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琪和明蔷聊了很多,气氛和谐至极,甚至让刚进门的冯媛媛怀疑自己瞎掉了。
她停在门口,揉了揉自己的眼镜,确定自己没眼花,这才走了进去,将手中的饭盒直接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拉开陆思琪床上的小桌板,全程无视明蔷的存在。
“让一让。”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明蔷向后仰了下,稳住身形后并没有说什么,她这样不反抗的样子倒像是她冯媛媛在欺负人。
“思琪,吃饭!”她气呼呼说完,去拿饭盒。
“我要吃饭了。”陆思琪对着明蔷道,声音依旧平静,她没有任何替冯媛媛道歉的意思,也没有怨恨。
“好,你好好休息吧。”明蔷起身,正好迎上取饭盒走过来的冯媛媛,又是四目相对,冯媛媛眼中是熊熊烈火,明蔷却丝毫没有迎战的意思。
直到明蔷出门,冯媛媛这才拉过凳子坐下,“她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正常?”
那天在酒吧的事情,陆思琪谁都不曾讲过,冯媛媛问起,她只是一幅不愿提起的样子,她也不舍得再继续追问。
陆思琪真正害怕的是冯媛媛会去找明蔷拼命,如果她真的知晓这件事情,她就不会这样轻易的走出去了。
“媛媛,她怎么说还是我们的甲方。”陆思琪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见到冯媛媛的那刻起,她才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甲方?哼哼,狗屁!”冯媛媛扁了扁嘴,又啧啧出声,“说到这个啊,她最近倒是很乖巧,装修进行的很顺利。”
而且顺利的有些奇怪,她甚至觉得如果以后所有的甲方都能像明蔷一样就好了,但是想到她那没事找事的恶毒性格,她还是选择敬而远之。
“思琪……方逸清的事情我找叶非凡问了。”冯媛媛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陆思琪的表情,“他只告诉我不用担心。”
方逸清一出事,叶非凡也突然人间蒸发,好不容易才给她回了个消息。
“我知道了。”陆思琪淡淡道,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吧,知道他还安好。
“思琪啊,你要好好养着才行,工作室的事情交给我就好。”冯媛媛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在即将落下的时候收回了手,担心碰痛她的伤口。
这一下又开始义愤填膺,“思琪,伤害你的人一定不能放过,知道吗?”要是让她见到了,一定要挫骨扬灰。
“好,交给你,让我们冯大女侠好好收拾一下。”陆思琪无奈的轻笑,在不经意间,整个房间变得生动起来,再不似以往那样沉闷。
陆思琪在医院住了很久,冯媛媛在的时候她们就聊聊天,不再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安静的看出,明蔷时不时的会来一次,倒是和她当初去医院看她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陆思琪,你为什么不恨我?”明蔷终于按奈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要恨你。”陆思琪将书放下,不解的看着她,想了想道:“你救过我一次,算是扯平了吧。”
“是吗?”明蔷只觉得喉头滚烫,潜藏的话语带着极高的温度灼烧着她。
她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呢?陆思琪这账算的还真是明白,她当初对她做的那些坏事,都不作数了吗?
而且,即使是那次救她,也是有目的的……抬头便对上陆思琪干净的眼睛,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慌张的别开眼。
“我好想要出院了。”陆思琪说着,朝窗外望去,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朝外望,就好像这世界没有尽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能找到一条走出的道路来,也总有春暖花开的那一日。
“挺好的。”明蔷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并没有瞧出什么内容。
“主卧你有想法了吗?明天我们讨论一下吧。”陆思琪侧头,多日以来,第一次对着她扬了扬嘴角,明蔷愣住,呆怔的看着那抹微笑。
“你还记得这事吗?”她居然还想着要让她自己设计吗?
“是啊,不好吗?”陆思琪总是这样,对着她格外的平淡,让人看不出悲喜,
“好,很好。”她也很期待融入自己设计的卧室,对着那个冰冷的让人厌恶的别墅似乎也有了些期待。
“思琪,你要好好的啊。”她脱口而出,说完微微惊讶,只能笑起来。
“嗯。”她淡淡的答,直到明蔷起身离开,她有恢复了原装,开始默默的看书。
只是过了许久,书页都不曾翻动过。
一个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伤人的地方并不在于她的身边一无所有,而是她对于一个人的界定,最终变成了只因为那一个男人。
他不在了,那她就是一个人,不是吗?
休养很久,陆思琪也终于可以出院了,冯媛媛找人帮她搬了行李,说要陪着她庆祝一下。
“媛媛,我一个人走走吧。”她笑的很甜,应该是想叫冯媛媛放下心来,但依旧无法消减她的担忧。
“你……”冯媛媛沉了一会儿,无奈的伸出手想要敲一下她的脑袋,到最后却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去吧。”
在医院呆了这么久,她应该也要自己散散心吧,或许,也有很想要去的地方。
冯媛媛没有猜错,告别她后,陆思琪就开了一辆共享单车,插上耳机开了地图导航。
一个人骑车,在川流不息的街道边行驶,车辆从身边飞速而过,冷风擦过她的侧脸,微凉。
偶尔有摩托车从身边飞速驶过,叫她吓一跳,最终在一个出口处,一辆车开了出来,速度很快的朝着她驶来,她紧张的一踩刹车,那车直直的从她的身边擦过。
她惊魂未定,身后的自行车却已经行驶而过。
白色的自行车道线横在路上,她下了车,慢慢的推着,白色的线划过时光,构筑出一个新的世界。
他骑在她的前面,为她引路,她永远都不需要地图的导航,他是她的方向。
她也不需要担心有突然出现的车,因为他总是神奇的兼顾几面,把所有的危险规避。
但现在,只剩下白色的线,孤单的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