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爹,快救救我,快救救我,疼死了,要被打死了,啊——”
“娘啊,快来、快来就我,呜呜……”
黄家的男人俱是欺软怕硬的种,如果今日来的只有桑家人,他们早就关起门来动手了。可是如今被几十号人按着打,他们除了抱头求饶,竟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剩下哭爹喊娘了。
见他们喊的这么起劲儿,围攻他们的人,下手的频率愈发快了,叫黄家的男人除了呜呜啊啊的惨叫,嘴里再说不出个清晰的字。
至于黄家的女人和孩子,则被桑叶于氏刘氏拦在了墙角里,不让他们凑过去。只要们们不动手攻击,桑叶几个也不会打他们。这是来之前,大家都相互嘱咐过的。
这些女人和孩子,早就被吓哭了,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被打的惨叫连连,鼻青脸肿没个人样。倒是黄家两个最小的媳妇,见围住他们的只有三个人就想动手。
桑叶指着被单方面虐打的黄家男人,冷冷地说道:“你们敢乱动一下,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两人看着各自丈夫的惨状,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动反抗的心思了,连冲过去替丈夫抗揍的勇气也一并堵了回去。
“我的乖乖,这桑家人的行事,还真是干大事的。”
黄洼村的村民哪里见过一上门,二话不说就动手的。况且三四十个人殴打七八个人,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法啊。要是以前见到这种以多欺少,他们一定会鄙视。
现在么,在了解黄家人的德行的情况下,他们剩下感叹桑家人有先见之明的份,难怪能在短短几年里发了家,成为十里八乡数的上的人家。
“咱们要不要上去劝劝?再这么打下去,黄家人还有命在?”有人纠结了一会儿,着实不忍心黄家人被打成这副惨样,也怕他们真被打死了。
其他人也正纠结着,闻言迟疑道:“要不把族长请过来,桑家人不一定听咱们的劝,族长的话总不能不听,不然族长发话让咱们帮黄家,桑家也得吃亏。”
“好,就去请族长过来,让他老人家主持公道。”请村长的主意,得到了众人的赞同,有脚步快的立即跑出去请村长了。
也是黄家的人缘太差,不然哪能被打的都快没个人样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们。但凡黄家人少作一点,看在大家一个祖宗的份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袖手旁观,生怕帮了他们会挨桑家的打。
另一边,早在桑家率人进村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见势不妙跑去请族长了。只是族长年纪大了,脚程比不得年轻人,去请族长的人也想不到桑家一来就动手,觉得族长慢点不会耽搁事,就扶着族长慢慢往黄家来。
年事已高的黄族长活了六七十年,什么事没有见过,他也觉得桑家出了个读书人,行事必不会如此简单粗暴。于是他慢悠悠的走到黄家,结果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到的就是黄家人躺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时不时被人像死狗一样踹一脚;挤在角落里的妇孺幼儿更是抱在一起哭成一片,好不可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族长气得胡须乱飞,拐杖重重地击打着硬实的地面,发出沉沉的闷响。
桑家人没有留意到黄族长的到来,就算留意到了也以为是路过的老人,毕竟谁也不认识他。是以听到他的喝声,谁也没有看他一眼。
黄族长更气了,有些昏花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在院子里站着的人,定定的落在了看起来最年长的桑老实身上。
他迈着不太稳健的步子,颤颤巍巍的冲到桑老实身后,举起拐杖就要敲在他的后脑勺上。一旁的郑凛眼角瞥见他的动作,迅速地握紧拐杖的另一头,没让他落在桑老实的头上。不然这一拐杖下去,不出血也会敲出一个大包来。
“老丈为何故意伤人?”郑凛面无表情的看着黄村长,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受不得任何外力的打击,刚刚他险些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黄族长一击落空,还被人当场捉住了拐杖,恼怒道:“你说老夫故意伤人?那你们又是在干啥?这是我黄洼村,容不得你们这些歹人撒野!”
说罢,他空着的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黄家人。
这时,桑老实也反应过来了。听了郑凛和黄族长的对话,才知道自己险些被打。再一听黄族长明显带着偏袒之意的话,他这个有名的老实人也冷下脸来:“这是我桑家跟黄家的私事,与老丈无关!”
