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给自己捏一捏,但是都是我自己胡乱揉的。”
“挺好的...不,应该说非常不错。”时诉安真心挺高兴,“如果坚持下去,并且每天都充分且科学地按摩,我相信你可以一直保持住良好状态,话说,你这双腿......出事儿多久了?”
“五年。”
谢无偃平淡地说出这个数字,心底却生出几分冷意,他微微攥住了拳,又松开。
时诉安一直在看谢无偃双腿的状况,没有注意到谢无偃的动作,只道:“你保持得非常好,我现在给你按摩,你一边看一边学,如果你学会了,以后就用这套方法给自己按摩,会更好。”
“嗯。”
听到谢无偃应声,时诉安便浅浅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开始了?”
“好。”谢无偃答应,“开始吧。”
时诉安便不再拖泥带水,双手轻轻按在谢无偃的左腿上,立刻开始按摩。
谢无偃陡然抓住轮椅的扶手。
一种奇异又陌生的感觉从双腿隐隐生出,四处攀爬。
时诉安葱白修长的十指灵活地在他双腿上按摩揉捏,带着如他外表一般和煦温暖的温度,在他皮肤上肆意地传递散播,那种陌生的温度和触感根本无法忽视,简直时刻都在重复地向他强调,他和时诉安此时是多么亲密!
他从未和任何人有过的亲密!
谢无偃呼吸节奏有些变化。
时诉安没注意到这点,其实就算注意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仍然低着头,一边给谢无偃按摩,一边耐心地讲解手法,可谢无偃,却渐渐没了心思听时诉安说话。
时诉安双手按摩在他腿上产生的那股怪异陌生的感觉不受控制地愈演愈烈,仿佛早春泥土里生出的细细密密的娇嫩触须,带着轻飘柔暖的轻麻,无处不在,无处不钻,转眼间就顺着他的皮肤血管钻进了神经,然后肆意蔓延。
他明确能感受到那股诡异的轻麻现在已经从他的腿上传染到他的脊背,过电一般,又逐渐弥漫向胸膛,最后爬向双臂,甚至钻进心脏。
谢无偃眼底变得漆黑。
他看着时诉安裸.露在他视线里的脖颈,完全无设防的后背,甚至就连后脖颈处一个白皙的小窝他也完全看的到,灯光从衬衫透下来,照在那个小窝上,莫名缱绻。
时诉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他几乎是事无巨细地给他讲着这个按摩手法要注意的一切细节,一切关键点,仿佛真的是一心为他,一心关心他,无比心疼他。
钻进心脏的那缕诡异轻麻生长得越发繁盛了,竟让谢无偃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渴望,他看着时诉安,觉得这不够。
还不够!
可他也是第一次产生了不明白,为什么不够,这个“不够”又到底是指什么。
他到底应该怎么填满这份渴望,怎么纾解这份蔓延全身占领心脏的诡异轻麻......
谢无偃紧紧盯着时诉安的脸。
他看着时诉安低垂着的眼睛,托着灯光的睫毛,柔顺带着光泽的头发,然后伸出手,突然触碰了时诉安发丝。
很柔软,顺滑,和他猜的一样。
时诉安倏地抬头,有些惊讶但也没什么大反应,“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个小飞虫。”
谢无偃很自然地说。
“哦。”时诉安没怎么在意,笑了:“我刚刚说的那一切,你都记住了吗?”
“对不起哥哥。”
能轻易以记忆力碾压他人的谢无偃露出一丝惭愧,低下了头,“我没记住,你能再重新讲一遍么?”
第28章
时诉安本来还在心里暗暗发愁, 这一轮手法从开始到结束只有十二分钟,根本撑不到任务完成,如果谢无偃拒绝他按摩第二轮,他要找什么借口才好。
没想到谢无偃居然主动让他再讲一遍!
时诉安那叫一个惊喜。
“当然可以了。”时诉安立刻答应。
一脸正直。
谢无偃按捺住再去触碰时诉安的欲望, 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声音却有些沙哑:“谢谢哥哥。”
“谢什么,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啊?”
时诉安也笑了, “你嗓子怎么了,有点变音,不会是感冒了吧。”
“应该不是。”谢无偃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杯, 喝了一口, 声音便差不多回归了正常:“现在呢?”
“现在正常了。”时诉安说着, 也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干,但手下的动作他可不敢停, 不然岂不要前功尽弃。
时诉安内心叹气, 觉得自己真心太难了, 舔了舔嘴唇。
谢无偃看着时诉安一点舌尖伸出,舔了舔有些没血色的唇瓣, 留下一点水渍, 化成唇瓣上粉嫩的光泽,突然感到在他身体四肢以及心脏钻来爬去的那股诡异轻麻,仿佛噼里啪啦地炸了一下。
他看着时诉安,眼神微深。
“哥哥......”
“怎么?”
“...没事。”
谢无偃仿若突醒般,微微一顿, 完美地敛下刚刚所有情绪,很自然地道:“哥哥,我觉得能遇见你真好,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时诉安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有点宠又有点无奈地说:“行了,你不要再给我吹彩虹屁了,想把我吹晕啊?”
