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翻阅文件，这些都是有关程氏的资料，还有最近案子的总结，程寒川给她的，正好是一个失败案子的总结。
她看了两行，不仅皱起眉，下意识觉得这个谈判团有问题。
所谓的谈判团是一般公司都会有的，属于公关部和财务部，一些重大的案子需要他们算清数目对接细节。
“先接手公司内部的事。”程寒川清冷的声音从上落下。
沈意晚点点头，下意识就要跟他说谈判团的事，但仔细一下，这是程氏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帮他揪出内鬼也是吃力不讨好。
程寒川将沈意晚安排在离自己不远的领一张桌上，那张卓本是他用来吃饭的，他不太喜欢在办公桌上用餐，汤汁很容易把文件毁掉，但现下也没更好的选择。
他不想她到秘书部去工作，这女人他不信任，必须在眼皮底下看住了。
程寒川给了很多文件，沈意晚看着略有些犯困，趴在桌子上眯着眯着竟睡着了，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强打起精神。
那男人没发现她偷懒吧？
沈意晚发现自己与他之间，只隔了两三米和一道用来分隔空间的玻璃屏风，那侧能看到她，她自然也能看到那侧。
程寒川正在看文件，长指偶尔会拿起钢笔在文件上写字。
兴许是角度问题，令她觉得面前男人倒也挺帅的，眼中夹杂着寒风细雪，眉梢微向下压，眉心微微内敛，认真专注的他，有种迷人魅力。
撇开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其实，他是个挺完美的人。
可惜……
沈意晚的视线往轮椅方向去，他双腿出了问题，因此连当个男人都有问题，也真是可怜。
哎。
她不禁叹了口气，想着，其实程寒川还真是可怜，跟她算是同病相怜了，若不是老天开眼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这时应该快饿死了。
沈意晚的唉声叹气惹来男人注目，他眸色一冷，“看完了？有时间休息？”
“呃，还没有。”沈意晚立刻转走视线。
“不看完，今天就别回去，在这里看完为止。”
“那你呢？”她下意识发问。
程寒川觉得好笑，他将文件随手一放，好整以暇的看她，“怎么，沈秘书打算让她的顶头上司陪她加班？”
沈意晚被他气到，但心有不甘，她冲他笑，“沈秘书没有胆子让程总陪她加班，但是沈意晚加班，程寒川不陪吗？”
“把你的小心思放在公务上，说不定我会对你感兴趣。”男人冷笑，眉宇间对她的厌恶更深一分。
“不就是谈判团坑了你三百万的单子嘛，有什么好看的。”
嗯？
程寒川本已开始看文件，听到她这话抬眸向她。
有点意思。
“你想听我继续说吗？”沈意晚问。
“继续。”
“我看到你的谈判团里，有一个人连续两周都得了c，那么只要这个案子失败，他这个月的评级就会被定为c，其他人这个月也无法得到a这个评价，换言之，只要案子失败，他必被辞退，对不对？”
程寒川皱眉，“你的意思，这是人为？”
沈意晚却是摇头，“光是这一点还不足够，所以我又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资料，我确定你的谈判团内有团体，分别是13、27、29为一组，31、21、10为一组。”
“这次要被辞退的刚好就是第二组里的10，所以我就去调查了一下这次错误的源头，是财务部在审核的时候，误把n72号材质价格报成n77号材质的价格，你猜猜看，报价的人是谁？”
程寒川向来只看大方向和结果，毕竟需要他决策的事太多，如果每件事都这么细究，他其他事就可以别做了。
因此，在听到沈意晚如此头头是道的分析，顿时来了兴趣，挑眉暗示她继续。
沈意晚摊手，“第一组的29就是财务部，报价的人跟29同一期进财务部，两人还是研究生时期的同学。”
“你大学什么专业？”
“世界经济，辅修心理学。”沈意晚答。
她有资本，也有脑子，只是……当初太单纯了。
她一直认为世界是美好的，可事实上，若是把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世界就不是美好的，是满是荆棘的。
程寒川颔首，转而拿起手机将了公关部和财务部的人开会，沈意晚拿回文件，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标清，毕恭毕敬递到程寒川桌上。
她速度很快，逻辑重点抓的很准，且条理清晰。
程寒川拿着文件，破天荒对她笑了一下，“比我想象中，出色。”
他会笑？
沈意晚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程寒川笑起来不像往日那么冷冰冰的，甚至还有点冰山美男的味道。
她看惯了他一偏头眸一斜，厌恶又嫌弃她的样子，再看这笑，沈意晚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她连忙收回视线，“我继续去研究其他文件了。”
“把我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一下，开完会后，我们去吃饭。”程寒川说着操控轮椅向外。
“需不需要我推你过去？”她假情假意的问道，语气着急，却连站起来走向他的意思都没有。
男人嘴角抽了抽，她不知道她言不由衷的样子太过明显了吗？
他操控轮椅到她身侧停下，启唇，“推。”
沈意晚软绵绵的起身，一把握住轮椅的把手，“程总，我不确定会不会把您摔着。”
“是我对你露了好脸色，开始得寸进尺？”
“哪敢啊。”
“多话早死。”
沈意晚瞪眼看他，气得那叫一个肺疼，但又不好发作，毕竟这时两人已经来到公司的长廊上，她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盯着。
程寒川。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看来，复仇名单上要多加一个人了！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他后悔，痛哭流涕的在她面前说他错了。
沈意晚想象着那美好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程寒川侧首瞥了她一眼，看她笑的又傻又得意，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感在瞬间崩塌，眉一压低，眸色也变冷。
送程寒川到会议室后，沈意晚就回到办公室里继续看文件。
其他文件没太大的问题，都是一些成功案子，可见这谈判团实力不错，应该是程寒川引以为傲的团队。
可惜出了爱内斗的老鼠屎。
沈意晚将文件放下，操作面前电脑，调出程氏的资料。
这才发现，程氏跟沈氏的公司类型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