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晚一万个不信,他要是跟她说从后门来,她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她拿出手机,正要解锁屏幕。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师兄。
“……”
乔稚晚犹豫要不要接,在她肩膀上没多久的力道便消失了。
怀野松开了她,不等她抬头看他,他把她肩膀上的贝斯拽走,就迈开步伐往里走去,留给她一个背影,嗓音倦漫:
“穿过客厅过来,我去前面等你。”
他还回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少打会儿,来那么慢,磨叽死了。”
“……”
很快,他就进去了。
倒是细心地给她留了门,可能猜到了她要避开他借电话。
正想着,乔稚晚已经接了起来。
她打量自己这一身穿着,这不成体统的头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直到许颂柏那沉稳的嗓音变了调:
“——喂,joanna?”
“你在吗?”
“喂?”
她才迟滞地回应:“嗯……师兄。”
许颂柏很担忧她,问:“没什么事吧?”
“啊,没有,”乔稚晚将鬓角一缕发挽到耳后,故作淡定,“我现在在外面,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许颂柏似乎被她问住了,轻轻一笑,温和地说,“就是想了想,总觉得有点遗憾,虽然这几天你没有回应我,我已经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乐团的事情,还是有些可惜。”
他这么一说,乔稚晚立刻歉疚起来。
他这般为她着想,她却这么无声回绝了他,应该也拂了他和他的乐团一众人的面子。
“你不用愧疚,没关系的,”许颂柏就是最了解她的人,都猜到了她要对他道歉了,反而安抚起她来,“是我太唐突了,也没有为你考虑周到,你现在肯定想好好休息的,”
他顿了顿,又有点儿小心翼翼地问她:“我周末就提前回北京了,顺便过个生日,我想问你,到时候能为我空一天出来吗。”
“应该没问题的,”乔稚晚说,“你回来了打给我就好。”
“不耽误你的事情就好,”许颂柏依然温柔地笑道,“对了,你还住在你朋友那边?”
说起这个乔稚晚就更愧疚了,可她又没那个脸皮去他的家里住,哪怕他把门锁的密码还设成了她的生日。
怎么好意思。
“嗯……对,”乔稚晚匆匆转移话题,“哦对了,我的房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嗯,其实不算解决,就是大概知道了,的确是房产证出了问题,谢谢你当时提醒了我。”
“没关系的,”许颂柏大概也猜到了,“是你朋友帮你解决的吧,真抱歉这个时候出了差,没有帮到你。”
“师兄,你别这么说,最开始我妈应该就想到了今天,所以……”乔稚晚眼见着那道门要被风吹着关上了,她赶忙走了过去,“ 你帮了我这么多,你生日我肯定要准备礼物给你的,到时候我联系你。”
“不用破费,”许颂柏笑道,“不过我很期待和你一起过生日。”
乔稚晚觉得自己的心都跳了起来,“我现在还有点事情,师兄,我得过去了。”
许颂柏不多问她:“好,别太辛苦。”
乔稚晚心底暖融融的:“嗯好,知道了。”
挂掉电话,乔稚晚快步走入这间别墅。
正要关门,门却被一只手牢牢地从她身后拦住了。
梁桁快她一步走了进来,见到她这么焕然一新,发型都变了,他从后跟上来都没认出。
这会儿骤然下意识的低头,人便愣住了,微微瞠目:“你……怎么在这儿?”还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调笑了句:“你这么收拾一下也很漂亮嘛。”
今晚是个泳池party。
穿过客厅,前方人来人往,巨大的游泳池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水波粼粼,音响震天,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举着酒杯笑语欢声,一个个都挂着微醺的笑容。
其中的几个人乔稚晚认识。
是那支叫dirtyberry的乐队的人,前几日和怀野还有她流连于顶楼的天台,今天应该是来给怀野帮忙的。
这时,怀野和一个留着短发、年纪与乔稚晚相仿的女人,从酒柜那边拿了酒,正准备去泳池那边。
先是那个短发的女人一个侧眸,一眼瞧到梁桁,快步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才来,”符安妮的胳膊勾上他的脖颈,亲昵地去吻他的脸,“我等你好久了。”
梁桁的表情有点尴尬,想推开她推不开,便干笑着:“路上堵车,来的慢了点,我来晚了,切蛋糕了吗?”
“没有诶,这不是在等你吗,你不来我还过什么生日。”符安妮瞧到了旁边的乔稚晚,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
乔稚晚看着面前一脸浓妆的女人,也有相似的感觉。
符安妮终是认了出来,很夸张地大呼了声:
“你是——joanna?”
