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因为你们的疏忽,因为你们的无能,因为你们的玩忽职守,本妃和献王府两位公子才会遭遇到如此危险,甚至献王府小公子还被刺客所杀!你们却简单的一句严重了事?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心里除了父皇其他皇室子弟的命都如同草芥一样!本妃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守卫的燕京城,你们是不是想要造反!”
“宁王妃——”
阮伽南却是再次打断了统领的话,“因为你们没有及时出现才让刺客得逞,杀了献王府小公子。本妃倒要看看到了父皇面前你这个统领还能说上几句话!此事不必再多说,有话等到了父皇面前再说个明白吧!现在你们立刻给本妃滚!”
说完她就这么抱着凤渝琉朝着前方走了去。
凤渝辰呆愣的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统领正要说什么却被他异常冰冷阴鸷的视线盯在了原地,心里不由得一沉。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
凤明阳匆匆的从衙里赶了回来,直奔献王府。
献王府里,凤渝琉被安放在了凤渝辰为他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婢女已经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也清理过了。
他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小脸发白,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痛苦之色了,像是睡着了一样。凤渝辰紧紧的握着他冰冷僵硬的手死活不肯放开。阮伽南坐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眼里盛满了疼痛,甚至不太愿意去看凤渝琉那张苍白的小脸。
“见过宁王殿下。”
屋外传来了请安声,她愣怔的坐着也没有反应,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在做一个噩梦,总以为只要醒过来就会没事了,那个小子还是会粘着自己,拉着自己的手叫自己八婶……
凤明阳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她脸上的哀痛还有一丝自责,他的心不由得一痛。
他知道她心里其实很喜欢凤渝琉,或许一开始没有,但是这段时间几乎是日夜相处,早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可是现在凤渝琉却死了,即便不是因为她而死,但她在那里,她经历了,参与了这些事,可是她没有保护得住他,这会成为她自责的原因。
看了眼床上的小人儿,他的心情莫名的沉重。
没想到昨晚还有些怯怯看着他叫他八叔的小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阿南……”他走了过去轻轻的唤道。
阮伽南听到他的叫唤声有些迟钝的回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你来了。”
他轻叹了一声将她拥入怀里,轻抚了一下她的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阮伽南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腹部,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没事呢?凤渝琉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再也回不来,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可爱,圆润的孩子追着她要她陪着他玩了。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她一定不会答应将他送回献王府的,如果不将他送回献王府,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可是这么想着的同时她也清楚的明白,即使今天没有回献王府,那些人还是会一样找机会动手的。
他们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凤渝辰两兄弟来的,或许可以说是冲着凤渝琉来的。她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但是她心里有一种直觉,那些灰衣人就是冲着凤渝琉来的。不然他们不会只杀了凤渝琉,却没有伤凤渝辰。如果是冲着他们两兄弟来的,那凤渝辰今天也很有可能会活不了,可事实是他活了下来,而且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凤渝琉却一剑致命。
什么样的天大仇怨会对一个几岁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如果是献王两夫妻招惹来的仇家,那他们刺杀的应该就是凤渝辰,毕竟现在献王府就是靠他支撑着,只要他死了,献王府就倒下了。可是灰衣人杀了凤渝琉,足以证明他们不是因为献王两夫妻的关系才进行的刺杀。
她心里有个想法,这个想法却让她浑身发冷,心一沉再沉。
灰衣人很有可能是冲着她,或者说是冲着他们两夫妻来的。皇上让他们暂时养着凤渝琉,如果在他们手上他出事了,那他们两夫妻也难逃责任。而且杀了凤渝琉,情感上的折磨远比利益上的损害要来得更深,更重。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值得怀疑的人没有几个有胆子,这么狠毒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现在大概只有一个人对他们两夫妻恨之入骨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一定会为凤渝琉报仇的,她定会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第二百二十六章 非人折磨
献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住了。宫里的人很快也都知道了,皇上为此震怒不已,燕京的人也哗然一片。这献王府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啊,先是献王和献王妃先后死了,这还没有多久呢,献王府的小公子也死了,还是被人当街刺杀而死的!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啊,堂堂皇室子弟居然被人当街刺杀死了,活像是有人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在皇室的脸上。
献王府里哀声一片。
阮伽南和凤明阳在凤渝琉的屋子里也不管外面的事,凤渝辰半天才终于回神了一样,放下了凤渝琉已经冰凉僵硬的小手,强忍着泪水和悲痛从床边站了起来,眼眶红红的看着阮伽南哑声问道:“八婶,在我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你说这件事不简单……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听到他这么问,凤明阳眉头一皱。
阮伽南看到他冷静了下来,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凤渝辰听了她的话面色有些怪异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灰衣人很有可能是冲着你和八叔来的?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杀我和渝琉?”
