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看着他嘴角的笑,只巴不得在地上挖条缝跳进去。
齐景枫见她脸颊酡红,娇嗔的怒瞪他,眉眼间流转的风情,使他心口一荡,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淬不及防,龚青岚跌撞进他怀中。惊呼一声,被齐景枫抱着入了船舫内的房间里,一阵天旋地转,放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眼前黑影笼罩,他随之压在身上,双臂紧紧的禁锢她。
“方才可有吃饱了?”
龚青岚愣愣的看着他,方才问她可要用膳,到如今他的行为,倒有些居心叵测。轻哼了一声,垂目不看他。
齐景枫无奈的轻叹。
“岚儿。”一声呢喃的轻唤,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泛起一阵痒意。龚青岚微微撇开头,珠光圆润的耳垂,摩擦过他温软的薄唇,一股酥麻的电流,涌向全身,止不住的轻颤。
“岚儿,岚儿,岚儿……”齐景枫似乎怎么唤也唤不够,紧紧的拥着她,唇齿相抵,饱含思念的低喃自缠绵的唇齿间碾磨而出。
龚青岚听着他声声呼唤,心里酸涩又夹杂着一丝丝蜜意。四目相对,凝视的瞬间,时光的齿轮仿佛停止转动,再也掩不住彼此深深的眷恋与相思。
双手抱住他精瘦的窄腰,红唇微启,主动的吻上唇瓣,轻咬舔舐,舌头灵巧的探入他的口中。
齐景枫眸色深深,化被动为主动,汲取着她的香甜,缱绻纠缠。
轻如羽毛的吻,温柔中带着几分狂热,噬咬着她雪白如霜的脖颈,落下一朵一朵艳丽夺目的印痕。
宽厚有力的手掌,落在她圆滑的肩头,解开襟带,层层剥落她的衣裳。露出玉白般柔嫩的肌肤,隐约透出魅惑人心的幽香。
齐景枫解开她的发髻,如丝缎的黑发倾泻而下,一手穿过她散落的发,将她的头枕在臂上;一手细细描绘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像是在欣赏一幅世间绝有的名画,带起她一阵阵的颤栗。
“岚儿,你可曾想我?”齐景枫低头在她的颈边轻轻低喃,嗓音带着情动的沙哑,说话间喷洒出灼热的气息在她的耳畔,灼烧着她的心魂。
“不要……”龚青岚努力让自己的理智回笼,微微有些清明,慵懒的睁开如猫一般的媚眼,蕴含着粼粼水波,虚弱地抗议着。
他的吻却不断地在她的脖颈间流连,情潮涌动,她的气息再次紊乱起来。
心中一慌,那些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挣扎、撕扯着她的神经,那些她极力遗忘的、羞愤欲死的画面,不可遏制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像是一种魔咒紧紧的缠绕她,越挣扎,便勒的越紧。
“不要!”一声绝望中带着呜咽的声音自龚青岚的口中溢出,齐景枫抬眸望去,只见她双目紧闭,脸上布满了无助。
“岚儿。”他轻柔的唤她,一如既往的情深,握着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目光中有着不容她退却的坚定。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与他紧握着她手心带来的力量,那些过往的不堪渐渐的从脑海中褪去,她慢慢的张开眼,眼前是一张俊秀绝伦的脸庞,是她这段时间日日夜夜以来朝思暮想的人。
而此刻,这个人就在她的眼前,握着自己的手,两人坦诚相对,心与心紧密相连,清晰的体会他砰然有力的心跳,没有一点距离。
他的手是热的,他的身体是暖的,他的眼神是她一生所愿。
不知怎么的,心中蓦地一痛,接着一酸,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景枫,我……”
还没待她说完,那人便紧紧的封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似乎是害怕从她的嘴里再次听到拒绝。夹着不安,齐景枫加深了这个火热的吻,似要抽空她体内的空气,一再地侵略着夺去她的呼吸,龚青岚原本就不甚清明的意识被捣的一片混沌,在他温柔霸道的攻势下沦陷。
待得她再也喘不过气来,齐景枫这才罢休,额头抵着她的,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花,一路从额头到鼻尖,最后唇齿相抵,一字一顿道:“岚儿,愿你如我一般,思之入骨。”
龚青岚闭上眼眸,感受着他此刻的深情,神志渐渐迷离,却也保留最后一丝清醒。
没有分别,便不知思念入髓的滋味,若此刻叫她再次与他分离,却是再也没有这份勇气的。她从来不知道,她会这样的想念一个人,每当夜深人静,它就像长在心中的荨麻草,任由你怎样的想拔除,它都在你心底最深的地方,叫你想也不得,念也不得,只得徒留一个人的孤寂。
而如今相见,却不知怎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份思念了。
原来情到深处,便是如此么?