“……”
乔稚晚皱眉,有一种夺步想走的冲动。
没等她动作,符安妮又对怀野笑了起来:“小野弟弟,她不会就是你说你找来组乐队的贝斯手吧?她是我在国外上学时候的同学,一家三代都是顶级的大提琴家诶!你怎么给人家从神坛上拽下来到你这儿玩乐队来了?”
说的都是夸人的话,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嘲弄。
乔稚晚来都来了,很快就回复了自己的淡然,也不恼,先微笑着和她打了招呼:“符安妮,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啦,之前只能在电视上和新闻里看到你,没想到毕业这么久见到活人了,”符安妮尖刻地打量着她,挽住梁桁的手臂,依然很骄傲,“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现在北京最红的乐队redghost的主唱。”
“哦,我知道,”乔稚晚依然微笑,有点不屑地说,“他是我刚甩了没几天的前男友,不过之前他是我男朋友的时候,我没听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女朋友。”
梁桁:“…………”
符安妮显然是知情的,脸色僵了僵,唇角维持笑容:“没事儿啊,你都不介意,我当然也不介意了,”她又是不可思议地问,“你不会,离开losseason那么大的乐团,就为了和怀野一起玩乐队吧?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个了?”
“也不能这么说,”乔稚晚顺势偎住走过来站定的怀野,不甘示弱地笑道,“不过,谁让他是我男朋友呢。”
第38章 chapter.37
此话一出, 一干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梁桁。
男朋友?
怀野也听笑了,不知怎么,觉得她这些日子的变化越来越大。这句“男朋友”一出口, 他也不禁挑起了眉梢,慢条斯理地,瞥了梁桁一眼。
梁桁的脸色很难看。
怀野的表情更挑衅了。
于是不等符安妮说话, 怀野已经再次把自己的手臂, 懒洋洋地搭上了乔稚晚的肩, 散漫地半垂下眸,吊儿郎当地道:“说要和我组乐队,居然来的这么晚,现在是不是该跟我去做准备了?”
却无半分的苛责, 倒是多了些诱哄。
乔稚晚优雅地弯了弯唇角, 顺势勾住了少年的手,他的手指修长, 指腹有一层淡淡的薄茧。
代表着他的过去。
她不禁用自己的皮肤摩挲了下。
怀野感受到了她这力道。
微微一顿。
“还不是你没说清楚, ”乔稚晚刚看了眼他的消息, 他发给她地址的时候,的确附带说了句“从后门进来”。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抬眸, 对他笑道:“不过好在你有良心, 出来接我了。”
这么浓情蜜意, 她好似瞬间变了一个人, 一改自己从前的矜持, 虽然还有点儿高高在上的。
但梁桁知道, 他和她在一起大半年, 她都没对他这么热情过。
她和这个小王八蛋才认识多久?
梁桁的表情彻底垮了。
梁桁还没做声, 这边符安妮却又笑吟吟的:“小野弟弟,你难道没跟这个姐姐说,我们以前在一起过吗。”
“不好意思啊,我印象里,他还真没和我提起过,可能他早就忘了吧,”乔稚晚先出了声,依然礼貌、疏离地微笑着,“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们要去做准备了,今晚是你过生日,耽误太久总不太好。”
符安妮冷笑之余,瞧见她落魄到都去玩乐队了,也不多留她了,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嘱咐她:“今晚来的人很多,认识你的估计也不少,别太丢人了,不然我也不好和大家我以前跟你认识。”
乔稚晚没听符安妮说完,先转身过去。
怀野的臂弯带着她,感觉到她的肩膀都变得慢慢僵硬,他的话音跟着落下来,轻松地调笑:“喂,你少吃醋。”
“你认识的姐姐那么多,我何必吃这个醋,”乔稚晚淡淡一笑,说完,总觉得自己这话虽然不是吃醋,但字里行间,也八九不离十了。
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的。
但符安妮的那话,完全打乱了她心里的节奏。
于是她把肩膀稍稍避开了他怀抱一些,没什么情绪地解释道,“我刚才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之前在omini的那天晚上,我看到过梁桁送她。”
怀野有点意外:“你和梁桁那时候分手了?”
“没有。”
怀野下意识地回眸。
符安妮和梁桁也勾肩搭背地去泳池那边了,形容更亲密。
今天晚上,他和她成了假情侣,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
多少有点纸老虎了。
但梁桁刚才的表情可是实打实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