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毕竟很麻烦聂修尔。
“我原来真的觉得自己会走投无路的，但是现在想想吧，天无绝人之路。”
“瞌睡有人送枕头。我缺钱呢，上天就把程稳师兄送回来了，反正我欠你也不是一笔两笔了，那就要再麻烦麻烦你了？”
严云裳和程稳借钱，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之前觉得尴尬难开口，是因为太久不见了，早就不知道大洋彼岸的程稳，是否还是当年的那个程稳师兄。
如今开口，是因为发现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年，但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一样的善良，温和，博学聪慧，君子风范。
程稳说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需要就直接和我说。还钱呢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反正我也不缺钱。”
“不过呢，你从容城回来也该有个打算的。等严铮病好了上学，就留在云城吧，你当年的成绩那么好，教授们都很看好你，结果听说你本科读完就直接离开了学校，也没有进之前实习的一院，大家都觉得可惜。”
严云裳：“程师兄你是想让我进一院工作？”
“但是我这么多年都是做的基层的，怕是资历和经验，还有对现在一些先进的设备，复杂的手术这些的了解程度还不如新人。”
程稳叹了口气，说道：”云裳，不要妄自菲薄。中间浪费几年，并不代表你的人生就不可以重新回到巅峰。你在基层做了那么久，面对病患的时候经验未必会比一直在大医院的人少。只是那种你说的高难度的疑难杂症的什么的，你可能应付不来了。”
“但是……你原本不就是想去急诊的吗？你丰富的实战经验很有利。而且现在医院对你这种去几层做过支援的医生，有特殊政策的。”
“你就真的不想回到医院去吗？你如果站在一个更大的平台，你会接触到更多的病人，你可以救下更多的人，也能够发挥你的所学才干，这不是你真正想要做的吗？”
严云裳听着程稳的那些俗套的鼓励的话语，却情不自禁受用。
心里好像有医院已经熄灭很久的火，重新被点燃了。
她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
这双手这些年来，在容城的山里山外，小诊所里，病人家里，做过多少事情，打过多少针，给病人输液，她也用这双手抢救过很多发生意外的人。
可是那些人里，她只能救下一小部分人。
因为容城山路多，交通不便，而且她工作的那片区域偏远贫穷，所以即使是救护车将受伤的病人带到了医院，他们也没有足够好的医疗设备来做抢救。
她由一开始的遗憾，生气，懊悔，变成了后来的麻木。
“我真的可以吗？”
严云裳自言自语，口吻里没有一丁点自信。
程稳说道：“你当然可以，你可是严云裳。我给那么多人捐过钱，没有一个人像你，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一路考进了全国重点的云大重点的医学院，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保研……还没毕业，大医院都抢着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