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过?富贵楼的赃银还有大半,一部分用来修路铺道,一部分用来捐庙,剩下的填狮子口绰绰有余,就先让他吃到饱。”
听到这话,潘逸不再出声,再往帘处望去,那后面没人似的安静。
“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你身子可好些?”
荣灏面露关切。潘逸愧赧,拱手道:“多谢殿下,好得差不多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本想让你暂时去呆几日,竟没料会出这档子事,若你有个闪失,叫我如何是好。”
说这话时,荣灏没半点王爷架子,兄长般的口吻让潘逸无地自容。
曾几何时,他恨他入骨,怨他占了心头之爱。但毕竟他似兄、他是弟;他是君,他是臣。为了一个女人,潘氏怎能忘记自己效忠誓言?
潘逸纠结,最后无力且无奈地认命,就如孟青所言:“一个女人罢了,何苦?”
他敛了伤心,不再往那处窥视,随后笑着说道:“多谢殿下厚爱,今天不早了,属下不好意思再打扰,先告辞。”
“没事,再坐一会儿好了。”荣灏留他,又命侍女上茶。
“今天我听说侍郎大人为你寻了门亲,正想问问你,是哪家的姑娘有福。”
潘逸顿时尴尬,脸涨得通红。内室忽然传来异响,他就像被狠掐了下,不由自主地抖身。
“回殿下,是邢部侍郎庄生的二姑娘。可是……我还没想好。”
潘逸担心荣灏看见,忙拱手施礼,以掩心乱。荣灏并无察觉,低头浅抿玉香片,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风姿独秀。
潘逸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你拿什么和人比?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轮不到你想。再说你又是独子,潘侍郎定会为你挑个好的。”
荣灏开口打断了他的神思,潘逸回神之后立即装作聆听状。
荣灏摇头叹息,接着又道:“你也不小了,是该订门亲事。这么一年多跟我在这偏壤之地,我也没能照顾得了这些事。反正园子里美人随你挑,看中谁说一声就成。”
潘逸轻颤,突然想到小鱼,心底的弦全都乱了。
“多谢殿下了,时候真的不早,不敢再扰您。我还是先告辞了。”
潘逸急着想逃,荣灏点头准了。听到脚步声渐远,阿妩才从帘边悄悄地回到榻上。
锦衾已凉,摸上去像没人睡过。阿妩躺下假睡,见荣灏进来便掀起丝被,两三步跳过去,双手一攀挂在他身上。
“好了,瞧你啃出的印子,明天怎么见人?”
荣灏故作愠怒,走到镜前侧首照了番。阿妩撒娇,甜得腻人,而后得意洋洋地挑眉娇笑。
“这是还你的,要不右边再来一个?”
荣灏磨牙霍霍,一把将她抱起扔到榻上。她低声轻笑,两腿盘上他的腰际,放、荡地勾引诱惑。
她的犒劳他很受用,就因说了些线索就得了她的投怀送抱。可当他啃吮玉背上的痕,她的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他来了,声音有些发哑,脚步声也不如往常精神。他定亲了,那姑娘身世好,人清白,这样的人才与他般配。
阿妩不由自主地愣神,无论身上的人如何起伏,她都没太大反应。
荣灏停下动作,撑起身盯着她的眸子,问:“你在想什么?”
“刚才听到你们说话,突然想起我以前也定过亲,可惜那个人死了。”阿妩喃喃而道,两眼无神望着垂下的春帐。
他在卖力,她却在想别人。荣灏不悦,低头咬上她的肩,又狠又重的一下。阿妩叫疼,身子不由一抽,将他阳刚箍得死紧。
畅快袭来,荣灏失了分寸,一边啃咬她的玉胴一边河蟹。阿妩弓身,带着哭腔娇吟,雪白的腿如蛇一般紧紧盘绕着他。
荣灏喘息问道:“还想他吗?”。
阿妩半眯起眸,半天才轻颤着回他:“谁?”
“除了那个死人还会有谁?”
