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何蓉蓉透过镜头,见宋悦正朝自己走过来,慌忙停止拍摄,并悄悄的收好手机,故意挤出几滴眼泪。
“叩叩”两声,宋悦到了车子跟前,不耐烦的扣了两下车窗,跟着拉开车门:“你怎么回事的,来了也不吱声。”
“宋小姐……”何蓉蓉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嗓音里透着足以以假乱真的怯懦:“他不肯出来。”
“这点屁事有什么值得哭的。”宋悦倨傲的哼了一声,刻薄道:“你这种农村人就是没见识,读了大学也一样。”
何蓉蓉听得心里冒火,又不好当面和她撕破脸,便胡乱抽了张纸巾擦眼泪。
戏演得差不多,她吸了吸鼻子,讨好的问:“那我们一会还去吗。”
“当然去!”宋悦白了她一眼,鄙夷转身:“跟着我。”
何蓉蓉应了声,发动引擎等着。
今晚的目的是夜色。原本计划把简云容骗过去,借着宋悦的手生米煮成熟饭。
男女之事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后面的无数次,何蓉蓉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也盘算好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怀孕。
目的当然不是要现在嫁给简云容,就是她想,简云裳那么强势而精明的一个人,也不会同意。她的打算是,只要怀孕就利用孩子,让简云容去和他姐姐开口,讨要大笔的损失费。到时候再把房子卖掉,移民海外。
若能拐着他和自己一路最好,不行也无所谓。
结果没想到的是,简云容根本不接受她的邀请。
好在宋悦言出必行,依旧答应带她去夜色见世面。听说能进夜色的客人,可都不是一般人,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意外钓到大鱼。
何蓉蓉的家庭条件在老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蛮富足的。有房有商铺,不过放到京都根本不够看。
这几年在京都上大学,让她感受最深的,就是有钱是爷没钱是孙子。她受够了低人一等的生活,也受够了求职时的那种看人脸色的无力感。
只要有了钱,工不工作全凭兴趣,根本无需看任何人的眼色。
她知道是宋悦撞了自己,自然也知道那些赔偿是出自宋家,但依然选择和她做朋友。
起步不高没有关系,既然有人愿意送梯子,她不爬岂不是对不起人家的一片好意。
——
夜色渐深,地处闹市一隅的沁梅园静悄悄的,门户紧闭。
整个园子里的灯已经关得七七八八,唯独副楼二层的工作室,还有强烈的光线溢出。
“累死人了……”箫碧岚倦极的嘀咕一句,灵敏跳下转椅,自来熟的走到钟闲庭身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男神,我请你去吃宵夜吧。”
“……”钟闲庭直觉肩头一沉,属于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之气,立时萦绕鼻端。
想拂开她的手,又怕伤了她自尊心,正为难就见蒋牧尘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见状他不由的火大,脸上却荡开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师妹,你要是能请得动蒋师兄,我一定捧场。”
箫碧岚还搭在他肩头的手顿了下,一张俏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这不是为难她嘛!谁不知道蒋牧尘只有在简云裳面前,才会偶尔展颜。想请得动请他去吃宵夜,开玩笑也不带自己搬石头砸脚的。
蒋牧尘一直保持着清浅的笑容,低头把玩着手机,故意不开腔。
钟闲庭急于脱身,马上故作为难的拨开肩头的手,陪着笑脸说:“箫师妹,你要是真饿了就自己去吧,我们都还有事情要忙。”
“我去。”蒋牧尘眼底的笑意放大,跟着起身走向房门:“南苑那边已经留了雅间,你们先去,我和云裳随后到。”
箫碧岚和钟闲庭同时嘴角抽搐,彼此对视一眼,立即默契的达成同盟:赶紧溜!
