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天生有才
孙策站在远处,看到关羽和鲁肃拱着手,躬着腰,半天没动弹,不禁哑然失笑。
这是几个意思,要干架还是亲嘴?
孙策轻踢马腹。战马迈着悠闲的步子,缓缓来到鲁肃和关羽的面前。孙策翻身下马,手握着马鞭背在身后,看看关羽,又看看鲁肃,咳嗽了一声:“二位,看够了没有?”
鲁肃连忙转身施礼。“乡鄙之人鲁肃,见过将军。失礼失礼。”
孙策笑道:“听我阿舅吴九江说子敬慷慨好义,我今天不请自来,还请子敬不要嫌我冒昧。”
鲁肃眉梢微挑,笑道:“肃虽与将军初次见面,却是闻名已久。将军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将军但有所需,肃一定拱手奉上。”
孙策抬起头,看看鲁肃身后的坞堡。“子敬,这坞堡虽然坚固,却太小了些,即使称寒舍过于谦虚,也容不下子敬的鸿鹄之志。我想借子敬三十年光阴,共平天下,建万世太平,不知子敬肯赏光否?”
鲁肃心中微动。孙策开门见山,的确有些冒昧,但这些话却说到了他的心里。他读书习武,散尽家财,招揽轻侠少年,以兵法部勒,岂是为了守住这小小的坞堡。他想建功立业,他想光宗耀祖,他想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但是没人看得上他。他去过下邳、广陵,也去过阴陵、历阳,都没有遇到赏识他的人。那些人要么见不着,见着了也是坐谈经义,说些空洞无义的废话。也有愿意招揽他的,但只是将他当武夫看待,比如吴景。游历数年,见过无数人,只有成德人刘晔与他性情相投,一见定交。
孙策不同,一见面就邀他平天下,要成就他的鸿鹄之志。看似冒失,却一下子说中了他的心思。唯非常之人,能有非常之行。怪不得他刚刚出道数年就打下如此基业。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能轻易放过。
鲁肃再次拱手。“将军谬赞,肃愧不敢当。乡野之人,坐井观天,哪知天下之大。蒙将军不弃,大驾光临,已是邀天之幸。还请将军暂住,容肃略进东道之谊,聆听将军教诲,启我茅塞。”
孙策点点头。“能与子敬一席谈,也是平生快事。只是我军务紧张,最多只能在这里停留一夜,明天清晨就必须离开。三千胡骑扰我豫州,杀我吏民,我要赶去报仇。”
鲁肃吃了一惊。“将军,胡骑进入徐州了?”
“还没有,不过随时有可能。”
鲁肃的眉毛轻扬,心中涌过一阵激动。听孙策的意思,胡骑在淮水以北,孙策却来了东城,不用说,这是特地为他而来。这一趟可不近,来回有六百多里,就算是骑兵也要走四五天。
“将军,请。”鲁肃侧身,伸手相邀。
“子敬,请。”孙策背着手,跟着鲁肃向堡门走去,没有丝毫犹豫。鲁肃看在眼里,更是钦佩。鲁家坞堡可不是普通门户,堡壁上能看到的就有近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卒,孙策却一点也不迟疑,这人要么是自信到狂妄,要么就是他心情坦荡,以君子之心度人。
鲁肃陪着孙策来到堡门口,吩咐迎上来的门客引孙策的部下进堡,安排住处。他当着孙策的面安排,以便让孙策放心。孙策能以坦诚待人,他的部下却很难说,一千多人,而且是杀气腾腾的悍卒,他不想发生任何误会,这不仅会耽误他的前程,还会带来血光之灾。
孙策看着鲁肃安排,一句话也不说,一副客随主便的模样。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如何安排客人,尤其是这种客强主弱的局面,非常考验主人的水平。既要让客人安心,又不能显得卑躬屈膝。既要考虑双方的安全距离,避免发生冲突,又不能太远,显得防备心理过重,引发不必要的猜忌。
东吴四都督中,鲁肃以外交见长。他在任的时候孙刘的关系是最和睦的,不是没有矛盾,而是他能控制好矛盾。以刘备那德性,双方即使发生了长沙争夺战,最后还能维持结盟关系,鲁肃是功臣。他一死,吕蒙继任,孙刘就撕破脸皮开打了。
鲁肃安排得很妥当。他安排孙策住在主宅,典韦、许褚率领的义从营就在身边,保证孙策的安全无虞。骑兵安排在城外。人数太多,坞堡里实在住不下,但是他提供了足够的粮草酒食,还安排了人专门侍候,并约定了联络方式,以便突发情况下能及时沟通,不会引发误会。
一切安排妥当,鲁肃设宴为孙策接风。部曲中的主要人物都来作陪,以示不会有任何行动。
