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道:“你们都不看故事了吗?”
闻争:“你读,我听着。”
弹幕:
-等会儿再到楼上拿一个不就是了,有什么好修的?
-前面的你懂什么,意义不同,这可是明珠摁坏的圆珠笔。
-卧槽生空做的真的好精致,笔还会摁坏,还能拆开来修?
-z大好男人啊,家里电器坏了也会修吗
-目测是会的……吧?
-快醒醒!现在还有什么需要你自己修的电器吗!!!
多新鲜的谜题,连着走三次也腻了,几人都不太提得起兴趣,山雨欲来便自己看完,简单总结。
男主角年过五旬,虽然不至于孤苦伶仃,却实在没几个关系亲密的人。
他是个孤儿,养母死后没有了长辈,妻子死后没有了伴侣,一些朋友各自有家庭,他生病了不愿麻烦人,自己一人住院。
隔壁床位住来一个重病的老人。因为家庭困苦,拖得太久,已经病入膏肓。
老人的孙女才十六岁,就已经辍学打工,老人病后一边照顾他,一边打工,日子过得很辛苦。
男主角又震惊了,这个孙女长得好像他的养母/妻子!
另三人:“哦。”
孙女在男主角不方便的时候几次施以援手,但男主角已经过了有激情的年纪,只是多回忆过去。出院后的某一天,他在餐厅吃饭,偶遇被欺负的孙女,搭救她以后才知道,孙女也已经失去了爷爷,一个人活着,亲缘断绝。
男主角十分怜惜她,收她做干女儿。本来要给她在外租房,但孙女执意要与他一起住,照顾他,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别墅。
大王微微睁眼,懒懒地摸了摸指甲:“你们对妖有误解。”
“这肯定是个人,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这么喜欢男人,一定会直接告诉他,哪怕圈养起来都可以。而搞得这么复杂又遮遮掩掩的,只有虚伪的人类才会做。”
他的切入点很奇怪,闻争说:“这只是副本剧情而已,世界上又没有真的妖怪。”
大王一听烦躁起来,又不想跟他吵架,遂闭嘴了。
邓璞玉抱着花坐到桌前,问山雨:“这次女妖……大姐死遁了吗?”
山雨把最后一张日记放下:“没有,男主角先老死了,活到八十岁。”
邓璞玉松了口气:“看来外面的大姐真的是人了诶,那她怎么又失去记忆了?”
闻争起身:“继续。”
迷宫的每一个角落,第二轮闻争都走过了。那条红丝带暂时还没有在剧情中提到,但之后每次都是闻争拿着,然后绕着迷宫溜一圈boss,她自己就会消失,仿佛迷失在漫长的时间里。
这一次几人来到中心房间,踏入那一刻却都警觉起来。
这里不再是女主人的卧室,而是一片茫茫花海。
紫楹花树无边无际,晃得人眼睛疼,花海中心有一座巨石搭成的祭坛,看着极有原始风情。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人?为什么会长生不老?失去记忆?”邓璞玉喃喃:“难道不是妖怪,而是什么巫术啊诅咒啊……”
“跑!”闻争忽然朝他大喊,邓璞玉啊了一声,转身冲进花树林——四个丧尸boss一齐出现,各自追一人,花树忽然移动根系,大地颤动后,形成了一个新的迷宫!
尽管闻争已经把房间迷宫的地图印在了脑子里,乍然进入新迷宫,一时也失去了方向。
如果他是从入口处进的,很容易就能判断是不是和原来的一样,但现在就得花比较长的时间来验证。
可boss还在身后紧追。
花树禁止蹬踏翻越,闻争不得不花费了更多的功夫把boss磨死,可惜刚打完,队伍就提示只剩下了三人,邓璞玉game over了。
“……”闻争呼哧呼哧喘气,挫败地甩了甩尺子,这下倒也不急了。
山雨聪明,大王厉害,哪个都不用他操心。
走出迷宫后,祭坛重新出现在眼前。另两人没出来,他也不等,率先进去,黑暗笼罩视野。短暂的震动过后,烛火一排排燃起,眼前是一个圆形大厅,墙上写满红色的符文。
闻争缓缓走过,用眼睛将符文的位置,顺序,一个个记下来。不规则的图案需要集中精神,以至于背后又进来一人时,他都没发现。
又过了半晌,身后有人笑道:“我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闻争口中正念念有词,忽然吓了一跳,转身时还有些回不过神:“山雨。”
“大王呢?”山雨问,闻争答不知道,还没进来。
气氛一时沉寂,闻争感觉不太舒服,不由退后了些。他至今记得第一次在副本中,山雨欲来硬要和他挤一个柜子,当时生理性的反应没办法,过后越想越不舒服。
就好像有人强制你突破你的安全线,当时瞬间的心动,但总归不长久。
“我把针线盒嵌在中心石柱上了。”山雨说:“只需要嵌一个,看来这里是允许减员的。”
“那桃枝要吗?”闻争说着走过去,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枝桃花。这是第二轮夫妻关系的迷宫中不断出现的,闻争保管了几枝。
石柱上果然有嵌孔,闻争把桃枝放上去,还剩一个空位。看形状是个圆,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闻争蹙眉:“刚刚我们在房间迷宫,没找到相关的东西。”
“确实没有,应该要在这里找。”山雨说着,向另一头去,一边看符文一边问他:“大王怎么还没进来?”
闻争:“……大概迷路了?”