“不是啊哥哥,我真心这么想的。”
“行行行,我信了。”
“哥哥你分明是没信。”
“......”
两人就这么一边幼稚地“闹”,一边进行着第二轮按摩。
而谢无偃到最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的确很喜欢时诉安的触碰,并且有些渴望触碰时诉安。
不过这个结论,并没能引起他过分在意。
毕竟早在时诉安亲吻他后,他就已经下定决定,要把这人锁在身边,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伪装。
就算装......
也只能在他身边装一辈子。
所以,今天这个结论,不过是让他对自己之前做下的决定更觉正确罢了。
谢无偃看着时诉安,面上缓缓露出一抹极为乖巧的微笑。
他的哥哥,真的总是能给他惊喜和更多趣味,仿佛每天都在用行动对他说,把他锁起来铐在身边,才是真正正确的决定。
他怎么能让他的哥哥失望呢。
时诉安哪里能知道他眼中乖巧可怜自卑胆怯又勇敢懂事的谢无偃牌小白菜,其实是棵凶残变态的食人树,而且这食人树还在想着怎么“消化”他......
时诉安在成功按摩超过十五分钟、听到任务完成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陷入狂喜了,立刻在脑海里召唤了系统。
“系统,加上新下发的续命点,我现在一共有三十三个续命点,对不对?”
“没错没错。”系统屁颠屁颠地应声。
没想到他家宿主对待任务越来越积极了,不错不错,希望可以继续保持!
“你明天只监控张道国就可以,赵庆东和张勇严就不必再监控了。”这两个人已经进了警察局,再监控也没意义。
“好的酸酸~”系统立马应声,声音甚至有些荡漾:“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话说张道国去找京大校长杜嘉毅了,酸酸,咱们要不要把杜嘉毅也监控了?”
听到系统用这么机械的声音卖萌,时诉安无语,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还是立刻道:“张道国去找杜嘉毅了?说了什么?”
“他说......”系统顿了下,把一段视频直接放了出来,“我录屏了,酸酸你直接看吧。”
一段录像立刻映入时诉安的脑海。
张道国悄悄会见了杜嘉毅,不过与对待赵庆东不同,张道国对待杜嘉毅的态度可要尊敬多了。
“杜校长,我听张副校长说,京大这几年的考场监控录像,都被销毁了,真是可惜啊。”张道国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哎,不然不就能甩到那个时诉安的脸上了?可怜赵庆东辅导员了,还被警方怀疑污蔑那个时诉安。”
“考场录像嘛,我们每五年都要销毁一次,不然,太多了也不好保存。”杜嘉毅笑笑,大拇指和中指捏着茶杯盖,在茶水袅袅升起的热气里,撇了撇。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这时诉安这些年作弊的录像,不就恰好没有了?哎......”
张道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其实也怪赵辅导员一直帮着时诉安隐瞒,太心软啊。”
杜嘉毅只是笑。
张道国见杜嘉毅这副样子,心里不悦,面上却带着尊敬道:“不过,有赵庆东辅导员在五年内作下的记录和时诉安写过的那么多份保证书检讨书作证据,开除时诉安,也是完全合乎规矩的,正式文件真的没必要再拖了,可以下了。杜校长,您觉得呢?”
“说实话啊。”杜嘉毅将茶盖严丝合缝地盖在茶杯上,微笑:“如果赵庆东和张副校长没有出事,更没有警方插进来,这个正式文件,早就能下了,但是现在,牵扯的方面太多了,可就不能这么办了,张管家,您能理解吧?”
张道国只是道:“我觉得对于杜校长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
“哎,这可就是张管家您太抬举我了,隔壁华大孙宏用孙院长被告性.骚扰然后被免职的事儿,可没过去半年啊。”
杜嘉毅探口气,摇摇头:“说实话,孙院长犯的这种事儿呢,其实不算稀奇,更不是第一次,但是就怕有学生刚,更怕学生不但刚,还有证据,甚至能引发社会舆论,所以啊,孙院长栽了。”
张道国的眼神微微冷下来:“那杜校长你的意思是......”
杜嘉毅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管家,我呢,其实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放在一般情况,不论是孙院长骚扰那个学生,还是时诉安,都很容易能处理掉,但是吧,现在实在牵扯过多,学生们又也来越不听话,媒体和网友还都喜欢添乱,舆论越来越容易散播,这事儿就真的不好办了,我觉得......这事儿就暂且放下吧。”
“杜校长的意思是......”张道国脸色有些沉:“要食言?”
“哎,哪有食言一说。”杜嘉毅微笑,“关于时诉安作弊的证据,的确不够扎实,那个时诉安又是个刺儿的,万一闹出什么来,可实在不好收场。”
“那他聚众打架,还殴打幼小......”
“哎,这个就需要张管家您给我提供证据了,不过就算提供了证据,按照校规,这两件事也不足以开除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