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脸都再次惊恐大变,就连琰琰,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妈咪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平时连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为什么会拿着刀子刺杀高峻叔叔?
“芊芊,别冲动,快放手,快把刀子拔出来。”凌母恸哭出来,使劲按住凌语芊的手。
然而,凌语芊非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握紧刀柄死命往前钻,锋利的刀子就那样在高峻手臂里搅来搅去,最大的残忍,莫过于此,最大的痛,莫过于此,高峻痛得额头冒汗,可他一声不吭,也不躲避,就那样静静地任由她发泄,深情的蓝眸,一直看着她。
凌语芊咬牙切齿,屏息凝神,一只手不够,还多加一只,一起握住刀柄,由于太过用力,手腕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但她知道,这还不够,既然她拔不出刀子,那就继续往里面刺,她要刺死他,她要他给贺煜陪葬!
“冷血无情、野心勃勃的魔鬼,要不是你,贺煜就不会遭此劫难,今天,我誓要杀死你,为贺煜报仇!”她撕心裂肺地呐喊着,持续加大力度,但不一会儿,她娥眉陡然蹙起,面容扭曲,本是握住刀柄的手迅速腾出一只,滑到自己的小腹上,痛苦的哀叫无法克制地自嘴里逸了出来。
凌母觉察到了,也本能地皱皱眉头,“芊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乖,听妈的话,放开高峻,别这样,这事与他无关,他只是按规定办事而已。”
其实,她和凌语芊想法一样,清楚这一切都是高峻造成,可从没见过女儿这样举动的她着实吓坏了,为了劝阻女儿,只能先这样为高峻辩解。
琰琰和凌语薇也纷纷加入,琰琰个子小,正可以看到凌语芊的腿部,看到妈咪白皙的腿儿忽然染上一片红色,是……血!
“妈咪,你流血了?妈咪的脚受伤了?”他声音颤抖,惊喊出来。
大伙目光立即转移,齐齐往下看去,高峻也不例外,然后,接重重震住。
凌语芊穿的是睡裙,睡裙的长度及膝,只见那露在裙子外面的大腿内侧,有道溪流似的血水缓缓淌出,渐渐地,两道,还有更多,越来越多。
为什么会有血?从这个地方流出来的血,那根源不就是……凌母越看越觉得恐惧,脑海猛地灵光一闪,想出个所以然来!
怀孕!芊芊怀孕了,然后……流产!天!
“芊芊,你是不是怀孕了?告诉妈,你有没有怀孕?”
凌语芊一听,整个人也陡然大震,胸口仿佛被重物擢中似的,深深一痛!肚子疼,子宫出血,是啊,她怎么想不到这方面来!她怀孕了,然而,还来不及知道,又要流产了!
刹那间,滚烫的泪珠儿流得更汹更猛,凌语芊惨白的小手紧拽住凌母的手,惊恐万状,凄然大叫,“妈,救我,救我和贺煜的孩子,妈,快救我们。”
凌母同样泪如潮涌,拼命点着头,朝高峻求救,“高峻,求你快叫医生,芊芊好像要流产了,快把医生叫来,求求你!”
高峻也被吓得面色大变,没受伤的手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他相熟那位医生的电话,简单扼要地说明情况,委托对方立刻安排个妇科医生过来,完毕后,拦腰抱起凌语芊,准备往楼上卧室走。
“别,就这里,她不宜颠簸!”凌母及时阻止,指示高峻到沙发那。
基于方便和休闲,客厅的布置本来就有一组沙发是床榻型的,上面有枕头和被子,刚好可以当床用。
在高峻的协助下,凌语芊被安置沙发床上,凌母拿起枕头垫在她的臀部,嫌不够高,又吩咐凌语薇上楼去再搬多点枕头下来,然后,拉起被子盖在凌语芊的身上,握住凌语芊的手,急声询问,“芊芊,还好吧,乖,别怕,一定没事的,医生很快就来了。”
“妈,我肚子好痛,是宝宝要走了吗?不要,不要这样子。”凌语芊用力掐住母亲的手,哭得泪流满面,她好恨,好恨啊!
