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毕竟是祁湛身边的大丫鬟,总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悄摸摸不出声,她缓缓上前一步,轻声对祁湛道:“可是晚膳不合世子胃口?要不奴婢这就让阿庆重新做一份?”
祁湛没有答话,只是微抬起低垂的眉眼,直直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楚妧。
楚妧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寒毛瞬间就竖了起来,也不敢再装糊涂了,赶忙从桌上拿起碗,盛了一点儿冰糖燕窝粥,缓缓递到了祁湛面前,小声道:“世子……喝点粥吧……”
祁湛还是没有动,视线从楚妧脸上移开,落到了那双端着汤羹的小手上。
细细软软的,几乎和那汝窑白瓷碗融合在一起了。
祁湛轻轻“嗯”了一声,淡淡道:“那就喝点。”
他虽然同意了喝点,可手还是搭在桌上,一动未动,更没有接楚妧递过来的碗。
楚妧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旁的紫苑站不住了,从楚妧手里接过碗,舀了一勺汤羹轻轻吹凉,刚送到祁湛唇边,就被祁湛冷眼瞪了回去。
“出去。”
那声音就像含了块冰似的,阴冷的让人从头到脚都漫上寒意。
紫苑的手抖了抖,忙放下了碗,瓷碗碰撞,发出“叮”的一声长吟,直钻到楚妧耳膜里,鼓噪的耳膜嗡嗡作响。
祁湛冷冷吩咐:“都下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
下人们低头退下,只留楚妧和祁湛两人在房里,房门被刘嬷嬷轻轻掩上,带起的风惹得桌案上的烛火一阵摇晃,祁湛的眼眸也跟着一阵明暗。
他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可楚妧依旧直愣愣的坐在那里,完全是一副在状况之外的茫然模样,无辜又可恨。
刚才紫苑做的示范她没看到吗?
就不会学吗?
祁湛暗暗咬着牙根,过了半晌,才道:“喂我。”
那声音带着几分恼意的无奈,低沉的好似一记闷雷,“轰隆”一声在房间里炸开了。
他要自己喂他?
早说呀!
凶巴巴的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儿。
楚妧努努嘴,端起刚才紫苑放下的那碗冰糖燕窝粥,正要舀一勺送到祁湛唇边,可祁湛却忽然道:“不吃这个。”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如意松瓤卷酥,道:“把这个拿给我。”
“拿?”楚妧一怔:“用手?”
祁湛“嗯”了一声。
楚妧用手帕擦了下指尖,捏了块如意松瓤卷酥,抵到了祁湛嘴边,祁湛这才张了嘴,轻轻咬了一口。
香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很容易就让人想到她唇角的味道。
又甜又软,香糯糯的,让人直想含到口中去。
祁湛微垂下眼睫,看着眼前的沾染了些许油光的手,忽地伸出舌尖,轻轻触了一下她的手指。
他看着那手指瑟缩了一下,却不敢完全躲回去,反而又将卷酥往他唇边送了送。
她很紧张。
但却和昨晚的反应全然不同。
是那种明明很怕,却不得不紧绷着心弦接近他。
经过了一下午的思考,她显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可祁湛反倒不急了。
这块肥羊已经炖好了摆到了桌上,连遮挡的碗盖都被他掀开了,早已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下,一览无余,就等着他品尝了。
至于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全看他的打算。
她根本跑不掉。
祁湛笑了笑,张口将那卷酥咽了进去,起身将她抱到了床上。
大红色的鸳鸯锦被十分柔软,映的她肤色愈发雪白,祁湛抬手在她腰间的衣带上轻轻一勾,圆润的香肩就这么露了出来。
祁湛俯身吻了上去,冰凉的触感让楚妧颤抖的厉害,肩膀处偶尔传来几许细微的刺痛,让她的脸色愈显苍白。
祁湛抑制住暴虐的欲.望,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问她:“害怕吗?”
楚妧轻轻地点了点头。
祁湛笑了笑,伸手抚弄着她的脸颊,幽幽道:“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毕竟你……来了癸水,不是吗?”
楚妧的身子僵住。
他在报复她。
明明已经知道癸水是假的,却还这样说,分明是要她自己开口承认,分明是要自己求他,将自己的意志从里到外的,一点点侵蚀干净。
楚妧的眼睫颤了颤,忽地闭上了眼睛,小声道:“那、那你就放开我吧……我、我不舒服……”
“不舒服?”
