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最初以为是路过的村民,就没有多留意,听这几道声音一直在门口叽叽咕咕,便起身走出来看了看,没成想竟然看到曾见过一面的刘父刘母。
目光在刘家人身上一一掠过,桑叶大致猜到了另外几个人的身份,她冷笑一声故作惊讶的问道:“刘叔刘婶子怎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来看望二嫂的?”
刘母哪里是看望二女儿的,只是这不逢年不过节的跑到别人家,得有个名头不是?刘母干笑了一声,顺着承认了:“是啊大侄女,你二嫂跟你二哥前个儿不是闹了一场,婶子担心啊,这不得了空就来看看。”
说完,就虚推了桑叶一把,自顾自的带着刘家大房往院儿里头闯。
桑叶倒是有心想把这几个还有脸上门的奇葩拦在外面,只是如果在大门口闹起来,对自家没有任何好处,便只好退开一步把人让了进来。
“呀,这牛打哪儿来的?”刘氏不是第一次来桑家,对桑家养了几只鸡都一清二楚,这会儿一进院子就瞧见了拴在草棚子里的大黄牛,不由得惊讶的问出声来。
先前刘氏回娘家,还不知道婆家能不能顺利的买到牛,所以没有提起这个话头,刘家也就不知道桑家会买牛了。
刘家大房的三人循着刘母的声音看过去,果见那里有头大黄牛在悠闲的吃着草,眼睛蓦地一亮,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起来,想也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若说这个时节租牛不奇怪,那么特意为租来的牛搭草棚子,就绝对不可能了。刘家诸人几乎确定,这头让他们垂涎不已大黄牛是桑家自己买的。
“啧啧,这牛长的可真好,要是卖掉的话怕是能卖不少银子吧?”刘老三站在草棚边上一脸垂涎的说着,本想伸手摸一摸牛,只是牛站在草棚子的里侧,他的手没能够着。
“大侄女,这牛是你家买的吧?啧啧,没想到啊,你家的日子都过的这么好了,怕是要不了几年就能赶上人家地主了,以后咱们这些穷亲戚都不敢上门了!”刘母酸唧唧的说着,眼睛粘在大黄牛身上下不来。
知道买牛的事想瞒也瞒不住,桑叶仿佛看出刘母的羡慕嫉妒恨,佯装忧愁的说道:“前两天刚买的,就为了这牛把家底都掏空了,连榆哥儿下半年的束脩都还没着落!”
说到这里,桑叶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刘母的目光闪闪发亮:“婶子,咱们两家是亲家,关系又这么亲近,到时候少不得要请婶子接济一二了,等我四弟考上了秀才,定让他好好报答婶子。”
刘母脸色一变,扯着嗓子假笑道:“瞧大侄女这是说的,你家牛都买的起了,咋就供不起一个读书人了?”
她就说嘛,桑家又不是大地主,这牛是一般人家能买的起的?看吧,这下连家底都掏空了,还要靠亲戚接济凑够束脩。哼,没银子充啥大脸,活该!
刘母心里腹诽着,对桑家的嫉妒渐渐消散了,心底莫名的涌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情绪。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氏,目光在桑家的院落扫了一圈,又落在了桑叶身上,像打量货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精明的脸上闪过一抹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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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觉得行文的节奏肿么样?会不会觉得慢?
第32章 啪啪打脸
陈氏比刘母奸猾的多,对桑叶看似亲热却是明里暗里打探桑家的家底,算计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桑叶假装不知,回答的滴水不漏,让陈氏深信桑家一穷二白,就只差吃糠咽菜了。
虽然心里嘲笑桑家犯傻,但是一想到可以捞个便宜能干、不要聘礼的儿媳妇,还有机会能把桑家的大黄牛占为己有,陈氏等人结亲的意向就更浓厚了,话里话外的把刘老三夸上了天,欲先把桑叶的心勾住,最好日后能掏娘家的东西倒贴刘家。
桑叶哪里不知道刘家人的小算计,她虚以为蛇的应对着,没过多久就把刘家的底细还有各人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倒是心疼起从小在那样三观不正的环境下成长的二嫂了。
“娘,我们回来了!”
