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死儿子,他哪来那么大脾气!突兀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蒋牧尘心头一凛,咬牙冷笑:“既然你想,我回就是。”
通话结束,他脊背僵了僵,不敢往深了细想。
宋青山只是宋延望的养子,每次他来,蒋千学便好似看不见自己,眼中只有这位结拜大哥的儿子,就连面容都变得温柔异常。
有时候蒋牧尘甚至怀疑,宋青山才是蒋千学的亲儿子,而自己不是。
只是那时年幼,会有这种想法,嫉妒占据了大半的诱因。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这种心理也渐渐淡去。
若不是那一年清明节,他从国外出完任务匆忙赶回,错过了给爷爷上香的时间,也不会意外得知,蒋千学在外边当真有女人,还生了个儿子。
想到这,俊脸立时沉了下去,翻箱倒柜的翻出一支烟,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不安枯坐半晌,干脆烟也不抽了,直接揉成一团扔桌上,起身出了总裁室。
卓辉忙于安排装修厨房的事,又觉得这毕竟是家丑,自己叫了司机提车。
思绪混沌的坐进车里,猛然忆起自己已经结婚,压着火让司机先回沁梅园。
下车径自去了楼上的主卧室,简云裳已经睡醒,正拿着手机站在窗边讲电话。
心中一时千头万绪,唯恐自己是想太多,只得按捺住情绪,沉默坐到一旁。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简云裳讲完电话,面露关心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可以说吗。”
蒋牧尘怔怔看她,薄唇张了张没开口,只是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气氛微妙。
他埋头将下巴搭在她颈间,眷恋的嗅着发丝间的清香,纷杂的情绪渐渐平定。
宋青山已死,再去计较蒋千学的人品,半点意义都无。
理清思绪,环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徐徐开腔:“妈来电话,让我们回去一趟。”
“是因为宋青山的死?”简云裳语气淡淡的,又说:“师兄通知说,昨晚在他办公桌上收集到的药物,只是普通维生素。”
顿了顿,接着说:“宋青山畏罪自杀,只不过他们系统内部,不准备公布真正的死因。”
“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人了,我在外面等你。”蒋牧尘说着,淡笑收回几乎粘在她胸口的视线。
简云裳心里一跳,俏脸霎时变了颜色。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西山别墅,管家站在门外候着,说是让他们直接去宋家。
蒋牧尘眸色一暗,唇边浮起讥诮的笑意。
他们父子这么些年,总算在同一件事上,心有灵犀。
吩咐司机调转车头,他侧过头凑到简云裳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声:“一会你在车里等着,我下去看情况。”
简云裳点头,正好有电话进来,一手推开他的脑袋,一手接通电话:“许教授,有事吗。”
这头,许振霆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意,嗓音温和如初:“廖院士马上就可以出院了,我想请你,给我们所设计一套安防程序。”
“请我?”简云裳反问一句,犹豫道:“我的收费可是很高的,你确定能申请下来再说。”
“放心,我就是申请通过了,才和你联系的。”许振霆依旧笑着,话里不掩兴奋:“我爸明天的飞机回国内,身体也基本恢复正常。”
“老人家舟车劳顿原就辛苦,我后天再登门拜访好一些,省得他又记不住我是谁。”简云裳被他的笑意感染,唇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后天见。”
许振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天见。”
“他怎么老是有事没事找你。”电话刚挂断,就听蒋牧尘泛着酸气质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简云裳无语的盯着他看了半秒,冷笑:“是不是只要是男的,你都会觉得人家喜欢我。”
“对!”蒋牧尘答得坦荡:“我的老婆可是万万中挑一,自然会有无数仰慕者。”
简云裳让他说得哭笑不得,佯装生气:“无聊!”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宋家别墅的大门。
简云裳偏头,透过车窗随意看了下院中的布置。
这里和蒋家不同,院子里几乎没有什么花卉,更没亭台楼阁,有的只是一眼看不见边的果树林。
若不是一开始说了这里是宋家,简云裳险些以为自己误进了哪家的果园。
到底是高院的院长,住着大别墅,也不忘低调掩盖。
车子开到别墅门外停下,简云裳依言没有下车,倒是蒋牧尘进去不到5分钟,便黑着一张脸回到车上,冷冷的吩咐司机离开。
狐疑回头,宋悦一身喜庆的红裙,正满脸泪水的从客厅里追出来。
简云裳只当是蒋牧尘厌烦宋悦,也没多问。
转过天,宋家以逝者需尽快入土为安为由,匆忙在翠华山殡仪馆为宋青山举行葬礼。
蒋牧尘迫于沈如眉的要求,不太情愿的带着简云裳一齐前去。
畏罪自杀毕竟不是太光彩的事,前来吊唁的人只有宋家本家的亲戚,还有就是蒋家一家人。
此前何家大娘故去,遗体就摆放在租用的西厅。简云裳记得清楚,那天薛立珩来了,许振霆也在随后不久到场。
然而宋青山的葬礼,他的遗体并未出现。
074、该看的都看了
更新时间:2014-8-29 9:00:15 本章字数:18999
宋青山的遗体不在吊唁厅,莫非是因为服毒引起尸体病变,不方便的缘故?
