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垂眸，并没有回到他的问题，她视线落在他鞋子上，过了良久，才耸了一下肩膀。
程寒川深深凝了她几秒，松开手：“随你。”
他转身回到房间，沈意晚一个人在长廊上站了会，正打算先下楼回去，门却又一次开了，王初筝关上门靠在门框上，朝她挑眉。
沈意晚侧身躲避她的视线：“干什么。”
“好奇。”王初筝绕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想知道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沈意晚扯了扯嘴角，一把将她推开，“行了，回去找你的顾彻哥哥。”
“我认真的，你在程寒川面前提楚钧霖，本来就是不明智的选择，更别说是主动要求跟他提要对付楚钧霖，他才是你的丈夫。”
“我知道，但是，我不允许机会从我指尖偷跑，就算他们不让我参与，我也会调查到足够多的资料。”
王初筝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了：“我只能说希望你可以全身而退。”
“谢谢。”
沈意晚离开。
王初筝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切，其实沈意晚跟程寒川非常相似，都是能够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有像现在这么深的羁绊吧。
王初筝回到房间里，几个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的停下在交谈的事。
她坐回顾彻身边：“沈意晚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你们的关系还真的不错。”程寒川语调不冷不热。
“寒，初初跟沈意晚……”
“我希望你认清楚一件事，不管怎么样，沈意晚都是我的女人。”
王初筝无所谓地耸肩：“这我当然清楚，程总。”
程寒川也不再在包间里待着，起身离开。
这一前一后走了，事情倒还没谈完，不过，谈与不谈也差不多了，基调定下后，其余的不过是完善，无论是顾彻还是程寒川，对于这些事都有非常多的经验。
“既然他们走了，我们也就走了。”陆遥也站起身。
“别啊，我还没吃东西。”白梦一把就把他拉下来了，“而且顾彻也不是外人。”
顾彻听闻这话，却是难见的笑了一下：“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别称呼了，叫兄弟也行，朋友也罢，反正无论是你还是我，在对方的心里都把彼此当成朋友了，这就已经够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你不认为，我们之间论朋友稍微言之过早了？”
“很简单，程寒川把你当成朋友，那你就是我的朋友，而你这个人，一旦别人把你当初朋友，你也会有所回报，这一点跟程寒川很像。”白梦说着拿起筷子，“我不是来跟你聊天的，我是真的想吃饭，我好饿。”
白梦和陆遥不走，王初筝跟顾彻肯定是不能走的，而除了白梦外其他三人都没用餐想法。
眼睁睁看着白梦消灭了一个又一个菜，王初筝终于忍不住动筷了。
谁也没想到，这场会谈的最后，会以白梦疯狂吃饭为结局，将一桌子本是用来装饰的饭菜给消灭干净。
不过这样也好。
不浪费粮食。
……
沈意晚回到家后就直接到卧室里了，她戴上耳机，将电脑放到桌上，犹豫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找江清榆。
她现在只是跟程寒川意见不统一，并没有要到非分个对错的时候。
就在她望着电脑发呆的时候，程寒川回来了。
外面下雨了，他淋得浑身都是雨，本来蓬松的头发此时乖顺贴在他脸颊两侧，看起来像是一只特别乖的小动物，沈意晚立刻拿了毛巾给他：“擦擦吧。”
程寒川拿走毛巾，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往里走。
“程寒川。”
“说。”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我不希望因为楚钧霖的事跟你有任何矛盾，所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定要参与关于楚钧霖的计划，你会不会用一切手段阻止我？”
阻止？
她如果存心要参与，跟他闹几次他就已经没有精力对付她，这一点她与他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坦然地问出这个问题。
答与不答，结果其实都一样。
程寒川沉默半响后启唇：“你可以参与跟我无关的部分。”
“好，明天我就会去找王初筝和顾彻。”
“但是结束之后，跟我离婚。”
一瞬间，房间里寂静无声。
寂静之中，程寒川其实一直在数数字，当他数到‘7’的时候，沈意晚开口了。
她说——
“好。”
程寒川抿了抿唇，拿着毛巾直接进到浴室里，再没给她任何的眼神。
沈意晚在客厅里坐到他出来，眼看着他就要往书房走，她立刻起身拦住他：“程寒川，我们……”
“还想纠缠什么？”
听到这话，沈意晚想跟他说的话立刻咽回了肚子里，她摇了摇头：“那我去睡觉了。”
“嗯。”
沈意晚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只听见书房的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她看着那扇门，心像是被无数蚂蚁在啃食似得。
离婚。
为什么她想介入楚钧霖的事，会让他直接提到这两个字？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楚钧霖的事也完全解决，程寒川也的确不用把她留在身边了，他有他的计划要完成，也不用再分心来照顾她，一切都是那么刚好。
沈意晚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
沈意晚起床来到客厅，打算去做饭时一个侧身看到程寒川睡在沙发上，他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他腿上放着，可他的手已经耷到地上。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走过去拿走他的电脑放在茶几上，将他盖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动作未做完，一只有力的大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程寒川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见到是她，很厌恶地皱眉，将手松开。
“我跟王初筝约了出去喝下午茶，你去房间休息一会吧，等我今天回来了，我就搬走，到时候你就……”
她话还没说完，程寒川就推开她大步往门口去。
沈意晚下意识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程寒川……”
“既然做了决定，我去什么地方就跟你无关。”
“你说了，是楚钧霖的事结束之后才离婚，又不是现在，我们没必要这么难堪。”
难堪。
她也知道。
这种关系会令彼此难堪？
可她不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