祁湛眼底蒙上淡淡的阴鸷,微笑着将她的衣服层层解开,紧捏着她的脸颊,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的眼,压着嗓子道:“那正好,我也不舒服。”
*
祁湛又将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带着报复与发泄般的心理,比昨晚还要狠,将她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却迟迟不肯要了她。
哪怕最后楚妧累的受不了了,主动央求他也不肯,反而换来他更加蛮横的对待。
像猫逗老鼠般的戏弄挑拨着,整个人都压抑病态到了极致。
楚妧后悔极了。
她觉得还不如昨晚就让他吃了呢,刘嬷嬷说的一点儿都没错,男人都是忍不住的,越让他压抑着他就越疯狂。
只不过祁湛的疯狂不是出去偷腥,而是加倍在她身上讨回来,从来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一连半个多月都是如此。
楚妧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晚上压根就没睡过觉,只能在白天空闲的时候补一觉。
下人们看她的眼神全都充满了暧昧,只有楚妧苦不堪言。
这天一早,祁湛便出去了,楚妧忙又补了一觉,刚刚睡醒,祁沄便来了。
祁沄毕竟是钱氏所生,而祁湛上次打杀王婆的举动无疑是针对钱氏的,楚妧现在又是祁湛的夫人,见了祁沄颇有些尴尬,却不料祁沄毫不在意似的说了句:“那王婆婆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五哥将她打杀了正好。”
楚妧有些意外的问:“王婆不是钱夫人的陪嫁老仆么?”
祁沄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她对我娘是还不错,可我娘太纵容她了,这些年她早猖狂的没了边儿了,这怀王府大大小小的丫鬟几乎全被她教训过,上次还对我房里的绣春动手,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到我娘那哭哭啼啼的说要回老家,倒叫我娘把我一顿训……”
说着,祁沄转过头来,看着楚妧道:“不过最近几日我倒是没法儿常来了,我娘看的紧,四哥又总打小报告,烦人的厉害,本还想着带你去集市上逛逛呢。”
楚妧虚弱的笑了笑,她现在觉都睡不好,又哪有心思出去逛?只能轻声道:“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出去的,不用急于一时,不要让这些小事影响了你与大夫人的关系。”
“这个我自有分寸,嫂嫂放心。”祁沄顿了顿,看着楚妧青白的面色,不禁有些担忧,问道:“嫂嫂面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可要找大夫瞧瞧?”
楚妧摇了摇头:“只是没睡好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两人正说着,祁湛就回来了。
楚妧一见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忙往后缩了缩,祁沄看在眼里,笑着对祁湛道:“五哥可是欺负嫂子了?怎么嫂子一见你就更看见饿狼似的,怕成这幅样子?”
祁湛淡淡瞧了楚妧一眼,语声不轻不重:“我欺负你了么?”
楚妧忙道:“没、没有……是我自己没睡好,不关世子的事……”
祁湛未在说什么,转眼看向祁沄,问:“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没人看着你了?”
“娘在忙中秋家宴的事,我得空才赶过来一趟,就想陪嫂子说说话……”
祁沄嘴上说的虽然是楚妧,可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傅翌瞧,祁湛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干脆一摆手,道:“既然难得出来一趟,那就不耽搁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祁沄面露喜色:“好,那我就不多留了。”
说着祁沄就站了起来,飞似的像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问了一句:“对了五哥,这次家宴你带嫂子去吗?”
祁湛淡淡道:“自然是要去的。”
祁沄道:“那你可得注意下四哥,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临华院门口转悠呢,也不知在打量着什么鬼主意,你可得把嫂子护好,别让人欺负了去。”
祁湛看向楚妧,眼底蒙上淡淡的阴鸷。
“我知道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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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许是要参加宴席的缘故, 祁湛头一天晚上没有怎么折腾楚妧, 楚妧难得能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楚妧醒来时已是晌午, 祁湛正靠在椅子上看书, 阳光从窗前梅树的枝桠间落下, 银白色长袍上的云纹泻出浅浅光华, 他微低着头,安静地看着眼前泛黄的书页, 不时用指尖翻动一下, 细致认真的样子, 如画里的谪仙般清雅, 让人丝毫也想象不出他晚上那妖冶病态的样子。
楚妧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果然还是穿浅色好看,能把他身上的那股子沉郁冲淡许多,倒让她没那么怕了。
刘嬷嬷打了盆水伺候楚妧洗漱,末了扶着楚妧坐到妆台前, 想着今天晚上还要参加宴席,便轻声问了句:“世子妃今天想梳个什么发髻?”
楚妧不懂古代发饰, 便微笑道:“嬷嬷梳什么都好看, 听嬷嬷的吧。”
刘嬷嬷笑呵呵的说了句“哪能听老奴的。”便转过头去,望着正坐在窗前看书的祁湛道:“世子, 您觉得世子妃梳个什么发髻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