齐景枫,我为何到现在才知道,我原来早已爱上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但是她再也不会退缩,也不会害怕,只是有些话,她一定要在这之前告诉他。
“景枫……”她的声音细若蚊呐,但是一直观察着她表情的齐景枫却是立即听到了。
他的额间已经布满细微的汗珠,可仍旧停下了动作,静静的凝望着她。
他总是这样,她相信,如果这一刻她说不愿意,他也一定会停下来,绝不会对她有半分勉强。
于是她笑了,本就泛起chun潮的脸上因着这笑容更显媚色动人,齐景枫的眼神暗沉,喉结轻微的动了动,似乎也已经到了理智的边缘。
她双手圈上他的颈项,唇贴在他的耳畔,声音微弱却清晰道:“君心如我心,我心系君安。君若知我心,愿与君欢……”一声闷哼,止住了话头。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齐景枫便兀的嵌进,龚青岚没来得及做任何的心理准备,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瞬间差点窒息,等缓过来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将他的肩膀咬出了一个血印。
室内一片旖旎,船舱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越下越大,却丝毫不影响一次一次在翻涌浪潮中濒临的二人。
……
旖旎之色褪去,龚青岚浑身酸痛,绵软无力。懒怠的躺在他的怀中,眨了眨眼,便看到他目光幽深,侧身躺着,一直注视着她。
想到方才的事儿,龚青岚缓缓的缩回了被子里。
下一刻,被齐景枫托出来。
“会闷坏。”齐景枫眼角堆满了笑容,冷峻的面庞柔和,有着餍足。
龚青岚捶打着他的胸膛,拿着衣裳裹身,翻身下床。双腿发软,一阵尖锐的刺痛,直抽到心底,跌坐在床榻上。
“怎么了?”齐景枫担忧的扶住她。
龚青岚看着他泛着珠玉光泽的肌肤上,布满了斑驳的印痕,尴尬的别开视线。“那个,天气寒凉,你穿上衣裳,免得着凉。”
齐景枫知晓她这是害羞,也不逗她,拿着裘衣披在身上。
脚步有些踉跄,拢紧了披在身上的大氅,走出房间。远远的龚青岚看到一个身影立在船头,风雨中,他带着一张银白面具,遮住了面庞,掩去了他的情绪。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蕴含着万千情绪。
他的长发湿答答的紧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仿佛站立了经年之久。
凤鸣拢在袖中的手指骨泛白,看着船舱一荡一荡的摆动,便知他们在做何事。
心底钝痛感蔓延全身,麻麻木木的立在船头,一动也不能动。
凤鸣看着她,瞳孔一动不动,染上一丝清寒,略有些嘲讽:“得偿所愿了。”
“你……”龚青岚话没有说出口,便被他给打断。
凤鸣低笑出声,笑声里夹杂着一丝悲冷,“愿他不负你所望。”冷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他是疯了,才会如此作践自己!
龚青岚看着他背影僵硬,步履沉重,缓缓走出她的视线。微微一叹,纵然她无伤人心,人却自伤怀。
——
水上行驶的几日,龚青岚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暗淡无光。
好在,能吃下膳食,不至于呕吐厉害。
齐景枫端着汤药进来,便看到她神情恹恹的蜷缩在被子里,心里隐隐的作痛,可想而知,她上次坐船去京都,受了多大的罪。
一口一口喂她喝下,温润的说道:“在坚持一会,待会我们便靠岸。”
龚青岚掀开眼皮,望了眼窗外,疑惑的说道:“这里离燕北还有一段路程,为何靠岸?”