早上的事很明显那些灰衣人就是针对他们两兄弟来的,多数的力量都花在了攻击他们两兄弟上。如果像八婶说的那样,应该全力攻击八婶啊。他想不明白,如果是冲着八叔八婶来的,为什么要杀他们两兄弟。
阮伽南神情有些复杂,“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他们是想借此来打击你八叔。父皇让我们两夫妻暂时照顾渝琉,若是渝琉在我们手上出了事,我们两夫妻自然逃脱不了干系和责任。再有……”她顿了顿,“也有可能是对方想打击我们,因为渝琉很喜欢我们,若是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渝琉,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精神打击。”
“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大哥大嫂已经不在了,按理说不会有人想要针对你们两兄弟,即便王府的尊荣还在,但是你尚未成年,对朝廷格局影响不大,不会有人冒险对你们出手。但若是想利用这件事来打击我和你八叔,那就能说得通了。”
凤渝辰听了她的话身形不稳的踉跄着倒退了两步,神情呆滞。
所以八婶的意思是,因为渝琉喜欢八婶,八婶八叔也喜欢渝琉,所以针对八叔的人就想到了利用渝琉来打击八叔,或者说是想让献王府和宁王府成仇?那是不是说如果在母妃遇害的那晚,八婶没有救渝琉,渝琉就不会对八婶产生依赖,就不会这么喜欢八婶,也就不会住到宁王府去,和八叔八婶生活在一起,就更加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是吗?
难道是渝琉对八婶的喜欢,八婶对渝琉的疼爱最终害了渝琉吗?
凤渝辰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他该怪谁?怪渝琉不应该喜欢八婶,明明他们两家以前并没有多大的接触,渝琉以前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八婶,如果一直维持这个样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果没有母妃被害那天晚上的事,也就不会有渝琉依赖八婶的事了。怪八婶,怪八叔,怪他们自己不知道招惹了谁却让人报复到了渝琉身上,为了打击他们才利用渝琉,杀了渝琉?
还是怪他自己,身为兄长却没有尽到该有的责任,明明那些凶险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会心大到将他放下?又抑或要怪策划了这件事,生出了要杀死渝琉来打击八叔八婶这样想法的那个人?
到底应该怪谁?
说不怪阮伽南和凤明阳,凤渝辰觉得就算自己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他怪的,刚才坐在床边,握着渝琉冰凉僵硬的手时,他是怪的,甚至是恨的。可是看着渝琉的小脸,他如何恨得起来,这是渝琉最喜欢的八婶啊,为了和八婶在一起,他甚至不愿意回献王府住……
而且他也明白,这件事他们都是无辜的,最应该怪,最应该恨的应该是一手策划了这件事的人!
凤渝辰眼里闪过了强烈的恨意,突然噗通的一声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阮伽南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揪住他肩膀上的衣服就要把他扯起来,“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能轻易的对他人下跪?”
凤渝辰却用力的挣开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八婶,求你,求你一定要帮渝琉报仇!你既然怀疑这件事是冲着你和八叔来的,那你心里一定有了怀疑的对象!我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我也不管是谁,我一定要为渝琉报仇!可是我清楚,依我现在的能力我怕是做不到,所以,求你了,八婶,你看在渝琉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帮他报仇吧!”
