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明白,定会安排妥当的。”总管经过周瑞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跟在王妃身边好好干,别辜负了王妃的一番好意。”
王妃这是要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了吗?这件事王爷到底知不知道?
嗯,凤明阳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插手。借阮伽南的手去整治王府里的人最好不过,也名正言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若是真的有那么两下子,说不定还能将不少别有目的的人赶出去呢。
至于昨晚她被下药的事,确实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还给她下了媚药。目的是什么,是什么人所为,他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书房里,凤明阳神色淡然的翻着书,总管站在书案前说着在主院发生的事。总管这么做一来是因为这个宁王府的主人到底是王爷,二来也是想借此试探一下王爷对王妃的态度。这样他平时也好摆正位置。“王爷您看这事……”“按王妃说的做。以后内宅的事就不必再问本王了,一切交由王妃处理。”凤明阳淡声道。总管心微微一震,凛然了起来。王爷这是要放权啊,看来王爷对王妃还是很满意和信任的,并非外面所说的那样。嗯,看来他是要多个主子了。希望王妃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信任才好。“小人明白。”总管应道,垂首退了出去,书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啧啧啧,看来你那位新王妃不简单啊,这么快就把你给收买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另一旁传了出来。凤明阳蹙了蹙眉,有些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神出鬼没的。就不能有个正经一点的方式吗?”墨镜成耸了耸肩道:“那就要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我好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了。”“……”怎么他身边净是些不着调的。他倒是和阮伽南有几分相似,都是没个正经的人。凤明阳懒得理会他了。但是墨镜成却是对他的新王妃很是感兴趣。“明阳,你不会是真的对那个阮伽南上心了吧?你这样的话我会伤心的呢。”墨镜成两手作西施捧心状,伤心的说。凤明阳额角一跳,发现自己的忍耐力竟然下降了。以往他开这样的玩笑的时候他都可以心平气和的无视掉,可是今天居然不行了。而罪魁祸首……想到某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凤明阳连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心里下意识的想道以后绝对绝对不能让阮伽南和墨镜成两人坐到一起!他很自然的想到了以后,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明阳?”墨镜成是打定主意不放过他,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她是本王的王妃!”他有些咬牙。墨镜成对于他的答案却是有些嗤之以鼻,“她是你的王妃又怎么样?是你的王妃所以你就决定付出自己的信任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这么天真公平的好人。凤明阳皱眉,“这跟信任无关。”“那跟什么有关?”凤明阳想了想才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我需要一个能出去交际的王妃。但是这个王妃又不能跟寻常的夫人一样,她既要有胆量,也要有聪慧,更要有一颗灵活的脑子和从容不迫的心。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对我的将来造成任何的影响。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一个活得太长久的王妃。”墨镜成先是挑高了眉,为他对阮伽南的评价,然后又皱起了眉,为他最后的一句话。“你的意思难道是说阮伽南会死,不久的将来会死?”凤明阳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如果一切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那么阮伽南会死。他相信只要他不过多干涉阮伽南的事,那她的命运应该不会被改变。上辈子阮府对外的说法是她是意外身亡,丧事也是办得极为匆忙和低调。好好的一个人回到燕京也那么久了,怎么会突然就出了意外呢?他怀疑阮伽南上辈子死得那么早应该是有人杀了她,然后制造成了意外的样子。而阮府的人信了。又或者阮府的人根本就不关心她到底是意外死的还是被人杀的。又再或者,她的死甚至有阮府人的一笔。“阮伽南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死了吗?”墨镜成问。凤明阳给了他一记你是白痴吗的眼神,墨镜成接收到他眼神里的鄙夷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傻的问题。“呵呵,口误,口误。”
“这么看来,阮伽南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了。”墨镜成叹着气道,不过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少怜惜之意的。只是觉得这个阮伽南既然嫁给了明阳,若是将来明阳大业成了,那她这个王妃不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吗?可是偏偏没有这个福气,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个女子。
这么一想能不觉得她可怜么?
凤明阳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只是他也懒得纠正他什么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哎,不是,万一阮伽南没死呢?毕竟她现在可是宁王妃了,若是真的有人想害她,还不得掂量掂量着啊?我可是不太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就意外死了的。”世界上的意外事情很多,但能危及一个人性命的却不多。更不用说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了。
“没有万一!”凤明阳神情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看到他这副不为所动的冷漠样子,墨镜成不由得啧啧了两声,“真是郎心似铁啊!刚才亏我还以为你对她怎么样了呢,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
“废话少说吧,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凤明阳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说到正经事墨镜成也正经了起来,坐直了身体,严肃的道:“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估计着过些日子那边就会报上朝廷了。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就是了。”
上次溧阳县的事无功而返还差点连累了褚卫,凤明阳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
上辈子他并不清楚溧阳县的事,所以即使他重新来过了,在这件事上也并没有占了什么先机。之所以会发现溧阳县的事还是他在另外一件事上偶然牵扯出来的,他起了疑心才顺藤摸瓜查到了一点东西。
只是事情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他才摸到一点就被人发现了。想办法上报了朝廷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倒不是他想帮朝廷做什么,只是……
“只是明阳,你真的打算亲自去吗?这样太危险了。”墨镜成面色严肃凝重,眉宇间满是担忧和不赞同。
他根本就不同意明阳亲自去,先不说那边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就说明阳自己的身体,若是到了那边出了什么事,那要怎么办?他不能不考虑自己的身体啊!