“哼,只要这里是黄洼村,只要我还是黄氏一族的族长,这事就跟我有关!”黄族长瞪着桑老实,蛮横的说道。
族长?桑老实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木氏的声音插了进来:“族长又咋了?族长还能管人吃喝拉撒,管亲家之间的事了?”
她特意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担心在教训黄家人的时候,黄洼村的人横插一脚让自家吃亏。没想到看热闹的人没管闲事,就冒出一个族长来了。
哼,来了又咋地,她连黄婆子都骑着打,还能怕一个土埋半截脖子的糟老头子。
黄族长不知道木氏的腹诽,见她一个妇道人家掺和进来,不屑的呵斥道:“没规矩,这里没你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
“哟嗬~”木氏不怒反笑,讽刺道:“我说老头子,感情你不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啊,难不成你跟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不得瞧着不像个人!”
桑叶未成亲时,时常给桑果几个讲故事,自然就少不了前世男女老幼皆喜欢的《西游记》。木氏就很喜欢听,特别是猴王出世,让她以为现实里猴子的祖先,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你,你个……混账,混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族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木氏不知道就想骂,又顾及身为族长的身份和脸面,不能像泼妇骂街一般,一时有气又郁闷。
他活到这把年纪,自从当上族长后,就没人敢这么骂他。他不知道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把“不像个人”听了个分明。
“桑家的,你们别太过分了!”见老村长被气成这样,之前还在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不乐意了,他们可以看着黄家人被桑家教训,却不能忍受族长被人讽刺,便站出来喝止。
“我们过分?我妹子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说黄家过分?”见站出来的是个小辈,一直没出声的桑叶就嘲讽道:“如今我家替我妹妹出头找黄家算账,本是我家跟黄家的私事,跟你们还有你们族长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们族长意图伤害我爹在先,又侮辱我娘在后,你们不说你们族长无品无德,偏偏说我们过分,这屁股怕是长歪了吧?”
桑叶的唇舌功夫不是盖的,直接把“无品无德”两个字牢牢地摁在了黄族长的身上。而黄族长的屁股确实是歪的,在没有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就站在了黄家那边,对桑家出手,就这一点,确实无品无德。
那人就是二十出头的小伙,被桑叶这么一怼,又说不出反驳的话,顿时面色涨红,“你、你、你胡说,族、族长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桑叶都不屑跟小伙子理论,用“呵呵”两个字打发他。
“放肆,放肆,你们如此胆大妄为,还有没有王法了!”黄族长再一次气了个倒仰,暴躁的想动手打人,奈何在场的人,他谁也打不着,只能拿出所谓的王法。
“王法?只要不闹出人命,王法可不管亲家间的私事,不像某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桑叶不等娘木氏出声,直接将黄族长怼了回去。
被骂作狗的黄族长:“……”
黄族长只想就此晕过去,再也不想面对打不过,骂不过,也说不过的桑家人。
而聚集在黄家外面的黄洼村的村民,看着院子里清一色的年轻人,衡量了彼此的武力值,到底没敢动手——就算合整个村子的武力打的过,自己这边也会有人受伤。
为几个做人不咋地的外人出头而受伤,不值得!至于族长……族长都老了,当不了几年了,不怕他报复。更何况在场这么多人,他有力气报复谁?
桑家诸人不再理会黄族长,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了半死不活的黄家人身上。
木氏拽起躺在地上,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看不出什么肤色的黄婆子,在她惊恐地目光中说道:“我女儿嫁到你黄家多少年,就让你欺负了多少年。听说你小闺女很想到我家做客,要不今儿个我就带她回去,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再把她送回来?”
黄婆子的小闺女,是黄婆子连生五个儿子后,在三十六岁时得来的老闺女。纵使她重男轻女,对唯一的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尤其是这个女儿酷似她的模样和性子。
“瀑(不),瀑(不),恩(你)敢!”黄婆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两眼死死地瞪着木氏,生怕她真的把老闺女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