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月若有所思,“看来,你师父对睿贤皇后,非一般的情深啊。”
心爱之人已经嫁给他人,还能将她的女儿的事情调查得这么清楚,可见这个人对那个女人用情至深了。同样,那么关于那个女人生平所有事,想必也是清楚的吧。
凤倾璃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我明白。”
他顿了顿,又道:“前朝灭亡后,藏宝图也被太祖帝找到了一份,其他两份却不得而踪。我自小就听过藏宝图的传说,得知师父与前朝睿贤皇后的渊源以后,我也曾问过师父。师父只说,天机不可泄露。缘起缘灭,因果循环,自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让我切莫着急烦忧。师父修行几百年,早已是半仙之身。虽然他有时候说话不靠谱,但是对于这些事,却不会骗我。所藏宝图一事,我一向不怎么关心。”
秋明月从他手中拿过那个盒子,“可是祖父怎么会有这个藏宝图的?难不成秋家也跟前朝有关?”
“未必。”
凤倾璃摇摇头,“我去秋府找你,发现薛雨华在调查藏宝图以后,就查过秋家。秋家祖上,确实有在前朝为官的,但是也不过是地方小官,与藏宝图八竿子打不着。至于这个藏宝图是怎么来的,就应该问问你的祖父了。”
秋明月靠在他身上,有些泄气道:“我一直就觉得,祖父高深莫测。整个秋府,我唯一看不懂的人就是他了。以前吧,我总觉得我做的那许多事,包括早就与你相识,祖父应该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不问,就放任我为所欲为。我就一直奇怪。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藏宝图,若非他亲自交给我,我还真不敢相信,他手中居然握着皇上千方百计要寻找的东西。还有啊,我觉得将这藏宝图给我,应该是通过我的手交给你。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对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记得你上一次来给我下聘的时候,祖父让你去了书房,在书房里整整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他对你说了什么?”
凤倾璃摸了摸她的头,“你想知道?”
秋明月不说话,只是以眼神回答他。
你说呢?
凤倾璃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
“爷爷说,你聪明有余,但是性子桀骜不羁,让我以后多多管制着你,莫要让你惹出大祸来。”
秋明月眯了眯眼,“我桀骜不羁?这是祖父说的?”
“恩。”
凤倾璃很诚恳的点了点头,眼带笑意。
“哼。”
秋明月不高兴了,“老狐狸,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孙女啊?居然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我。”
“外人?”
凤倾璃挑起她的下巴,目光不悦。
“你说谁是外人?”
秋明月不惧,目光坦然的看着他。
“那个时候我还没嫁给你,你当然算不了‘内人’。”
凤倾璃一噎,宠溺的摇摇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给父王母妃请安呢。”
秋明月帮着他坐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趴到他怀里,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睡不着。”
凤倾璃环着她的腰,“不是说很累么?”
秋明月叹了口气,“祖父将这个盒子给我的时候我就一直纳闷,之前太累了才没有跟你说。刚才你又说起那藏宝图,我心里烦闷得很。哎,对了。你刚才说因为我让你去查绿鸢的身世,才查到前朝的。那么绿鸢和玉姨娘究竟是什么人?”
反正睡不着,不如将这些事情搞清楚再说吧。
“绿鸢…”凤倾璃顿了顿,眼中划过几分深意的笑。
“我只能告诉你,睿贤皇后身边,曾经有一个姓魏的女官。”
“姓魏的女官?”
秋明月心中一动,低低问:“什么意思?”
“睿贤皇后和天圣帝离宫后,那个女官突然死了。而她的家人,全都消失了。就这么简单。”
凤倾璃闭上眼睛,声音淡然清浅,似乎在谈论天气那么简单。
秋明月压抑不住内心的震动,她想起了那个盒子。
“那个盒子…”
凤倾璃忽然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低道:“睿贤皇后天生奇才,独具慧眼,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宝藏之巨,据说富可敌国。睿贤皇后为了保证这份宝藏不为奸邪之人所得,不惜将藏宝图一分为三。那么,可想而知,这藏宝之地,必然也是危险重重。如果我猜得不错,要开启宝藏,应该还有一把钥匙。不,或许不止一把钥匙。或许也和藏宝图一样,有很多把钥匙。”
秋明月咬了咬唇,“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我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宝藏的钥匙?”
“有可能。”
凤倾璃给的答案模棱两可,“别再想了,反正那盒子打不开,何必想那么多?或许师父说得对,宝藏的秘密,还没有到开启的时候。等到开启的那一天,自然就迎刃而解了。现在何必庸人自扰?”