凌母使劲摇着头,除了不停地怀着希望安慰,别无它法,她何尝不恨,可是,事到如今她得先祈祷,祈求女儿有惊无险,大小平安!
“妈咪,别哭,妹妹不会跑掉的,她不会让妈咪伤心的。”这时,懂事的琰琰也突然作声,小脸儿蹦得紧紧的,异常严肃,还对着凌语芊的大腿处叮嘱起来,“妹妹,你听到大哥跟你说的话吗,你要乖,听大哥的话,好好躲在妈咪的肚子里,将来大哥会很疼很疼你的!”
多么单纯真挚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都悲酸落泪,就连高峻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满怀悔恨。他有想过,得知贺煜的死讯后,她会很难过,会痛恨他,甚至象刚才那样用刀刺他,而他也做好了无怨无悔任她发泄的准备,但唯独现在这件事,出乎意料!
她流了这么多血,胎儿还能保住吗?她自己呢?身体会不会出问题?能否安好地生存下去?要是宝宝没了,会不会崩溃甚至疯掉?
越往下想,他越觉得心胆俱裂,然后,怒火满腔!
去他妈的恐怖组织,去他妈的国安局,去他妈的大帝国,去他妈的……通通都去他妈的!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51我们的孩子——
??? 焦急等待,虔诚乞求,悲伤痛哭,在众人都将近崩溃之际,医生总算到了,可结果,却是将大伙打入更深一层的万丈深渊。
请来的妇科医生是个资深老教授,她一看凌语芊的情况,就觉得很不乐观,详细诊断过后,彻底遗憾地把结果汇报出来。
胎儿已经流掉了!
近段时间由于母体情绪大悲大痛,胚胎趋向不健康生长,加上多次过激动作,逃不过流产的结局。
所有的人,都即时僵住,连哭都哭不出来!
医生来回看着大家,特别是凌语芊,然后心疼善良地做出安慰鼓舞,“你放心,凭我的能力,我会把余下的事处理妥当,不会落下任何后遗症,你还年轻,将来还有机会。”
她还年轻?将来还有机会?确实,很多人三十岁才结婚生子,而她刚踏入二十七岁,算是比较年轻,可是,就算她再年轻又有何用?这辈子,她再也没机会怀孕了,因为,贺煜已经不在了,她又哪来的宝宝?
“其 实,女人流产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女人一生当中谁没有个一两回的,主要处理得当,绝对没问题,阿姨行医这么多年,各种流产的病例都接触过,后来也都帮她们接 生了呢。”医生尚不清楚内里情况,继续好心专业地安抚,说罢,开始着手处理余下的工作,正如她保证的,她帮凌语芊弄得干干净净,大约半个小时,一切事宜搞 定,凌语芊已被移到二楼的卧室。
这时,医生注意力转到高峻身上,尽管她不是外科医生,但基于医德,还是忍不住提醒高峻尽快去医院包扎伤口。
刚 才大家的心都放在凌语芊那,以致忘了高峻的手臂,高峻自己更是毫不在意,刀子此刻可是还插在他的手臂上,血量虽然不再那么严重,但偶尔还是会渗出些许来, 如今经医生提起,凌母也急声道,“高峻,快去吧,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此,芊芊暂时没什么大碍,有我看着,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至少,把刀子先拔出来。”
高峻继续瞧着凌语芊,见她失魂落魄一脸呆滞陷入自己的世界,便也接纳了大家的提议,在妇科医生的陪同下,离开芊园。
偌大的客厅,慢慢转静,凌母坐在床前,一直握着凌语芊的手,那一阵阵冰凉的感觉,让她肠子简直断了一节又一节,但又不敢哭,于是只能憋在心中默默悲痛。
