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玉庭回了上海,那天晚上他冷眼旁观,楼上的灯十二点多关掉,窗帘紧闭,那种昭然若揭的排斥,一点点将他凿穿。
回上海后他连着赶了几个会,新的领域需要慎之又慎,大环境当下,开启新的赛道需要工作量非常庞大的调研,渺天的风控部门是他精心搭建的维稳机器,所有人迅速进入状态。
除了岱玉庭。
一直到有个发小结婚前夜,几个朋友连着给他打了几天电话让他来赏个光,岱玉庭去待了一会,酒过三巡后,一群人换了场,包了几个卡座叫了人来陪着,声色场上酒乱歌迷。
他冷视甚久,无心说话,一个人在中心位上坐成道剪影般,犹如灰色过堂风,来往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两眼。
一起玩的人见状都有点放不开,调笑声都压很低,偏偏人还是他们自己千请万求找来的,只能彼此使眼色,最后发小无可奈何的顶上,绞尽脑汁想了个轻松点的开头套近乎。
“哥,最近身边换人了?之前那个挺久没见了,”发小还熟络的把自己酒杯压低跟岱玉庭的碰一下,“下次挑人带着我,让我也涨涨见识。”
岱玉庭掀眼看他。
发小顿感不对,寻思自己总不能扫雷第一块就炸场了吧,赶紧往回拉,“还是闹别扭了?也正常,你这姿态这么高,那不想换人的话稍微哄哄,又不是什么大事。”
岱玉庭环视四周,入目都是年轻的面庞,有颜色的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
“给您叫个干净的?”发小见有戏,他有事求他,原想今晚卖个好开口,结果没想到一直没找到机会,见状赶紧顺竿子往上爬,“那我……”
“俗不可耐。”
话音没落就被刻薄打断,发小噤声,半晌转过弯来,忍不住惊奇的砸砸嘴。
岱玉庭是谁啊,下一步棋他能前后各算五十步,脑子里的谋划跟山路十八弯一样,他才不信这人会没办法,干这行的,欠债的谋财的求名的数不胜数,人性到了顶头,法律之外总有肮脏但好用的办法。
这些,眼前这位可比自己狠多了。
“什么情况?”发小在耳边聒噪,“不听话就吓唬吓唬,实在不行找人唱个红脸,然后砸点钱,这样还不成的话,找个地方关起来一锁,熬鹰总简单吧,朝死里熬,岱总这还能难住您……”
岱玉庭早就全盘推翻了这些烂法子,更不想跟傻子说话,他姿态傲慢,此刻把该想的事情想清楚了,起身就走。
第二天张臻恒接到上司电话,说是项目迅速推进,甲方已经来试探过一轮了,虽说钱数还有股份没谈拢,但明显是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张臻恒挂断电话,他已经从自己女友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那又如何,时过境迁。
他温和的与林阙沟通,两人在恋人之前先各自拥有独立人格,张臻恒不会干涉,更不会因此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林阙拥有绝对自由,没人会干涉她的选择,她站的笔直,冲男友感激笑笑,“谢谢。”
张臻恒飞往上海,他是这个咖啡项目的重中之重,所有的数据还有线下情况他主挑大梁,忙的焦头烂额,只能专心顾及上海这边,林阙这边就重新交权给了公司。
她开始里外应对,张臻恒需要实时数据的更新,林阙就需要经常跑店里去,但是孟总想让她赶紧跟这个项目松手,以免节外生枝,很快给她塞了一堆新的任务。
几天后,人事过来确认空闲工位,说是招聘了新人,来带项目组,林阙正朝外面赶,电梯门关闭前一秒,她瞥见个熟悉的面孔。
记忆被迅速回坠到高中,但还来不及多想,手机又响了,她赶紧接通跟对面聊新的想法。
几天下来,矛盾挤压到最大,林阙准备找领导谈谈的时候,张臻恒的电话进来了,他声音很愉悦,“……已经要定合同了,高层很满意,压根没想到这么顺利……”
林阙不想扫兴,更多的是跟着一起高兴,两人还没多说几句,陆总从办公室里出来冲她招手,“小林,你进来下。”
进去等听明白后林阙有点愕然,大概是因为上海这个项目做的不错,本地有一家本土饮品品牌想复刻,觉着原版的广告公司肯定做的最像,直接找上门来,她觉着这都不需要思考,“这违反行业规则了,真的不行。”
“当初又没签竞品协议,而且上海的这些都是一锤子买卖,我们最应该看中拿下的还是咱们省里的市场,”陆总跟孟总已经打定主意了,案子直接塞给林阙,“你来负责搭建小组,这几天有新人入职,会帮你分担一部分压力。”
林阙只觉着身心俱疲,出办公室后给男友回电话想问他的意见,等听清楚原委后,张臻恒停顿一两秒,“不用跟我说,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做不做,我私人身份上都支持你。”
他立场从没变过,从始至终让林阙选择她想走的路,给予最大尊重。
我有话说:
这部分情节不能省,我要写清楚男女主两人能在一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