凤明阳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捉住了他的手臂硬是将他拉了起来,沉声道:“不用你求,我们都会为渝琉报仇的。你当我们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是白相处的吗?对渝琉,我们也是打从心里疼爱他,当他是亲人,又岂会看着他被杀而不管?”
阮伽南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了一道冷光,紧紧的盯着他冷沉的说道:“你八叔说得对,渝琉这个仇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他报的,我以宁王府的名义起誓!我心里是有了怀疑,但到底是不是,还需要证实,接下来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如果你真的想替渝琉报仇,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听我的!”
凤渝辰双手猛的紧握成拳,“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做,只要能为渝琉报仇!”
阮伽南抿了抿唇,目光幽冷,“我怀疑献王府里有其他人安插的棋子。渝琉要回府是昨晚临时决定的,也是临时派人来和你说的,可是今天却有人在路上埋伏了。这消息只能是从献王府上传出去的,宁王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我和你八叔和丹青,其他人都是今早才知道的。”所以不可能是宁王府的人把消息传了出去,那就只有献王府了。
是献王府的人和外面的人传递了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证明她怀疑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把注意打到渝琉身上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阮伽南就满心的悔恨。她竟然从来没有在这方面上想过,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狠心至此,用这样残暴残忍的方法来打击他们。渝琉也是皇室中人,也是他的亲人不是吗?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出手?
前世她执行了不知道多少次任务,也不知道接触过多少穷凶极恶,罪孽深重的人,但无论如何,他们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从不对无辜的孩子妇人下杀手。他们是雇佣兵,可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雇佣兵,所以他们在国际上的名声才会这么响亮,才会有无数各阶层的人找他们做买卖,甚至连总统都有。
她没想到怀疑的那个人会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渝琉也是他的侄子,他竟然能用上这样的手段。
是她天真了,她以为这个时空的人本性远比他们那个时空的人本性要好得多,因为这个时空还没有现代那样物欲横流,世风日下,自私自利,她以为这里的人宝保留着人性中最纯净的那一部分……没想到是她天真了。
她来到这里受到了阮府很多不公平的对待,但她也接收到了很多来自他人的善意。是这些人一点点的重拾了她对人性的失望,可是现在……她用力的闭了闭眼。
凤渝辰听到她的话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眼里涌起了一股戾气。
“献王府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最好就暗地里查这件事。至于那两个灰衣人,交给我们,我会撬开他们的嘴。”她眼里闪过了一道冷光。
凤渝辰缓缓的点了点头。
“从今天开始,你对外就摆出已经和宁王府决裂了的样子吧!不然的话我担心背后之人会再对你下手。”阮伽南提醒道。
凤渝辰抿了抿唇,目光黑沉的看着她,“你心里怀疑的人是谁?”
阮伽南眉头一蹙,摇了摇头,“这个你先不用管,我确认了之后会告诉你的。”
“帮渝琉报仇的事我一定要参与!”他固执的看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让你亲自报仇的。”
阮伽南和凤明阳和他商量好了事情之后才带着两个灰衣人离开了献王府。
在献王府附近打听情况的人看到宁王两夫妻似乎被人从献王府里赶了出来,还听到献王府的人说什么都是他们害死了献王府的小公子什么的,很快燕京就传出了流言,说献王府小公子只所以会死全是因为宁王两夫妻的关系。是他们不知道招惹了哪里的仇家才让人上门来报仇了,结果献王府的小公子就遭殃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献王府和宁王府翻脸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本来献王府就够惨了,献王,献王妃都死了,现在连小公子也死了,就剩下一个未来世子和几个庶出的,也怪可怜。
阮伽南和凤明阳回到宁王府之后阮伽南直接去了谨言堂。
两个灰衣人已经被谨言堂的人呈大字型绑了起来,看到阮伽南还轻蔑的哼了一声,充满了不屑。谨言堂的人见状立刻上前往两人的腹部狠狠的揍了一拳,两人当即痛得干呕了起来。
阮伽南看着两人干呕着,缓了过来才走了过去问道:“是谁让你们来刺杀献王府小公子的?老实说出来本妃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不然的话定叫你们尝尝本妃的手段。”
其中一个灰衣人闻言立刻就冷嘲了一声,不屑而讥讽,轻蔑的从上往下睨着她,“就凭你?”