“说得也是。”
秋明月笑了笑。
“可是那个盒子在我身上,总觉得危险,不如我交给你保管好了。”
凤倾璃低头看她,蜡烛早就熄灭,屋子里一片黑暗。黑暗里,他眼神晶亮若星子。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交给我?”
秋明月安心的靠在他怀里,“我现在是你妻子,夫妻一体,我的不就是你的?分那么清楚干嘛?再说了,你手上能人异士多,这东西放在我这里,总没有放在你那里来得安全。”
凤倾璃埋首在她耳边,笑得低悦。
“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看尽她心底。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对我极尽防备,还怀疑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学着相信我的。”
他移开目光,在漆黑的光线里望着帐顶,叹道:“如今不到一年,我却觉得,好似过了千年万年。这条路,我走得真辛苦啊。”
秋明月低笑着捶了捶他的胸膛,“这不是已经走到尽头了么?”
“不。”
凤倾璃抓住她的手,眉眼灼灼的看着她。
“你我的路才刚刚开始,怎么会走到尽头呢?”他额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声音低柔温润。
“我们还有好几十年的路要走,尽头,还早着呢。”
两人本就躺在一张床上,没了火光映照,漆黑里,看不到对方的容颜,然而贴在一起的身躯却清晰的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达着对方的温度。他又靠得她如此近,说话间微微的热气从他唇中吐出,喷到她脸上,熏得她面红耳赤心荡神驰。
她微微推开他,有些不自然道:“你别靠我那么近,好热。”
凤倾璃愣了一下。他自幼练武,耳目比常人都要敏锐清晰。便是在黑夜里,也能看见对方表情神态,是以自然将她的羞涩看在眼底。
他眼中划过笑意,故意凑过去,更加贴近她。
“热么?可我记得,你不是最怕冷么?”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秋明月在心中气呼呼的想着。随着他的贴近,她身子越发的火热,像火炉一样。这样的热度,不止是她一人的,还有他。
她扬了扬眉,想他十七岁的年纪,少年初成,血气方刚。这个时代好多贵族公子哥,十二三岁的时候身边就有通房丫环了。他洁身自好,至今未近女色。可是这不等于,他忽略了男人应有的本能。
以前在秋府的时候,他来见她,两人不时有纠缠肌肤相贴的时候,她很多次都能感受到他对她心动情动,只不过刻意压制住了。
如今他们已经拜堂成亲,她也年长了一岁。那些世俗的束缚,在他们中间已经荡然无存。他自然会…
他的手已经忍不住在她身上抚摸,带给她一阵阵的颤栗。唇也轻轻划过她的耳垂颈项,情不自禁的低喃着她的名字。一声声温柔又缠绵,压抑又渴望,听得她都差点缴械投降。
秋明月咬了咬唇,努力保持清醒。
“凤倾璃。”
“嗯?”
凤倾璃已经意乱情迷,不断的吻着她的脸颊锁骨,低低应了声。
“你还记不记得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
他放在她腰间,要去褪开她衣袍的手突然顿住,埋在她颈项的头也抬了起来,目中情欲之色未褪,又多了几分无奈的克制。
“我才十四岁。”
秋明月再次提醒他,“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凤倾璃深呼一口气,紧紧的抱着她,有些懊恼道:“你真是折磨人。都嫁给我了,还不让我碰你。”
秋明月笑了笑,“你不是说了吗,一年都等过来了,还怕再等一年?”
凤倾璃闷闷道:“我想收回那句话。”
“那可不行。”
秋明月凤目里笑意酝酿,故作一本正经道:“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凤倾璃一脸的郁卒,而后沉默了。
秋明月抬头看着他,“怎么了?生气了?”
“没。”
凤倾璃摇摇头,望着帐顶,忽然又轻声说道:“萱萱,你放心吧,在我没有站起来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嗯?
秋明月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睡吧。”
他又埋头在她颈项,喷出的气息微热,将她白皙的脖子给熏染出一片红晕。
他如今身有残疾,怎配拥有她?他想给她唯一而完整的爱。
秋明月颦眉,大约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又好气又好笑,还有感动。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现在都嫁给你了,也就冠上你的姓了。如果你一辈子站不起来,莫非就打算这样跟我做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不成?”
凤倾璃似乎怔了怔,埋头在她颈项。
“如果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