凌 语薇则忍不住,泪水哗哗直流着。倒是琰琰,小家伙真坚强和成熟,非但不哭,还握住凌语芊的另一边手,安抚出声,“妈咪别难过,虽然小妹妹没了,但你还有琰 琰,琰琰会很疼很疼妈咪的。妹妹刚才走的时候,委托琰琰代她孝顺妈咪,所以,将来琰琰会给妈咪双倍的爱,连妹妹那份一起付出。”
凌母即时为琰琰的话感动满怀,也赶忙附和,“芊芊,你瞧,琰琰多懂事,其实,儿女不在乎多,在乎精,有些事是注定了的,既然有缘无分,我们也无法强求,何不把心思放在有缘的那个上,琰琰真的很乖,比其他小朋友都聪明,你应该感到骄傲自豪,应该加倍疼他。”
凌语芊眼眸子猛然转了转,不吭声,豆大的泪珠已经自眼角无声地滑了出来。
大家见状,不再多说,视线依然牢牢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就这样直到夜幕降临。
凌母先去准备晚餐,就算她和凌语芊不吃,可琰琰和薇薇还得吃,所以,她含着泪,像以往那样准备丰富的晚餐,另外煮了一些粥给凌语芊。
想到不急于一时,她便让琰琰先吃饱,然后与琰琰一起,端着热粥来到凌语芊的面前。
“妈咪,来,快吃点东西,琰琰喂你。”
凌母端着碗,琰琰拿着羹匙,盛了一小羹匙放到自己面前吹一吹,然后移到凌语芊的嘴边,整个动作小心翼翼,充满期待,结果,凌语芊不由自主地张开干涸的嘴唇。
一口,两口,三口……都是琰琰亲自操办,动作倍加小心和温柔,整个画面既让人感动,又让人心酸。
尽管大家都很努力,但凌语芊还是只吃了半碗,呆滞的眼眸来回看着凌母和琰琰,她总算发出话来,“妈,我想打个电话给爷爷。”
打电话给贺云清,是想了解贺煜的事吗?高峻说过,由于贺煜已死,整件事也算是结束,芊园的监视正式撤离,通话内容不会再遭窃听。
凌母点了点头,把凌语芊的手机拿来,“要不要妈帮你打?”
凌语芊摇摇头,接过手机,吃力地按着手机按键翻看通讯录,不久找到华清居的座机号码,拨打出来。
滴滴响了四下,电话接通,接话人是张阿姨,得知是语芊,她首先静默数秒,随后语气悲痛地喊出一声,“语芊!”
看来,张阿姨也知道这个噩耗,也是,电视新闻都报道出来了,何止是贺家的人,估计整个g市甚至全中国都知道了吧。
“阿姨,爷爷呢?”凌语芊直接问及贺云清,嗓音依然很微弱。
张阿姨又是时隔几秒,才接话,“贺老先生在房里,病倒了,到现在还没醒来,不过医生说暂时没性命危险。”
凌语芊娇躯陡然一颤,沉吟片刻,接着问,“那其他人呢?有什么反应?”
“其他人都被吓坏了,特别是二哥二嫂,一下子老了十几年似的,真是飞来横祸……对了语芊,你呢,你怎样了?”
“我……”
“丫头,别难过,世事无常,天已注定,你要多保重身体,迟点大家应该会为煜少做场法事超渡他,好让他在那边过得舒坦一些,等贺老先生醒了,我会跟他老人家提提,让你们搬回来住,顺便送煜少一程。”
张 阿姨接下来再说了什么,凌语芊已经听不到,脑海只有个别字眼在闪现着:法事,超渡……她打电话过去,其实并非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因为如此噩耗,身为亲人悲 伤欲绝预料之中,也更不是为了什么做法事超渡,她是希望,能从他们那得到一些正能量的消息,然而,他们竟然就这样接受了这个“事实”,难道连上诉都不上诉 吗?他们不怀疑吗?贺煜是什么性格,他们身为至亲应该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畏罪自杀!所以,他们难道不应该去调查一切,不应该对国安局发起控诉吗?
