站着,视线冷血而疏淡,平静望着托盘里的自杀工具——一把被折断的塑料叉子。
片刻之后,漫不经心的抬眸扫过他已经包扎好的手,嘲讽的笑出声:“割脉应该割手腕上的大动脉,或者脖子。下次再用割手指这种拙劣的把戏,试图骗过我来,我不介意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鄙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扭头出了房间。
简伯年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已经关闭的房门。
昨天放风时意外见到余子莺,听她说出这个秘密,又见她手脚不能动,他气得辗转一夜没法入睡。
早上趁着吃早餐的机会,他咬牙掰断塑料的叉子,用尽所有的力气,在大拇指上弄出个比较深的口子。
可惜,这举动不仅没让简云裳动容,反而激起她心底更深的怨恨。
走廊中,等在门外的沈亮见简云裳出来,平静询问:“小姐要回去?”
简云裳摇头,那双如墨的黛眉惯性地微蹙,示意他把隔壁的房门打开。
开门的动静不大,估摸着余子莺没有听见。简云裳迈步进去,只见她抖着双手,眼神浑浊的盯着窗外的蓝天哼哼。
“在这住着是不是特别舒坦。”随手搬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简云裳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还是挑拨离间得逞,忍不住幻想简伯年化身英雄,将你救出去。”
余子莺脸上的表情倏然凝固,双瞳见鬼一般慢慢睁大,身子也簌簌地发起抖来。紧接着,苍白的双唇一张,凄厉的尖叫,瞬间在病房里不断回旋。
简云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随意扬手撩开额前的刘海。
不过习惯性的一个动作,却再度吓得余子莺尖叫连连,魂飞魄散的起身逃窜:“救命啊!”
可惜她的手脚被打断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这一动瞬间连人带椅摔了出去。
哗啦啦一阵巨响之后,她狼狈的被轮椅压在地上,颤抖蜷缩的手指勉强的指着简云裳,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简云裳眼神戏谑,眸中凉得没有一丝的温度,勾唇笑开:“怕了?那还要不要当我亲妈。”
此话一出,余子莺的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惊恐的发出喃喃声:“不是我说的,不是我……不是我……。”
简云裳淡淡的盯着她,明亮润泽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暴虐渐起。
“不是啊。”漫不经心的语调寒风一般刮过,紧跟着冷冷吩咐门口的保镖:“到外面去等着。”
保镖点头出去,并礼貌的带上房门。
简云裳起身,悠闲的背着手,走到和简伯年房间相连的隔墙前,徐徐打开窗帘。
“你说,我这会把你的小情人,叫过来陪你寻欢一场,简伯年在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她说这话时,语气极淡,平常的调子和聊天无甚区别。
然而余子莺却骇然的瘫了下去,嗓音哆嗦的求饶:“我知道错了,大小姐求你放过吧……”
“大小姐?”简云裳听着这三个字,忍不住再次嘲讽的笑出声:“我在你眼中,不一直是野种、贱人、小蹄子吗,怎么成大小姐了。”
余子莺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少顷,她费力的从轮椅底下爬出来,哆哆嗦嗦的跪着,磕头如捣蒜的哀求。
简云裳充耳不闻,没什么情绪的拿眼望着窗户对面。
通透明亮的玻璃窗前,简伯年怒眼圆睁,目光里透着伤心、失望、无奈,还有一丝凶狠而凌厉的怨怼。
简云裳嘲弄的眨了眼,从容转身。
母亲若在天有灵,必定后悔当初怎会迷了心窍,嫁给这么一个一心几用的渣男。
从余子莺的房间出来,距离和郑副局长碰头的时间还早,路过陈永民房间时,她略一沉吟,推门进去。
一个多月不见,陈永民苍老了不少。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看起来死气沉沉。
简云裳也不说话,自己拉开张椅子坐下,闲适的翘着二郎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金色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入房间,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阵微风吹过,隐约露出一角的窗外,绿草茵茵,颇有些年头的古树,也已长出繁茂的新枝,到处生机盎然。
陈永民兴许是有感而发,又或者是惧于简云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颤巍巍开口:“大小姐,鄙人所知晓的内情,从不曾有半点隐瞒。”
“陈科当真这么想?”简云裳神色难辨的视线,淡淡停在窗外的某个点上,轻笑:“我记得您儿媳妇的预产期,似乎是6月底。”
话落,气氛一下子冷到极致。
“你……”陈永民脸色变了变,暮然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大小姐,我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一家吧。”
简云裳反应平平的站起身,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余子莺现在住在你的对面,手脚刚断。你说,是刚出生的婴儿丢了比较痛,还是打断手脚比较痛。”
陈永民扑通一声跪下,卑微的垂着脑袋,嗓音里透着深深的绝望:“我只知道,你母亲出事当天,去养护中心提车的,和车祸中当场死亡的不是同一个人。”
老东西果然是得吓一次,吐一点消息。
烦躁敛眉,简云裳沉默走到房门后顿住,似笑非笑的提醒:“陈科,您老膝下无子,只有二女。”
陈永民压下心中的不甘与屈辱,颤抖抬起手,恶狠狠的指着她的鼻子:“你……”
“我好得很,谢谢陈科的关心。”银铃般的笑声,鬼魅响起,转瞬即被厚重的房门隔绝在外。
简云裳听在门外听了几秒,慢条斯理的抚平裙子上的皱褶,淡然望向沈亮:“回市区,皇朝大酒店。”
沈亮颔首,挺直的后背一转,步伐从容的走在前面。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跟着。
下到楼下,阳光温煦又刺眼。简云裳抬手遮到额前,沉下嗓音突然说:“编号5587,稍息立正站好!”
沈亮脊背一僵,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转瞬恢复如常。
徐徐转过身,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小姐方才在说什么。”
简云裳垂下手臂,阳光立即将她的脸照得白皙透亮,两颊隐约浮上一抹淡粉的颜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没说话。
喊出他警号的瞬间,挺拔刚毅的身影,明显僵了僵。她看得仔细,只是不想当场去点破。
诱捕赵子敬当晚,墨珍被那鬼佬攻击刹那,当时在场的如果不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然而眼神却未必会充满爱怜、还有无尽的担忧。
并且,那样温柔又克制的眼神,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有。
想着,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起蒋牧尘的脸,简云裳心底一怔,快步越过他先行上了车。
——
皇朝大酒店距离简氏总部相当的远,从西山回去,过了市区之后,又往东郊的高新区,开了近半个小时才到。
是一家新建成投入使用,才不过一年的超六星级酒店。一至六层设酒店的大堂、咖啡吧、宴会厅等,六层之后是四栋高度相仿的牵手楼。
全土豪金的幕墙玻璃,使得整个酒店的外观,看起来金光闪闪。从远处望去,十足一只倒立过来的,金色的四脚凳子。
简云裳稍稍检查好妆容,和沈亮几乎同时下车。
耀眼的阳光经金色的幕墙反射,层层叠叠的投洒下,大理石铺就的停车场地面,波光粼粼。
人走在上面,会恍惚有种,置身于高科技电影中,踏入星际通道的的炫目感。
斑驳的光影中,她扬起自信而从容的微笑,昂首进入大堂。
来之前,她已经在a座顶层的鲁菜馆,定好了豪华雅间。
皇朝酒店的名字,能在京都叫得上名,说起来还是因为开在顶层的四家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