凤明阳倒是神色平淡,不见丝毫的担心。“不用担心,我都已经考虑清楚,安排妥当了。到时候我会带上人和药的。如果事情顺利,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而且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进入朝廷,不给别人任何机会拒绝。”
他不能像上辈子那样等死了。那些人只是打算慢慢的折磨他,困死他,到时候了再弄死他,了无痕迹。敌在暗,他在明,他若是不出手就只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他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你考虑清楚。如果事情顺利,可是万一事情不顺利呢?”
凤明阳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你这乌鸦嘴,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他还没有出发呢,他就诅咒他事情不顺利。
墨镜成轻哼了一声,“本公子不相信那些东西,只相信自己。”
“那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凤明阳深深的看着他。
半响墨镜成才有些挫败的道:“算了,我真是服了你,到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就是了。”
他就不信有他在还护不住他!
凤明阳闻言却是眉头一皱,“镜成,你——”
墨镜成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要么让我跟着你一起去,要么你别去,自个儿选。”
凤明阳:“……”
两人正僵持着,书房外传来了陆英的声音,“王爷,王妃说要见你。”
僵持的气氛一松,墨镜成挑高了眉,嘻嘻的笑着,“明阳啊,你说你这王妃会不会已经被你迷住了,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了呢?”
凤明阳木着脸斜视着他,心想这人的嘴巴怎么就这么的欠缝呢?
不理会他一脸的八卦,凤明阳道:“让王妃到花厅等着,本王马上就过去。”
“干什么到花厅啊,让她来书房啊,正好让我也见见。”墨镜成很有兴致的道。
凤明阳只当他没到,站了起来,拂了拂根本就没有折痕的袍子不紧不慢的走出了书房,将墨镜成仍在了书房里磨牙。
花厅里,阮伽南坐着端着一杯茶正低头轻抿着,露出了半截纤细白皙的项脖,一缕发丝调皮拂动,像情人的手在轻抚着。肩背挺直优雅,双肩圆润恰到好处,手臂纤长,发髻如云,端的是美人如画。
凤明阳脚步顿了顿才跨了进去,“陆英说你有事找本王?”
听到声音阮伽南忙抬了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王爷也忙完了?不知道王爷对稍早发生在主院的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凤明阳沉默了一下才道:“王妃既是王府主母,那后宅之事自然是王妃说了算。”
阮伽南有些意外,这么相信她?
“王爷这么快就把持家之事交给我,就不怕我卷款逃跑?”阮伽南问。
凤明阳:“……”
卷款逃跑……她一个女子为什么会用上这四个字?她和娘家的人不亲,亲娘又不在了,外祖家也没有人了,她一个人能用多少银子?就算卷了款她能逃到哪里去?
在凤明阳的认知中,一个女子就算再能花银子也是很有限的,不外乎就是买买首饰衣服脂粉,再厉害点就是存点私房钱,置办点宅子什么的。宁王府还给得起。
所以宁王殿下压根就没有将她的这些话放在心上。
后来总管到他这里来哭诉说王妃败家,他再不管管王妃就要把宁王府的家业败光了。他才惊觉自己娶的这个王妃是个败家小能手,再多的银子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她还真能把王府的家产卷走。
“王妃,本王知道你以前过得……颇为清寒,现在你既然嫁入了宁王府,那本王就不会少了你吃穿用度,你尽可放心。”所以不用想着什么卷款逃跑的事了。
为了她自己好,她还是乖乖待在王府的好,免得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害了。到时候他也只能帮她报个仇了。
阮伽南很是感动的样子,“有了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难道她的意思是原本她以为他会亏待她不成?宁王有些不高兴了。
“对了,王爷,对于昨晚下药的人,王爷心里到底有没有怀疑的人?有的话王爷要说出来啊,免得我下次再着道了呀。王爷不会想像昨晚那样被我强——”阮伽南在他陡然看过来的凌厉眼神中消音,猛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圆睁着眼。
凤明阳咬牙,“王妃,本王觉得这件事是王妃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连累了本王!王妃怎么还倒打一耙,本王还想问王妃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惹了这么下作的人呢!”