阮伽南顿时就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冰冷刺骨,“看来你们是不肯说了?”
两个灰衣人哼了一声,摆明了就是不合作。
她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来你们是不肯好好合作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站在阮伽南身后的人看到两个灰衣人猖狂的态度心里就一顿气,但是王妃没有动作他们也就忍着了。
阮伽南摆了摆手,“把东西准备好。”
谨言堂的人领命而去,留下的人很快就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屋顶投射下光线的地方,阮伽南施施然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两个灰衣人显然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脸上不见丝毫的担忧,反而有些嘲弄,恶劣的说道:“宁王府是没人了吗?宁王身体不好到了要自己女人出面的地步了?这样的男人活着还有什么用,要是我,我就宁愿去死了。不过想来宁王也习惯依靠女人了,呵呵呵。”
“放肆!”谨言堂的立刻怒声喝道。
阮伽南扬了扬手,“稍安勿躁,你且看他们待会儿还能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本妃待会儿定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目光幽深寒冷。
出去准备东西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看到其中一样东西,两个灰衣人一愣,接着就狂肆的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弄讥讽。
“哈哈哈哈,宁王妃,这就是你的手段了?羊?你是知道从我们这里问不出什么来,所以准备换个法子,给我们来个烤羊肉好好招待我们,求我们告诉你吗?如果宁王妃愿意跪下来求我们的话,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愿意告诉宁王妃了呢。”
“是啊,不如就跪下来求我们吧!”
谨言堂的人听了两人的话是气得恨不得立刻去杀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
阮伽南不动如山,只是摆了摆手,谨言堂的人上前将其中一个灰衣人解了下来,转而绑到了一根圆木柱上,双腿用木桎固定,双脚穿过木桎上的两孔,露出了脚底板。然后端来了几个小罐子,罐子里散发出了阵阵香味。
被绑住的灰衣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宁王妃,看来你真的是打算烤羊肉来讨好我们,求我们啊!哈哈哈,宁王这个窝囊废,自己没本事,娶的女人也是个没本事的,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了,真是可笑啊!”
阮伽南不管他的笑声,抬了抬下巴,谨言堂一人拿着端上来的小罐子,一人拿着一柄刷子,两人一言不发的用刷子沾了罐子里的东西就往灰衣人的脚底板刷,一股甜甜的味道立刻就散发开了,是蜂蜜。接着又是其他的香料,很快地牢里就变得香喷喷起来了。
灰衣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涂完了脚底板之后阮伽南就命人把羊牵了过来,她伸手摸了摸干干净净的羊,脸上含笑的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刑罚,叫笑刑。本妃以前只听说过,但是没见识这种刑罚的厉害,听说至今为止,尚未有人能熬过这道刑罚的呢,今天就让本妃见识一下吧!”
说完她拍了拍羊,命人将羊牵了过去。
羊走到灰衣人跟前,闻到他脚底板上的香味立刻就凑了上去,伸出舌头就往他脚底板上舔了起来。
灰衣人被羊的舌头舔到的一瞬间,面色顿时一僵,眉头一动,被木桎固定的双脚本能的想要挣扎,但是木桎上的两个小孔刚好圈住了他的脚腕,根本就动不了分毫。所以他只能让羊不住的舔着他的脚底板了。
谨言堂的人一开始还不明白她这个刑罚的有什么吓人的,但是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
灰衣人刚开始还能坚持,但没一会儿就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一开始还极力隐忍着,可是很快就笑得越来越大声,不可控制的狂笑不止,一边笑着一边喘着气,眼泪鼻涕一起来,想停都停不下来。
没有体验过的人不会明白这种不可抑制的狂笑有多痛苦,比被人点了笑穴还要痛苦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