这时,去地里喊长辈们回家吃饭的桓儿和小山回来了,发现家里多了几个陌生人,不由得看向娘亲(老姑),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桑叶故作不知,摸着满头大汗的两小心疼道:“快去洗脸,洗好了就把爷奶他们的洗脸水也打好。”
“嗯,我们知道了。”两小齐齐点着小脑袋,看也不看刘家人就去厨房打水了。
小家伙儿都是小人精,娘亲(姑姑)没有让他们喊人,说明这几个人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也就不用给脸面了。
刘家夫妻纵然心里不满,也只当两个小娃子认生不懂事,暗骂了一句没家教也就懒得计较了。
倒是陈氏一家则对有可能成为自己孙子(儿子)的桓儿留心了几分,见桓儿模样出挑漂亮伶俐,不像是庄户人家能养出来的,眼睛都亮了好几分。
原因无他,漂亮伶俐的孩子,总比难看蠢笨的孩子值钱的多。
桑叶彻底被陈氏等人那张赤裸裸算计着的面孔恶心到了,她竭力忍住拿起扫把撵人的冲动,让打完水的两小回房玩耍去,准备等家人们都回来了再做计较。
很快,桑老实等人也扛着锄头回来了。看到刘家人,原本说说笑笑的众人像是吃了苍蝇似的,不咸不淡的跟刘家人打了声招呼,就放下锄头各自洗漱去了。
刘氏却是没想到娘家没有得到自己的回复,竟然就这么带着大伯他们直接杀过来了,脸色蓦地一白,紧张的看向了小姑子,只希望娘家人没有在小姑子面前胡说八道。
桑叶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暗叹一声,递给了刘氏一个安抚的笑容。
如果说刘家人能勉强忍受两小的无礼,那么桑老实等人漠视的态度,彻底把他们惹恼了。
时常来桑家做客的刘母感触最深,以前桑家对他们再怎么冷淡,也会笑脸相迎礼数周到,哪里像现在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想到这前后的差距,刘母隐隐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心里顿时有些没底。可是一想到劳心劳力的为桑家的解决守寡的女儿,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开始为自己抱屈起来,于是矛头便直接指向了木氏:
“亲家母,咱们两家好歹是亲家,这一大早上门连口水都不给喝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看你们一大家子的冷脸,你们桑家是不是不想要这门亲了?”
正洗脸的木氏就等着刘家发难呢,见刘母终于忍不住了,她啪的一声将洗脸帕子重重的甩在了盆子里,溅起的水花落的刘母满身都是。
看着狼狈的抹着水渍的刘母,木氏冷笑着说道:“没错,从你算计老娘女儿的那天起,老娘就没有把你们老刘家当亲家!”
刘母脸色大变,完全没有料到木氏会这么说:“你、你说啥,你……”
“咋地,耳朵聋了没听清楚?”木氏才懒得管刘母怎么想,强行打断了刘母的话:“老不要脸的东西,站在老娘的地盘儿上,还想老娘把你当菩萨供着,你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有几大?”
“木氏,你、你才老不要脸!”刘母被骂的老脸涨红,哆哆嗦嗦的指着木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论泼辣,十个刘母也顶不上木氏。木氏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撕了,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跟李寡妇撕了一场,这也让很多人忘记了木氏当年的丰功伟绩。
“哼,不要脸的老泼皮,你自个儿不把女儿当人看,老娘的女儿可是老娘的宝,你敢算计老娘的宝,还想老娘把你当亲家待,你当老娘跟你一样脑瓜子是摆设不成?”木氏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纾解多日来的郁气,哪里肯放过刘氏,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毒辣。
以前,木氏再厌恶刘母,也不会跟她撕,可惜这一次刘母彻底踩到了木氏的底线,激发她所有的护犊之情,不禁越骂越来劲儿,以至于忘了顾忌刘氏的情绪。
木氏打刘母的脸,也是在打整个刘家的脸,刘父顿时立不住了,他畏惧木氏的彪悍不敢直接对上,竟然拿刘氏这个女儿出气:“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是死人不成?没见你娘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快去帮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