孙策很满意。这种才能是天生的。鲁肃幼年丧父,由祖母抚养成人,受过的家族教育非常有限,换作一个普通人,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地主,不会有太大的成就。就算家里有钱,能招揽游侠儿,也未必能控制得住。看到一千多人突然登门拜访,也不会如此镇定从容。
即使是在平舆,这也是一般世家几辈子都未必能遇到的事,更何况是东城这么偏僻的地方。
孙策对鲁肃越看越赏识。两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孙策便开门见山,问起鲁肃对当前形势的见解。
历史上的鲁肃有著名的榻上对,与诸葛亮的隆中对、张纮的江都对并称。其实细说起来,鲁肃的榻上对最为难得,因为他获得信息的来源最少。张纮年轻时曾游历洛阳,交往的都是名士,见多识广。诸葛亮虽说在隆中隐居,可他是半隐居,与他交往的庞德公、水镜先生、他的丈人黄承彦、两个姊夫都是荆州名士,是当地的精英阶层,还有机会参加刘表举办的聚会,有很多信息来源。而鲁肃困居东城,能接触到的人非常少,他能提出榻上对的构想,更多是出于自己的悟性。
如果不是周瑜英年早逝,榻上对得以实现,隆中对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来,这件事的根源还在孙策。如果孙策没有遇刺身亡,鲁肃就有机会向他而不是孙权提出榻上对,以他的用兵能力,可以分担大部分战事,周瑜也不用那么拼命。
现在,弥补这个遗憾的机会来了。虽然形势与原本的历史大相径庭,但鲁肃不知道这些,他会按照他的惯性提出属于他自己的见解,只是不知道会与郭嘉、张纮等人的建议有什么不同。
第911章 以武会友
鲁肃连连摇手,含笑谢绝。“肃穷居僻壤,与世隔绝,唯知力耕垄亩,修身齐家,岂敢妄论天下这样的大事。将军有问,肃却愧不敢言,不敢误将军大事。”说着,端起酒杯,向孙策敬酒谢罪。
孙策看着他,沉吟了片刻,嘴角扯了扯,无声地笑了,端起酒杯,与鲁肃一起饮尽。他放下酒杯,说道:“子敬,我虽然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却是神交已久,一见如故。今天本当一醉方休,奈何军情紧急,不能痛饮。我读书少,见识有限,仅对军旅之事略知一二。观子敬部曲整齐,调度有方,在座诸位气度不凡,想必不乏高手,不如讲武论兵,互观有无,以期有所增益,如何?”
“唯将军之命是从。”鲁肃拱拱手,笑着应了。
孙策举起双手,轻轻拍了拍。众人一直在看着他们,见此情景,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襟危坐,静听孙策说话。一时间,堂上堂下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落在孙策的脸上。
“诸君,策也惭愧,虽然少有壮志,思报效朝廷,位列公卿,名留青史,奈何智力浅陋,不知书籍,不得与士大夫共游处。好在略有拳勇,粗知兵法,尚堪爪牙之任,抚定一方。今日有幸,得与子敬及诸君共饮,圣人经义我是不会的,吟诗作赋对我来说也难于上青天,尚请子敬及诸君见谅。”
鲁肃目光闪动,嘴角带笑,欠身致意。“将军谦虚了,我等皆是粗鄙之人,如果将军讲述圣人经义,吟诗作赋,纵使口吐金玉,我等也不识其贵。”
众人会心而笑。在座的大多是武夫,纵使读过书,也不过是《孝经》、《论语》这些入门的浅显学问,真正读过经的没几个,就算读过也不过是略知大义,没有底气和人谈论,更没有吟诗作赋的本事。身为武夫,对读书人大多有一种既羡慕又鄙视的心理。羡慕是因为自己学问不好,高攀不起,鄙视是因为很多读书人除了一张嘴之外并无长技,连谋生都是问题,反倒不如他们这些武夫进可从军征战,退可落草为寇,至少能混个肚饱。
孙策自认没什么学问,以武夫自居,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孙策朗声大笑,再次拱手。“多谢诸位宽容。常言道:云从龙,风从虎,唯有英雄能惜英雄。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用武之时。今日相遇,愿与诸君以武会友,手谈一番。”他转向关羽,点点头,使了个眼色。
听说比武,关羽已经心痒痒的,但他自认不是孙策心腹,估计不会让自己第一个出战,正觉得遗憾,忽然见孙策向自己点头示意,顿时大喜,立刻起身来到席间,左手托着长须向外轻轻一推,双手抱拳,环顾一周,含笑道:“河东关羽不才,敢请诸君赐教。”
鲁肃的部曲门客们面面相觑。俗话说得好,身大力不亏,此人身材魁梧,力量必然过人,再想想他那口奇形兵刃,谁和他较量都要吃亏。这要是上前比武,岂不是自找没趣?
