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跟着程寒川回到手术室前,‘手术室’三个字已经暗下去了,她心中一喜,立刻从他怀里离开跑去找医生:“您好,我是王初筝的家属,请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哦,她啊,挺好的,已经转进病房里观察了。”医生道。
“谢谢您,请问她在哪间病房里?”
“左手第二间。”
沈意晚再三道谢后,拉着程寒川的衣袖就往病房里跑。
一推开门。
王初筝居然已经醒了。
“这么大的手术,你居然已经醒了?”沈意晚很错愕,“你没事吧?”
“没事,我是疼醒的。”王初筝用纸巾不断擦拭额头的汗,“可能是用的麻醉比较少,我感觉被转移出来没多久就开始疼,一睁开眼我已经在病房里了。”
“我来吧。”沈意晚拿走纸巾帮她擦拭汗水。
“我真的没事,顾彻哥呢?”
“他还在icu里。”沈意晚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来说好吃饭的,我还在换衣服,程寒川突然接了个电话就说你们在医院里了。”
“呵。”王初筝冷冷发笑,这笑得她伤口都疼,但她依旧挂着嘲讽地笑,“我怀疑顾彻哥从那边离开的时候,就有人给了国内某些人消息,让那人狙他了。”
“这……”
王初筝的猜想非常简单。
能够知道顾彻回国的人总共就那么些人,对方不在海关拦着,不在停车场拦着,甚至不在飞机上狭小的地形动手,偏偏就选择来撞,这足以说明凶手并不是国外的人。
因为国内没有枪,也禁止普通公民拥有枪,所以就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而在国内的人没有这种本事知道顾彻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一定是里应外合的两个人,而这个里应……就是你们四个人里的其中之一。”王初筝最后说话时,直接看向程寒川,“你,俞绝,顾彻,江慕白。”
原来绝宗叫俞绝啊。
沈意晚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这些事她不了解,冒然开口不合适。
“证据。”
“只需要推理,不需要证据,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我不知道是谁,这个人在未来还有可能杀了我跟顾彻!”
沈意晚一听这话立刻抬头,也许是她动作过于激动,王初筝的视线也落到了她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
吱呀——
“程总,意晚,顾彻脱离危险了。”江清榆喘着粗气,“周珏也招了,他说是有一个人卖给他消息,告诉他段轩和程寒川从国外找了一个叫顾彻的人到国内来对付他,所以他就布置了这场意外。”
“国外的谁?”程寒川脸色极阴沉。
“他说是匿名的消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人在摩洛哥。”
摩洛哥。
其他两人没有一个在这地方。
“挂的ip而已,所以,那个人也有可能就是国内的人咯?”王初筝冷嘲热讽。
“那个,江水你带程总先出去,带他跟医生了解一下顾彻的情况,我跟初筝单独聊一聊。”
“好。”
程寒川深深凝了她一眼,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意晚冲他眨眼,暗示他要相信她。
几番思索下,程寒川决定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沈意晚和王初筝两个人。
“你想跟我说什么?”王初筝的态度非常不好,“如果是为了程寒川开脱,那免开尊口。”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做过一场梦,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王初筝脸色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在这胡言乱语。”
“在我的梦里,你跟顾彻会在四个月后死亡,原因就是你说的一绝三少,我并不是为了程寒川开脱,我只是想说,你们出事之后另外两个人都消失了。”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要么是程寒川一个接一个的把三人都杀了,要么就是他无法确定两人中到底是谁杀了顾彻,所以,就把绝宗和江慕白一起解决了。”
王初筝深吸一口气,眼睛瞥向吊瓶里的液体:“你也做了梦?”
“嗯,我梦到我在一个桥洞里,死了。”
“我梦到我跟顾彻一起参加酒会,酒会是程寒川办的,他人却没有来,我们喝了酒失去行动能力死于溺水,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知道其他人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只梦到了你的死亡?”
“我梦到了我回家族特别坎坷,但是我不知道是谁导致我坎坷的,我梦到了我跟顾彻会死,但是场景里所有人的脸和衣服都模糊不清。”
沈意晚皱眉。
难道说这重生还有不同的情况发生?
不,按照辛明师父的话来说,这并不是重生,是昨天梦到了今天和未来之间的桥梁,所以只是梦而已,而每个人的梦都是不一样的,像自己和王初筝这种预知梦有不同的差异倒也正常。
“我不想你死。”沈意晚开口。
“如果,你也做了相同的梦,那么就只有你才有能力让我不死。”王初筝的视线从吊瓶上往下,落在沈意晚的脸上,“我的梦里并没有你跟程寒川。”
“你不是说你只能梦到你自己吗?”
“我能梦到的是只有我跟顾彻有关的人,我能够分辨出来我母亲在人群里,但是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在人群里。”
“原来如此,所以,如果在梦里我们是朋友的话,你应该会记得我,但是你没有,也就是说……”
“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所以让我的梦变得不真实了。”王初筝道。
“我该说我很荣幸吗?”沈意晚苦笑。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你不会害我,至于程寒川……我是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沈意晚收敛情绪,她向前一步,将自己与沈意晚的距离拉到无限近:“王初筝,你愿意相信我吗?”
又一次双目相对。
王初筝看得见沈意晚眼中那抹狂妄的狡黠,她缓缓点头:“我愿意,但是我不相信你。”
“好,既然你愿意,那就请你相信程寒川不会害你,他没有害你们的必要。”
“……”
王初筝过了许久才点头,但点完头她就闭上了眼,显然是有送客的意思。
沈意晚长舒一口气,从房间中离开。
关上门。
她只觉得非常疲惫。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人做过‘梦’呢?
又有多少人像她一样是清醒的做梦?
如果,梦里的东西能够再多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