“哈哈,他其实是个挺有趣的人。说话,做事,都很随性。”
闻争本来不太想跟人讨论大王怎么怎么样,但山雨这话确实也是他所想,心中有微澜,便嗯了一声。
山雨:“就是时常用‘你们人类’这个说法,感觉有些奇怪,像青春期没过的小孩子。”
闻争:“…………”
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以为这只是种嘲讽的语气。就像有些人嘲讽自家亲戚,会说“你们家人都怎么怎么样”,或者“你国”,“你圈”……而大王只是把它放大了点,非要直接开嘲全人类。
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替他说话:“大王心直口快,别跟他计较。你家粉丝最好也约束一下,人肉和人身攻击是可以举报的。”
莫名被怼了一下的山雨苦笑道:“我知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有些小孩儿不听话,我先提前跟他道歉。”
“你说了,但没有严厉地说。”闻争也不遮掩了,觉得大王说的也有道理,有话直说是优点。
“他们认识不到严重性,以为你随口说说罢了。上次关于我的事就算了,我不计较。但是大王是我带进直播间,带到观众眼前的,我要为我朋友负责。所以你家的粉丝,别的就算了,看到人身攻击我会投诉的。”
山雨欲来:“……”
两人均没注意,大王已经站在了门口,脸上茫然中透着微红。
他咳咳两声进来,打断了对峙:“这是哪儿?”
闻争回过神:“祭坛。你四处摸摸,看有没有机关,或者圆形的物品。”
“物品?”大王定了定神:“这个碗算吗?”
他手上举了一只陶碗:“我刚刚从墙上抠下来的。”
闻争和山雨无语了一会儿,见大王就要把碗嵌进凹槽,闻争忽然道:“等等。”
说罢在他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几步回到进门处,快速记下墙上符文的位置顺序。符文细细密密,一个字只有巴掌大,却写满了两人高的墙壁。大厅空旷,四周周长加起来不止一百米,闻争竟然就这么从头走到了尾,才向大王点头:“嵌吧。”
针线盒寄托母亲对孩子关爱,桃枝代表美好的夫妻生活,而碗,则是子女被养育的标志。信物集齐,柱子发出红光,忽然炸开——一片平整的石板轰然落地,上空悬挂起倒计时三分钟的按钮。
“石板上是符文!”山雨急道:“填空?每一行都是不一样的开头顺序……是要在墙上找对应的段落,然后填充空掉的格子!怎么这么多!?”
三只刷子和红色颜料桶出现在他们脚边,石板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看得大王脑袋都要炸了。
闻争没有再去石壁上对照查找,他拿起刷子,闭眼。
脑中闪过一排排的符文,如同目录检索般闪得飞快,第一行很快浮现在脑海,他唰唰唰开始填空。
“我帮你!”山雨欲来也拿了只刷子,他没有闻争速记的本事,时不时要去墙壁上看几眼。
大王站在门口,丝毫帮不上忙,有些焦虑地看着倒计时。
三分钟过去一半,他忽然道:“什么声音?”
几秒后,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气流声,紧接着,一群扇着花瓣翅膀的蓝楹花冲进了祭坛中!
“操!”闻争视线猝不及防被遮挡,手中的刷子差点被撞掉,这些花像蝴蝶似的扑扇翅膀,却飞得比苍蝇还快,简直是铺天盖地。
“那女人是蓝楹花的花妖吗!?”山雨惊愕。
“大王!”闻争吼道:“红丝带给你!”
大王轻巧而快速地掠过石板,与闻争击掌——清脆的啪声过后,红丝带被他抓在了手中。
蓝楹花妖们立刻调转方向,齐刷刷冲着大王撞来,大王绕着大厅狂奔,让这些蓝色的小东西远离石板。
山雨哈哈大笑:“看吧,果然是妖。”
大王不知道被戳了什么怒点,一边狂奔一边暴怒道:“不是妖!这怎么可能是妖?”
没有了那些东西的骚扰,闻争填得又比较快,山雨轻松不少,笑着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花妖喜欢人类,小时候当他的妈妈,长大了当他老婆,老了当他女儿……其实这份爱也很难得了,不知算无私还是自私?”
山雨又补充道:“当然,男主角对花妖的爱也是很纯粹的,爱情就是这样……”
蓝楹花妖们带的破空声忽然袭来,却是大王愤怒冲到近前,像要给山雨一拳似的:“你闭嘴!”
“好吧,你怎么想都可以……”冲锋似的花朵们环绕在石板上空,产生嗡鸣。
“人是自私的,所有人都是!”噼里啪啦……
“够了!”闻争忍无可忍地甩掉打在他脸上的蓝花妖,怒吼:“都滚!!!我在填空!”
倒计时只剩下了二十秒,山雨举起刷子,朝眯着眼拿手挡脸的大王笑了笑:“我们回头再讨论,关于爱情这个东西……”
“爱只是私欲而已,哪里有无私!?”
“闭嘴!”闻争满脑子的浆糊,一直集中不了注意力,一个空卡在那儿半天填不下去。他头昏脑涨地呵斥大王道:“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
……
视线中是铺天盖地的红色,喜庆的红绸和满地的鲜血,混成令人作呕的颜色。耳边嘈杂,兵戈刀尖碰撞,上好的千年佳酿被打翻在地,破碎瓷片如飞雪,最终被红色淹没。
眼前清纯的美人婉转一笑,口中却吐出了最令他惊愕到失语的恶毒之言——
“不过是只妖,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