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沛臣的手落在西榆的头顶许久,这才慢慢落下。
他一向漆黑冰冷的眸子里此时已然泛红,但时这一次终究没有是忍住了没有落泪。
不知道为何,这么久了,他今天听到西榆说这句话,竟然有一种沛栀就要解脱的感觉。
明明,他是最不希望沛栀离开的人。
但可能是医生下的病危通知书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慢慢的他也被迫接受了这种必定的结局。
西榆在阮沛臣怀里哭了一场,抬头发现阮沛臣的情绪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忍不住问到:“你……可以接受了吗?”
阮沛臣不说话,双眼中透出浓浓的疲惫和无奈。
这世界上哪里有人可以接受这样的生死分别呢,不过是无力回天。
西榆去洗了一把脸,回来之后,她想到了婚礼的事情,便和阮沛臣说了阮沛栀的意思。
“沛栀说婚礼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现在严铮那孩子也是紧要关头,需要动手术,若是这个时候让顾潮生抛下自己的孩子陪着沛栀,那他和严云裳还有那个孩子之间,怕是隔阂灾难消除。”
“而且,那孩子的情况很危险。”
阮沛臣神情有些木然,听了西榆的话也没有很激动或者生气,沉默许久之后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说道:“那就顺着沛栀的意思吧。”
西榆有些好奇地盯着阮沛臣看,阮沛臣感觉到,解释道:“如果早几天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应该会很生气,然后把顾潮生约出来打一架。”
“哪怕是兄弟没得做也无所谓,毕竟那是沛栀最后的时光和愿望。但是现在……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很难得,我和你,我和沛栀,沛栀和他,他和严云裳……所以,算了吧。”
西榆微微笑着,说道:“沛栀不希望她喜欢的人因为她为难,所以选择成全顾潮生和严云裳。她真的很善良。”
阮沛臣眼眶酸涩,他闭上眼,道:“我知道,一直知道,沛栀是个好女孩。”
佣人端了重要过来给阮沛臣,是治疗他腿伤的药。
医生说得坚持喝药才行,要不然这腿肯定会落下严重的毛病,尤其是到冬天的时候。
西榆试了试药的温度,然后递给了阮沛臣。
“喝药吧,喝完药,我们去大宅,婚礼的事情,还是要和爷爷说一声吧?”
阮沛臣点了点头,拿过了药后问道:“严铮那孩子的情况,动手术的话救活的几率有多大?”
西榆:“很低,手术太匆忙了,难度很大。”
阮沛臣想了想,说道:“之前请医生给沛栀会诊,有一位国外的医学博士,对脑肿瘤方面好像也很有研究,我联系一下他,看看他这两天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吧。”
“多个人在,多少好一点。”
西榆愣了愣,随后低头笑开。
阮沛臣,他真的变了许多。
现在,是个温柔也宽容的人。
阮沛层喝完药,抬头便看到西榆冲着他微笑,一双含水的眼睛目光暖暖,他忽而便觉得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