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但岱玉庭以前从不会这样失态的质问,他向来善用暗刀,逼人不见锋芒,绝不留话柄。
她使劲挣了两下手,但还是被紧紧攥住,两人身影在昏暗路灯下交迭,林阙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家里的窗户,这次没人,只有窗帘在轻晃。
不要冲动,不能争气。
林阙心中警钟长鸣,她将几乎要冲破嘴边的那些不好听的吞下,想着自己男友那张脸,他兢兢业业,在上海并不轻松的一路摸爬,实在不该被自己拉下水,还是因为这么肮脏的事情。
而她做一名合格的情人这么久,自然知道此刻示弱才是上上选。
她试图拉扯回手臂的动作马上停下来。
“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我先跟你道歉,”林阙放低姿态,她对上岱玉庭的脸,打量他的神色,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找出些许余地,“我回家上班后才接到这个项目,张臻恒是甲方委派,我们刚刚认识没多久。”
她在为了楼上的人道歉。
岱玉庭收敛神色,碎掉的外壳回掷,除了攥紧的手没有卸掉分毫力气,整个人迅速变回了林阙熟悉的模样,漠不关心置身事外,微垂的眼睫挡住情绪。
她觉着自己找对了点,神经回窍,仿佛如鱼得水般,“我们的关系存续期间,我保证自己绝对……”忠诚两个字在她唇齿间滚了一圈,停顿一两秒后换成,“干净。”
她是干干净净给他玩的。
配不上忠诚二字。
“所以你不用担心,还有之前我走的时候,我没拿走任何东西,也不是我心存怨恨,只是我觉着自己已经受益良多,没有必要再去索取钱财。”
林阙想委婉表达的言外之意是,我净身离开,不欠你的,如果可以请高抬贵手。
岱玉庭此刻真想把眼前这人绑起来带回去,绝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听她胡扯。
林阙是什么性格,她天真钝直,空有无用傲气,如果在之前岱玉庭还不算了解她,那在人跑了后查出那些乱七八糟事的时候,他就看清楚了,这女孩是宁愿被砸断骨头也不愿被压着低头,她宁愿死。
来之前他看了这个不起眼项目的全部资料,说实话,这个品牌很短时间能营销成功,下沉市场这一块做的非常不错,在走快消路线时坚持拿出一部分钱用来砸口碑。
是她的性情方式,还有整个项目里隐约露出些方式痕迹,是他养在身边一点点教出来的,岱玉庭发现这些后还没来得及舒心,又从她署名负责的某些人事管理里看出来,还有些新的,他以前不许林阙碰到的职场内容,她也学会了。
那是谁的手笔。
“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跟我男……张臻恒的关系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她的男朋友,她现在还正站在自己眼前,为了男友向自己道歉。
岱玉庭微微转了下手腕,继续听她说。
“我的名字也是很早之前就改了,不是故意隐瞒骗你。”林阙掩饰不了焦急,语气快了一些,她余光频频扫向窗户口,担忧的昭然若揭,“所以之前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我会退出这个项目,不要给你们造成损失。”
以前的林阙是她自己的王国拥护者,谁都不能侵占属于她的成果。
现在她甘愿放手,割地求饶。
“行吗?”
做梦。
他几乎要被气笑了。
“当然可以。”
林阙的胳膊被松开,她长舒一口气,接着就听见岱玉庭的声音,他抬手扯了下自己领带,视线在她身上圈了半刻,又移开。
一切好像回溯到一年多前,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他变回了那副斯文矜贵的冷淡样。
“是不是瘦了,”岱玉庭居高临下,慢条斯理的把人从头看到尾,“回去吧,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种整个人都疏冷的薄感让林阙心口一松,她几乎是逃走,转身上楼后很快楼道里传来“砰”的一声关门。
岱玉庭站了很久才回到车上,李昌修全程听的清楚又模糊的,时不时想打聋自己,所以此刻完全摸不清状况。
“岱总,项目还继续吗?”
“赚钱的东西,为什么不做?”他身体后靠,“去找人对接这个品牌总部,中国区不是要分家吗。”
绕过上海那群人,去直接找本部谈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