以蒋牧尘现在对简云裳的宝贝程度,这顿宵夜可想而知会吃得有多心塞。
来到车库,钟闲庭来的时候和钟长儒同车,眼下要走自然不会开车蒋牧尘的车,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坐进箫碧岚的车里。
箫碧岚丢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马上发动引擎掉头离开。
出了沁梅园,她打着方向盘平稳驶入车流,嘴上还不忘吩咐:“你给蒋面瘫去个电话,就说我们不吃宵夜了。”
“面瘫?”钟闲庭反问一句,会过意之后立即放声大笑。
蒋牧尘装得还真像一回事,他私下其实就是个流氓痞子。他要是面瘫了,估计京都一半的男人都属于面瘫。
箫碧岚搞不懂他在笑什么,郁闷的又催了一遍。
“我打……”钟闲庭笑够了,赶紧摸出手机给蒋牧尘拨过去:“宵夜你不用来了,我有事要马上回大院。”
这头,蒋牧尘目光宠溺的注视着简云裳,淡笑:“你说谎的水平还可以提高。”
“滚!”钟闲庭被他揭穿,当即忿忿挂断电话。
蒋牧尘收了手机,邀功似的伸过脑袋,俊脸贴到简云裳的唇边,笑说:“给奖励。”
“什么奖励?”简云裳一头雾水:“我可不记得和你谈过条件。”
“你先亲我一下。”蒋牧尘耍起赖皮:“亲了就告诉你。”
简云裳伸手推他,好气又好笑:“你都要当父亲的人了,卖萌没用。”
蒋牧尘见美男计不顶用,无奈败下阵来,如实解释:“我帮你把他们撮合到一起了,至于能不能成,我就不管了。”
撮合?简云裳挑出他话里的敏感词,顿时恍然大悟:“我又没有要撮合他们的意思,anne看上的男人,大半是奇葩,我还在想要怎么能让她和钟闲庭减少接触。”
听罢,蒋牧尘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彻底蔫了。
不过他并不气馁,而是动作利索的去洗了个澡,笑眯眯的躺到她身边。
无事献殷勤!简云裳腹诽一句,悄然往边上挪了些位置。
身子刚动,一条健壮而有力的胳膊旋即缠上她的腰,低沉醉人的磁性嗓音亦同时响起:“听说我是你的男神。”
“呃……”简云裳脸颊浮起绯红,赶紧把瞪关了整个人缩进薄被里:“天太晚了,早点睡吧。”
“我精神还好……”蒋牧尘靠近过去,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在她衣服底下,不老实的缓缓移动:“男神是什么意思?”
简云裳不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嘴里哼了哼,淡笑道:“男神经病的意思。”
蒋牧尘危险眯起星眸,自顾含着她柔软的耳垂,嗓音蛊惑:“说实话。”
“……”简云裳挥手拨开他的脸,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医生说过你不能胡来。”
“我没有胡来。”蒋牧尘答得干脆,同时牢牢的捉住她的手,轻柔放进自己的嘴里吸吮。
简云裳本来不想理他,又怕他一个劲缠个没完,索性翻过身面对面看他:“男神就是最完美的男人的意思。”
“我喜欢你崇拜我。”蒋牧尘逗完了,趁她不注意,立即密密实实的吻了上去。
从知晓她怀孕,他可真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晚上睡觉都不敢大动静的翻身,更别提吻她。
她的味道很甜,甜得好像永远要不够一般,令他无时无刻的为之疯狂着迷。
比起他的沉迷和眷恋,简云裳要冷静得多。
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弱,但丝毫没有放松神经。只是三个月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十分漫长。
隔天照旧是蒋牧尘先起床,亲自下楼端了早餐送上来,稍后便带着卓辉回牧天处理公司的事。
简云裳睡醒后,让汤燕玲把急需处理的文件送过来,或签字或是批了批注。
忙完差不多已经是中午饭点,想着家里没什么人,干脆留下她一起吃饭。
沈如眉安排好家里的事,也是早上走的,看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两人刚到楼下,她就来了电话说不回来,蒋牧尘也来了电话,要留在公司加班。
这样一来,午饭的餐桌上只有简云裳和汤燕玲两个。