“我们坐马车。”
龚青岚心里陡然一暖,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
再次睁眼,被剧烈的震动吵醒。望着乌黑的顶篷,便知是坐上了马车。“发生何事了?”龚青岚听到外边金戈交响,马匹嘶鸣的杂乱声,脑袋处于放空的混沌状态,一时间眼底有着迷茫。
“无碍。”齐景枫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背脊,奇异的抚平她心底浓浓的不安。
哗啦一声,乌蓬马车被劈的四分五裂。
齐景枫抱着龚青岚落在后头的马车上,将龚青岚推进了马车内,让吕宝儿护住她,便全心对敌。
根据,他们的招数套路。齐景枫隐隐觉得熟悉。
猛然间发觉,这些人上次是对付安振啸,这一次却是冲着他来。不过不一会儿,齐景枫便发现,这些人虽然与他过招,似乎在谦让着他,并没有伤他的心思,反而是搭箭,对付马车内的人。
心一沉,他们的目标是岚儿。
想到此,手上的动作,便毫不留情。银丝出袖,直取对方命脉。
黑衣人似乎没有想到齐景枫武艺高绝,银丝飞舞间,不断有同伴倒下,警惕的后退了几步。随后,递来个眼神,二十五个人分散开来,将齐景枫围拢成半月形。
杀气剑光由四方涌来。
齐景枫知晓半寸不离马车篷,漆黑的眸子里暗芒涌现,一片冰冷的杀意。
手腕翻转见,银丝挽转出重重叠影,如一朵银白雪莲在他指尖绽放,须臾,便夺了四五人的性命、
嘭的一声,箭羽自山顶呼啸而来,刺破了车篷,一阵闷响,便是毫无了动静。
齐景枫眼底闪过血色,宽大逶迤的袖摆一挥,数道银光凌厉的朝正预备撤离的黑衣人喉间,齐齐倒地。
掀开帘子进去,便瞧见龚青岚举着引枕,引枕上扎刺着一根箭羽。心底松了口气,方才那些人是为了拖住他,好让隐匿在山野间的同伙,刺杀她。
“这些人,什么来历?”龚青岚心里砰砰的急促跳动,若不是她察觉到有危险,趴在车棚上辨认了箭羽的方向,恐怕这箭就刺在她的胸口了。
一旁的红玉、吕宝儿也是吓的不清。这会子见到大少爷进来,便知晓已经安全。
“与上次刺杀振啸是同一批人。”齐景枫神色凝重。
“从军营回来的那一次?”龚青岚心亦是一沉,上次是逮住了隐藏在府中的暗线,顺藤摸瓜的在查。可有人在背地里强硬的压制断了线索,让他们乱了头绪,压根没有查到主谋。“安世子的死,与他们有关?”龚青岚眉头绞拧,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敌人隐匿在暗处,不时的给你一刀,活脱脱的靶子。
“八成。”
龚青岚心凉了半截,真的是他们所杀。那……“我对他们有何威胁?为何要杀我?”
齐景枫缓缓的摇头,表示不知。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的到了齐府。齐府的奴仆却是夹道相迎,热情的迎接着龚青岚回府。
龚青岚疑惑的望向齐景枫,齐景枫亦是一头雾水。
丫环奴仆,似乎察觉到二人微变的脸色,脸上强挤出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这时,蒙着面纱的女人走了出来,脸上陪着笑道:“他们这是迎接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回府。我这在天香楼订了一个雅间,请大少奶奶用膳,算作接风洗尘。”顿了顿,补充道:“也算是二婶娘为当初的过错道歉。”
龚青岚方才粗略的看一眼,并没有发现她是谁。这仔细一看,适才发现赫然是受刑要流放的二夫人萧笑。
心猛然一沉,当初她叮嘱过牢狱,好好看守她。断然不会轻易的被银子给收买了去,看来将萧笑弄出来的人,有一定的身份背景。
“不过是出门远行一趟,不必要铺张。”龚青岚笑着婉言相拒,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萧笑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忧心的说道:“前些日子,老夫人做寿,萧家来了不少的亲戚贺寿。有几个表侄女留了下来,二房的院子不大,没有空余的厢房。老夫人见大少奶奶与大少爷不在,便将人安排进了大房的厢房内。顺道替你们看守院门,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事儿。如今,你们回来了,她们也该是要走。顶多住上十日,便会回萧府,还得麻烦了侄媳妇儿。”
龚青岚挑眉,这还得感谢你们给我看守院子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脸上只有黥面的二夫人,清清冷冷的说道:“二房南苑有一排空着的厢房吧。”
“侄媳妇儿,那边的厢房年久失修,给她们住进去,娇养惯的小姐,如何受得住?怕是会说齐府看不中她们,苛刻亏待了去。”萧笑早已是打好了腹稿,应对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