荣灏剑眉一拧,隐约有些怒意,随后他发了狠颈,翻过她的身从后而入,几乎要把她的身子捣烂。撕开似的痛令阿妩痛苦,她抓住锦衾,一双玉手就如两朵卷得极紧的花骨朵。
荣灏将“花瓣”一片一片剥开,手覆于其上再扣紧她的指。
“还想他吗?”他又问,每一下都顶至深处。
阿妩摇头,说:“不想了。”
他不信,继续惩罚。阿妩只觉得里面在火辣灼烧,痛得她大声回他:“不想!”
荣灏终于满意,他抬高她的臀,找到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如脱缰野马肆意驰骋。
痛与欢愉分不清界线,随着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脑中的影子渐渐消淡,只剩纠缠于欢愉的欲。
☆、第11章 我是泪牛满面的第11章
中秋过后,就到了秋狝之时。辽城一百里外林木葱郁,水草茂盛,正是群兽聚居之处。早在此之前荣灏就吩咐底下做足准备,好去逮那只去年跑掉的吊眼白虎。
八月二十日,碧空如洗。清早,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燕王府。除了骑马侍卫,后面还跟了几十辆香车。车檐下金铃叮当,正如厢内美人轻笑。
上次出城还是三个多月前的事,阿妩都忘了这座城是什么样,她掀起车帘往外探,沿途景致仍是那般。她再往前看去,荣灏骑马在前,潘逸、孟青以及林将军在后。三月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不过骑马身姿依然英挺,正如那日带她出府时的模样。
阿妩远望一会儿,又悄悄放下纱帘。她从怀里拿出梅花簪看了半晌,轻抚簪上每条纹路,然后小心藏回原处。
到猎场时已过晌午。蓬帐早已搭好,就在等燕王大驾。荣灏一下马,福佑赶忙迎上,递茶送巾,顺便将备好物件一一呈报。
荣灏颔首,又吩咐几句。这时,就听一阵喧闹,原来坐久了的莺燕嚷着要下车,一只只小手挥起彩帕,就像笼中鸟儿迫不及待。
荣灏高兴便点头允她们下车。美人们如获大赦,欢笑雀跃纷纷跳下,一时间,粉蓝青紫全往外涌,铺得此处五彩缤纷。
潘逸不想回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那移,仔细看了圈,没见她的身影。他不禁长吁口气,刚才还怦怦乱跳的心,转眼又空落起来。
由于到得晚了,荣灏就先回帐内歇息。人刚进去,双春就在帐外面晃悠,梳着一样的桃心髻,穿着一样的石榴裙,她们见到潘逸,便异口同声娇嗲问道:“潘公子,王爷可在里头?”
“在。”
“一个人?”
“你们要几个人?”
双春挑眉,互换眼神,随后向他福礼,接着走向福佑。不知双春说了什么,福佑就让她俩进去了。潘逸就一直盯着荣灏的篷帐,半天也未见她们出来。
潘逸替小鱼不值,哪怕她做穷妻也好过做荣灏的妾。跟了荣灏十几年,他见到得可多,那些美人走马灯似的换,没见一个长久。
你为何糟践自己?难道是嫌我太没用吗?潘逸自问,不知不觉眼露哀色。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他立马回神,硬打起精神走过去。
“殿下,有何吩咐?”潘逸拱手轻问。
荣灏抬头辨下天色,道:“今天晚了,明早再去吧。记得给林将军备酒,千万别怠慢了。”
“属下明白。”潘逸再深躬。这时,双春从帐内走出,一左一右缠上荣灏,娇滴滴地拉摇他的袖摆,道:“殿下,玩骰可好?”
见他们亲昵,潘逸略有尴尬,忙直起身匆匆退下。侧过头时,忽见一点白色,他不由顿了目光,直直地看向那边。
小鱼正牵着匹白马走来,她穿了件织金莲纹的宝蓝立领胡服,腰上系着松绿石宝带,底下则是鹿皮半筒靴。一头青丝束成马尾,以墨玉紧扣。
未施粉黛的素颜已将双春比下,利落装扮更添几分英气,她像是极高兴,走到荣灏跟前摸着白马鬃毛,笑意盈盈。
“殿下把它赏我。”
她要的理直气壮,像是来抢的。双春听后咬牙切齿,冷声讥讽:“如今有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小鱼未理,只对荣灏说:“我给它起好名了,叫‘飞霜’。”
她笑得娇俏,一双媚眼如丝。荣灏掸去双春玉手,上前一步摸了摸马首。
“你可会骑马?”