越想,凌语芊心中越是不甘和悲愤,出其不意地扬起手机,用力砸出去!
凌母立刻被吓到,“芊芊,你没事吧,电话里说了什么?孩子,别激动,注意身体,妈求你,求你了!”
琰琰则跑去把手机捡了起来,举到耳边一听,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挂线声,便也放下来,重返凌语芊身边,加入安慰,“妈咪,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理,有琰琰在,琰琰会陪妈咪的。”
凌语芊抿了抿唇,吸吸鼻子,伸出手抚摸上琰琰的小脸儿,先是静默一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拿起手机,拨出高峻的电话,可惜,接不通。
“对了,高峻说今晚有事,他明天上午再来。”凌母及时告诉她。
凌语芊愣了愣,收起手机,注意力重新回到琰琰身上,稍后,还叫琰琰也躺下,陪她一块睡。
琰琰自然乐意,为了转移妈咪的注意力,他还说了很多笑话,凌语薇也慢慢加入,把气氛弄得异常轻松和欢乐,凌语芊尽量地投入,当然,偶尔还是会开小差,发呆,沉思,难掩悲伤哀痛,但这样已经足以令凌母放心。
可惜这只是短暂的,琰琰总得睡的对不,薇薇也总得睡的对不,就连凌母,深夜安顿凌语芊躺下之后,也回自己卧室去了,所以,只剩凌语芊一个人时,她睁着大眼睛,出神地看着天花板,悲切痛哭,由无声到有声,由轻微到激烈,心里不断呐喊着贺煜的名字。
凌母估计心里惦记着她吧,期间来过两次,每次凌语芊都及时躲在被窝里,等到凌母出去才又继续哭,故凌母压根没发现,到了第二天,看到凌语芊红肿的双眼,才隐约猜到,然而除了心疼哀切,却又别无他法。
与 此同时,还有一件事让凌母痛彻心扉,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是哪个缺德没人性的,竟然借用媒体的力量,含沙射影地做出一个报道,报道这样说, 有个年轻男子,被恐怖分子洗脑,破坏国家和百姓安全,结果被卧底身份的妻子将之绳之于法,报道尽管没明确指出名字,但凌母清楚,那说的根本就是贺煜和芊 芊,更令人气愤的是,报道竟然说琰琰不是贺煜的骨肉,说是芊芊与一个巨星暗度陈仓珠胎暗结的野种,字字讽刺贺煜一世聪明却终究难逃色字头上一把刀,栽倒在 一个女人身上。
凌母几乎被气坏了,心急如焚又不知所措,当高峻一出现,不禁跟他诉苦,恳求他务必揪出这篇导报的幕后主谋,为芊芊澄清一切。
其实,对于这件事,高峻早有听闻,不但杂志,连网上也疯狂转载了,同时他还猜到这幕后主谋是谁,可他并没阻拦,反而由它继续,因为这样正中他的下怀,他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让舆论转移注意力,对芊芊和琰琰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心平静气,不慌不忙地回答凌母。
凌母听罢,更是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明白了过来,她记得,他曾经跟芊芊说过,避免琰琰遭牵连,最好能让琰琰和贺煜脱离关系,所以……
高峻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解释,“报道当然不是我出的,我真要出,不会这样,我会顾着芊芊的心情,不过也罢,既然有心人都这样弄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别让芊芊太早知道,至少,得等她身体好一些。”
话已至此,凌母还有什么可说吗?不,凌母再也无话可说了!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痛恨,痛恨这些落井下石的“有心人”,痛恨高峻,痛恨上苍!而且,心疼她那可怜又悲哀的女儿。
怀着种种的痛恨、心疼和无助,凌母配合高峻,把这件事藏在心底,幸好凌语薇和琰琰不大接触这些杂志报道和网络报道,还能暂时把凌语芊蒙住了。
对于高峻的到来,凌语芊视若无睹,眼中只有母亲的存在,待母亲出去后,她也迅速闭上了眼。