汤燕玲也不拘束,只不过平时就吃得不多,所以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简云裳的饭量和她差不多,没吃多少就饱了。
洗手回到客厅,两人又讨论了些公司的事,汤燕玲话锋一转,忽然说:“林工死了。”
“嗯。”简云裳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当初简薇薇若不是有宋青山帮着瞒天过海,应该也是同样的下场。
汤燕玲看她情绪起伏不大,想了想又说:“李清带着孩子离开京都了。走之前,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简云裳淡淡的瞟一眼她手上的东西,无奈叹气:“倒是挺有骨气,只怕将来还是会后悔,你在保镖部找个可靠的人,把东西送到她的老家去。”
林航手里的股份被无偿收回,又打伤了同厂的同事,光是赔偿就吐出了不少的积蓄。李清一个女人,又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到底不忍心赶尽杀绝。
“回去我就把事情安排下去。”汤燕玲松了口气,支吾着将另外一件事告诉她:“217研究所的许教授,早上来公司找过你。”
“他有没有说什么。”简云裳的脸色变了变:“就他自己,还是有人跟着。”
“有个很漂亮的女孩跟着。”汤燕玲如实以告:“他还说这些东西,让我务必亲自交给你。”
简云容挑眉接过,无意识的放到手里掂了掂。
东西很重,掂的时候隐约传出钥匙碰撞的声音。
想了想,她转开话题:“近几年工厂用工荒,公司的几家锁厂人手虽然够用,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段时间也忙,没工夫每一个员工都照顾到。你通知各厂的负责人,每个工人的生日都要登记清楚,该放假放假,礼物也不能少。如果是夫妻两人都在锁厂上班的,有小孩可以带来京都上学,记好人数到时候我安排人办理手续。”
“这……”汤燕玲真的有些吓到,几家锁厂的员工加起来好几千人,适龄儿童的数目可不少。
“别担心,我已经交代项目部,准备重新办厂区幼儿园。”简云裳似看透她一般,语气也轻柔不少:“简氏的锁厂历史悠久,厂区的幼儿园因为设施落后,师资力量不足,大部分职工只能将孩子送到外面去上幼儿园。此举也算是解了他们的心病。另外精益那边合并之后,工人的人数增多,想上学的小孩一定不少,大不了我再办一家私立小学。”
简云裳之所以这么决定,一方面是为了让工人安心在简氏的锁厂上班,一方面是希望通过此举笼络人心。简氏迟早要交到简云容手上,只要底层的人够忠心,中层往上可以慢慢清洗换血。
汤燕玲不是短视,而是公司的账面上,确实没有太多可支配的流动资金:“工程量会不会太大了点,公司的资金……”
“资金的事你放心。”简云裳敛眉做沉思状,心里却想着简氏有钱没钱,没人比自己清楚。而且这个幼儿园可以跟周边的工厂合作,大家互惠互利。
听她语气笃定,汤燕玲的心安定下来,开心的说:“这个需要董事会开会决议,我回去通知一下。”
“交代项目部把企划送上来,会议大概下周召开。”简云裳想到弟弟的比赛在周末,只好先把公司的事放一放。
“还有什么交代没?”汤燕玲飞快的坐好记录,忍不住又多嘴说了一句:“头三个月可能会孕吐,你多注意身体。”
简云裳知道她关心自己,闻言还是心头一暖,笑着道谢:“谢谢汤姐。”
“应该的。”汤燕玲合上文件夹,含笑起身。
最近也不知道吹了什么风,个个都喜欢送东西给她。送走汤燕玲,她回到楼上,径自去了工作室把许振霆送的东西打开。
她猜的不错,里面确实有钥匙,而且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倒出里边所有的东西,她一一翻开看过,还是书信和照片。
但是这一封信的内容,却比上一封要严重得多。也是这时才知道,为何母亲置下的产业里,名字全是戴碧君,而对外却称自己姓何。
外公很古板,而母亲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为极具经商天赋,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坚持从商,而跟外公闹的很不愉快。
后来独自闯荡京都,事业飞速发展的同时,意外结识了简伯年。
两人一见倾心,迅速坠入爱河,不想婚事再度遭到外公的反对。外公一气之下还找人调查简伯年,并把结果告知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