简云裳思来想去,觉得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偏头望一眼蒋牧尘,不想他忽然倾下身子,飞快的亲了下她的脸。
他的动作极快,手还停留在自己的额上。在外人看来,多半像似给她捋开刘海。
狐疑瞪他,却见他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我知道你在奇怪什么。”
“什么?”简云裳神色柔和下来,顺势依偎到他的怀里,手上悄悄使劲,用力的掐着他胳肢窝上的软肉。
其实也不软,也不知他疼不疼,她自己的手反倒疼的厉害。
蒋牧尘收起玩笑的神情,抬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声耳语:“卓辉刚才去停尸房,殡仪馆的员工不让看,我觉得大概是遗体出现了异变。”
“不说了,我们现在走妈会不会生气。”简云裳脸上浮起笑意,收回手改成挽着他的胳膊,姿态乖巧:“闷得慌。”
“在等5分钟……”蒋牧尘抬眼环顾一圈,租用的北厅很小,宋家的人也根本不过来招呼他们,不闷就怪了。
简云裳心下安定,眉宇间不自觉的泛起柔情,挽着他的胳膊不放。
蒋牧尘侧眸,轻柔的揉揉她的头顶,跟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休息。
过了一两分钟,宋延望夫妻一脸悲戚的找到他们,说了两句客套话,复又折回北厅。
简云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礼貌的点点头,便着急叫蒋牧尘走。
宋青山死有余辜,甚至也可以说是被他们夫妻被逼死的,今天此行怎么看都有股幸灾乐祸的感觉。
从北厅出来,距离逝者火化的时间只剩10来分钟。宋青山生前的同事,可是一个都没有出现,也不知宋家人心里怎么想。
简云裳被蒋牧尘牵着手坐进车里,下意识的往存放遗体的停尸房望去。
隔着不太近的距离,忽见一辆国安八局的公务用车,迅速离开。
眯眼出了会神,她握住蒋牧尘的手,开玩笑的招呼:“我肩膀酸。”
蒋牧尘什么都没说,只是体贴的让她侧过身,双手搭到她的肩头,力道正好的开始揉捏。
车子驶离殡仪馆之后,蒋牧尘见她似乎有些打瞌睡,故意将她拥进怀里,大手悄无声息的伸进她的外衣,嗓音黯哑的问:“先回家休息还是?”
男人的手干燥而炙热,简云裳当然知道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笑了笑轻轻点头:“好。”
今天是周末,简氏那边的业务,目前正尝试交给职业经理人管理,她不需要事事插手。
何况为了抓住宋青山一伙,从计划开始,蒋牧尘便没提过哪方面的要求,她又怎好让他失望。
惬意靠上他的胸口,眯眼深吸了一口气,话到了嘴边不及说,手机便不合时宜的铃声大作。
身体没动,仍旧闭着眼滑开接听键,只听箫碧岚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大叫:“亮哥醒了,墨墨刚给我来电话。”
“真的!”简云裳开心得倏然坐直,双眸亮晶晶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婚戒:“墨墨有没有提,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探望。”
“估计这两天是不方便的,人家夫妻两个怎么也得诉诉衷肠不是。”箫碧岚笑得猥琐:“你是过来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简云裳脸颊微微有点发烫,胡扯两句便挂了线。
正出神,冷不防蒋牧尘的脑袋贴过来,柔软的薄唇,贴上她无比敏感的耳垂,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老实点!”简云裳脸上的红色不由的加深。
蒋牧尘大笑,不过倒是规矩的坐直起来,双手有力地箍紧她的腰。
进入市区不多会,简云裳的手机再响,这次打来的却是汤燕玲。
狐疑接通,耳边立即传来汤燕玲,干练清晰的嗓音:“云裳,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司机,好像叫吴德新的已经回了京都,保镖部的人刚来电话通知,对方今天去了安和路33号。”
“谢谢汤姐!”简云裳抿着唇顿了顿,又说:“告诉保镖部,这件事到此为止。”
“好。”汤燕玲冷静答完,便恭敬的说了声再见,结束通话。
简云裳握着手机,黛眉紧锁。
之前听闫万琴说,那司机已经离开京都多年,怎么会突然回来。
想着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车子再往前走,便进了安和路。
收回视线,她不假思索的出声吩咐司机:“小陈,开到安和路33号去一下。”
“怎么了?”蒋牧尘听她的嗓音有些不对,关心的问:“刚才谁来的电话。”
“是汤姐,她说我有位老朋友回京都了,我得去看看。”简云裳笑着对上他的眸子,敷衍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