小鱼低头轻笑,又道:“殿下可愿与我赛一场,若我赢了,飞霜归我。”
荣灏听后起了兴致,让人将马牵来。谁料他还未上马,小鱼就跃上马背,抢先一步。白马如风,疾驰而去。荣灏回神,她已跑出老远。
“一圈定胜负……”
声音遥遥传来,还带着几分得意。荣灏哑然失笑,连忙飞身上马,追了过去。
蓝天碧草间,黑白二影追逐嬉闹,亲密得旁若无人。双春姐妹气得跺脚,而潘逸的魂被飞驰的骏马拖得粉碎。
他的小鱼未曾看他半眼,一颦一笑全是绕着荣灏。潘逸气她的骗,恨她的无情,可最终他还是怪自己不争气,竟然仍在为她难过。
一场没有悬念的赌,阿妩赢了飞霜,荣灏赢了她。下马之后,荣灏就将她扛在肩上入了帐,阿妩又踢又蹬,半恼半羞地撒着娇。两人一进去,福佑便放下帐帘,接着无人能近。
看着那对鸳鸯蝴蝶,潘逸幡然醒悟,他无奈苦笑,只觉得自己太傻。忍不住心头痛,转过身只觉双眼发涩,一不小心落下几滴男儿泪。
入夜,荣灏设宴款待林将军及其副手。席间众人谈笑风生,兴致勃勃,惟有潘逸像病了似地蔫在角落。
孟青替他挡了酒,荣灏看来时,他又以身遮掩,暗地里还偷偷踩了潘逸几脚。潘逸就像算盘珠子,碰一下才稍打起精神,没人注意时又萎缩不振。
宴席过半,众人都有些醉了,林将军见美人起舞,不甚满意,醉熏熏地说:“这些都不比上踩莲舞啊。王爷艳福,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宝贝。”
不知是醉话,还是假借酒意。林将军提及时,面露色相,似乎正馋涎荣灏吃过的那口肉。
荣灏听到这番恭维很是明白,他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说:“既然林将军喜欢,那我就让她过来陪将军饮酒。”
林将军一听,立马放下酒盏,离座走到荣灏下手,恭敬行一大礼,肃然道:“多谢王爷!”
听到这声吼,潘逸如梦初醒,他不禁瞪大双眸看向荣灏,不敢相信所闻所见。
他竟然要把小鱼送人!
他两手发颤,低下头咬紧了牙。孟青立即按住他手背,让他将显露的恨怒收回。潘逸再也无法勉强自己,甩开孟青想要离席,孟青反手一扣,又将他牢牢按住。
“你疯了!”孟青卡着嗓子,压低了声。衣影袖舞恰巧掩住他俩僵持,也不知这动静间荣灏看到了多少。
过小会儿,福佑带着人来了。帐帘掀起刹那,潘逸呼吸都快凝住了,然而看到那只足他明显一愣,目光再往上移一些,差点没吓翻过去。
“奴婢尊命来伺候林将军。”
林将军听到娇声眉开眼笑,侧过头去,手中的筷子便“叭嗒”掉落在地。那姑娘腰宽三尺,臂如火腿,那双肥足别说踩娇嫩的莲,铁锅都啪嗒就碎啊。
“彩莲,你还不快替将军倒酒。”
荣灏令下,彩莲娇滴滴地施礼,随后就走向林将军,步步都是虎啸生风,有排山倒海之势。
“殿下,这……这是不是……”
林将军受惊,想说这不是他要的人。可还来不及推辞,彩莲就灌了他一杯酒。林将军欲再口,紧接又是一杯。眨眼功夫,一壶酒便见底了。
荣灏大笑,指着那对人儿说:“没想林将军爱好如此独特。你们两位喜欢哪个美人,本王都送你们。”
虽然说了两人,荣灏的凤眸却是盯着潘逸。潘逸如被提筋,不禁一怔,他看向荣灏,脑子里想着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