阮伽南不高兴了,她一不高兴就口无遮掩,“王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昨日来的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我谁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是我惹的事。再说了,怎么会是连累了王爷的,要不是我,王爷的童子身估计还在呢,王爷应该多谢我!”
“阮伽南!”宁王终于被逼得破功低吼了出来,恼羞成怒了。
阮伽南才不怕他,反正现在他们是坐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所以她不但没有住嘴,还愈发的嚣张了起来,“王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王爷,你可是一个大男人啊,你不能吃了不认账,提上裤子就走人不负责任啊!”
凤明阳被她这粗俗又直白,还有些不堪入耳的话给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梗在了胸口,一张俊美的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涨得通红。他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喉咙有些猩甜,他这是要被气得吐血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道。他们是夫妻,哪来的责任不责任的?她是不是疯了!
“我不管,反正王爷你要负责任,我可是将我的清白之身交给你了,你不负责任就是耍流氓!”阮伽南蛮横无理的道。
凤明阳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前世今生从来没有被人气成这样,她是他的克星不成?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
阮伽南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得逞的光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凤明阳跟前。
凤明阳黑着脸冷着眼看着她。
“就我在马车上提的事啊,你答应我就行了。”
凤明阳额角青筋狠狠一跳。
炮友……她在马车上说不如他们做炮友。
一开始他不明白炮友是什么意思,她解释了一番,然后他怒不可歇。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这么不爱惜自己?女子本来就更应该自尊自爱,她怎么反其道而行,像历史上那些放荡的女子一样呢?
听到她的解释之后凤明阳生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说不上是失望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失落。可就是这抹失落让他的心情更加的复杂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
阮伽南眉头一皱,想不明白他什么这么坚决的拒绝。
她知道他对她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是她也很肯定他对昨晚的事并不是那么的抗拒,那为什么要拒绝?他们还是夫妻呢,做这些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不过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如此啦,只是觉得既然身边有人,各方面又让自己很满意,白用白不用啊,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嘛。谁知道宁王这么的不识趣,榆木疙瘩!
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是童子身呢,哼!
见他是真的不愿意,阮伽南也不想像个色情狂一样逼人家答应,她虽然是女子,但还是很有风度的,不会做强迫他人的事。
于是她爽快的摆了摆手,“算了,既然王爷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搞得我像个逼迫良家妇女卖淫的强盗恶棍似的。”
听到她前面半句话而面色缓了缓的凤明阳听完她后半句话俊脸立刻又黑了下来。
第九十六章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两人正要闹掰的时候总管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外几丈远的地方禀报道:“王爷,宫里的太医来了。”
你们若是再这样吵下去,可就要让外人看笑话了。
凤明阳眉头一皱,好好的宫里的太医怎么来了?
见到他的表情反应,阮伽南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他说了。
她小心的举起了手,怯怯的道:“王爷,是这样的。那个因为我们昨晚,昨晚圆房了,然后,然后柔妃娘娘有些担心你的身体,所以就、就说想要宫里的太医来给你看看……”看看昨晚她有没有把他的精气吸干的感觉。
凤明阳面色一僵,沉了下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决定以后再找她算账。
“让太医到新房去,本王现在就过去。”说完抬脚就要走,只是又停了下来,回头对阮伽南道:“你也随着本王一起吧。”
阮伽南一愣,指着自己,“我?为什么呀?”又不是她要看太医。
凤明阳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身体不舒服,你不在身边伺候你要做什么去?你是想让所有的人知道我们的事吗?”
阮伽南恍然大悟,“对哦,我都忘记这回事了。”
说完她很乖觉的上前在他疑问的眼神下扶住了他,“来,王爷,妾身扶着你。”这样是不是就更有说服力了?
“……”
太医到了新房看似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房间,看到了衣架子上放着宁王的外衣,窗边下的美人榻上也随意的放着宁王用的披风,一柜子没有关紧,露出了一截男子的服饰。看样子宁王和宁王妃感情还是不错的,起码是真的住在了一起。
凤明阳躺在新房的床上,微微合着眼,面色有些难看。
“宁王这是?”太医有些奇怪,不是说今天宁王进宫的时候面色还是很不错的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回事?
阮伽南眉心轻蹙,有些忧愁担心,“太医,王爷今日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适了,我想着王爷是不是着风寒了,你赶紧看看吧!”
太医连忙放下药箱子坐了下来,一手搭在了宁王的脉搏上,凝神诊起了脉。
这脉象……不像是感染了风寒,倒像是……太医不由得瞄了一眼宁王妃。
宫里的人都听说昨晚宁王和宁王妃圆房了。按理说宁王这样的身体圆房是有些勉强的了,他们是不建议宁王在这个时候和宁王妃圆房,沾染上情事的。可显然宁王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太医,王爷如何了?”阮伽南见太医面色有些诡异,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