高 峻伫立床前,俯视着她毫无血色的容颜,心中禁不住地怜惜和疼爱,约莫片刻,讷讷地道,“贺煜的尸体已被火化,骨灰扔进了大海,池振峯等人与贺煜交往甚密, 但基于没有直面证据,他们暂时不会有事,会被继续关在监牢,进行观察,确定他们是彻底领悟了,再释放出来。贺家也没事,至于你和琰琰同样自由了,迟点等你 身体康复,我送你们出国,这次,你想去哪都行,加拿大?澳洲?或者欧洲其他国家?当然,你想去美国也可以,反正尽量离开这儿,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你放 心,这次我不会陪你们一起,我会为你们准备足够的生活费,让你们下辈子无忧无虑。”
高峻说完了,室内也随之安静下来,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呼吸声也没有,因为,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约半分钟之久,凌语芊紧闭的眼眸终缓缓睁开,眼神很冰,很冷,很利,一瞬不瞬地瞪着高峻,又是过去将近半分钟,她终悲愤怒吼出来,“魔鬼,你以为这样就能博得我的感激吗?不会!你害死了贺煜,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我都会记恨你,恨死你。”
高峻似乎猝不及防,但又似乎早有预料,嘴唇轻颤欲言又止,最终,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不顾她的仇视和敌意,不顾她那恨不得把他杀死的眼神。
整个空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凌语芊重新阖上眼皮,不久,眼泪儿无声无息地淌流而出。
高峻心如刀割,本能地伸出手,欲替她拭去眼泪,或欲出言安抚劝慰她,然而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悲伤痛哭,自己也被心疼伤感所吞噬。
他 一直呆到晚上再走,期间,陪过凌语薇和琰琰等人,特别是琰琰,小家伙超乎想象的坚强和勇敢,竟然缄口不提贺煜的事,再也不像昨天那样拉着他追问什么是畏罪 自杀,愤怒大嚷那不是爹地,整个举动言行都很平常,很冷静,很成熟,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只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小豆丁,看着这样的琰琰,高峻不由得想到贺煜 ——那个他一直与其敌对,却令他不得不佩服的男人,忍不住想,假如他和贺煜不是敌人那该多好,说不定能与贺煜成为朋友,可惜,两人注定了对立的关系,所 以,他只能惋惜,只能感叹,只能惆怅,只能,悲凉而笑,然后更坚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凌语芊和琰琰的决心。
接下来,日复一日,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思潮满怀,波涛汹涌,就连琰琰,在没人的地方,他总会出神地看着远方,眼里露出惊人的深沉和复杂的光芒。
凌语芊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但还是卧床不起,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睛越来越红肿,碟机里,毫不间断地播放着肖逸凡为贺煜专门录制的那张碟片,一遍又一遍,独一无二的尊享,献给最深爱的女人。
贺煜走了,她只能从他的歌声里感受他的存在,回味他的气息,借此,体会那永恒不变的情爱。
活着但是没灵魂,才明白生死之间的意义;
剩下绝望旧身影,今只得千亿伤心的句子;
看不见,听不见,天长地久的诺言,只看见,只听见,曾经拥有的缠绵;
从今往后,将只能在回忆中与你重逢,只能在梦境中与你相遇,贺煜,还记得你唱过的歌吗?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今晚,你会不会来?会不会进入我的梦里?
不管她怎样呐喊、呼唤和乞求,他终究没有进入她的梦,他给她的,只有那好不停止的情歌。
距离贺煜离世的第七天,根据中国人的丧殡习俗,这叫“头七”,一般都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由于贺煜是海葬,凌语芊决定,到海边拜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