关羽环顾四周,见没人敢应战,不禁暗自撇嘴,掩饰不住眼眉间的得意。鲁肃见状,不禁暗自皱眉。他虽然没和关羽动过手,但是他看得出关羽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庄里更是找不到能和关羽对敌之人。孙策这是什么意思?
孙策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笑道:“诸君,云长武艺绝伦,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前年随我征战兖州,多次立功,后来助我阿舅平定九江,一战而斩周禺,再战而取阴陵,乃是响当当的英雄。能与他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众人惊讶地交换着眼神,鲁肃愣了片刻,突然问道:“将军,这位便是在芍陂伏击周禺,又长驱直入,直取阴陵的那位将军?”
孙策笑道:“子敬也知道?”
鲁肃苦笑,点头道:“东城虽属下邳,其实与九江更近,我有几个朋友是九江人,岂能不知,只是眼拙,云长亲临,我竟然不知,失敬失敬。我当自罚三杯。”说完,连饮三杯,又向关羽敬酒以示歉意。
关羽眉飞色舞,欣然而饮。
等他们喝完,孙策又笑道:“看来子敬并非闭目塞听之人,只是置身局外,作壁上观,所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鲁肃拱手道:“还请将军指教。”
“子敬只知云长勇,却不知云长忠。”孙策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云长并非是我的部下,他本从幽州刘君玄德征战,虽然屡受挫折,终不改其志。云长之勇难得,云长之忠更难得。”
关羽松了一口气,很是感动。他现在最尴尬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孙策会主动说破,而且盛赞其忠,简直太体贴了。
鲁肃惊讶不已,看看孙策,再看看关羽,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堡外时关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心中一动,随即明白了孙策的用意,笑道:“依我看来,最难得的既不是云长的勇,也不是云长的忠,而是将军的气度。若非将军,谁能成就云长的大忠?”
“惭愧,惭愧。”孙策又道:“子敬,容我再为你介绍一位勇士。”他拍拍手,转身看向身后的典韦。“这位是陈留典韦,奉母至孝,奉友至义,奉君至忠,堪与云长匹敌。善使双戟,军中有谚:帐下壮士有典君,一双铁戟八十斤。”
话音未落,鲁肃的宾客中有一个中年武者失声叫道:“可是为友报仇,杀李永于睢阳闹市的典韦?”
孙策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足下见多识广,看来也是一位豪侠。”
中年武者连忙起身,拿起一只酒杯,又抱起摆在席间的酒尊,大步走到典韦面前,跪坐在地,舀满一杯酒,双手送到典韦面前。“久闻典君,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敢请典君满饮此杯,赐我奉觥之荣。”
典韦欠身还礼。“多谢壮士。只是韦有职在身,不敢饮酒。”
孙策说道:“子固,无妨,在子敬庄中能有什么危险?且饮之。”
“喏。”典韦应了一声,与中年武者对坐,接过酒杯,点头致意,一饮而尽。那中年武者欣喜交加,又连奉两杯,典韦皆是一口而尽。再次致谢后,退回原位,再次沉默,宛如铁铸。
鲁肃看在眼中,不禁动容。“典韦忠于职守,将军有如此勇士护卫,可高枕无忧矣。”
孙策微微一笑,环顾四周。“诚如子敬所言,此乃策之幸也。典君之外,帐下尚有谯县许仲康,不知在座的可有人知道?”
众人沉默了片刻,有一个人长身而起,不太自信的说道:“将军所言,可是沛国谯县大豪,倒曳牛尾的许褚许仲康?”
孙策云淡风轻地点点头。“然。”
第912章 安天下
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鲁肃的部曲门客大多是淮泗人,对河东人关羽并不怎么熟悉,只是看到关羽体格雄伟,相貌与众不同,又提着一口难得一见的长刀,一副绝世高手的模样,这才高看一眼。伏击周禺、夺取阴陵,也只有鲁肃关心,其他人并没什么感觉。
典韦是陈留游侠儿,睢阳闹市杀李永,李永家数百部曲尾随,却没一人敢靠近,让他扬长而去,一战成名,这才有人知道,但也仅限于个别人。游侠儿杀人报仇的事太多了,几乎每天都有,典韦这件事当年很轰动,但很快就成为旧闻了。
相比于前两位,许褚的名声大得多。一则谯县与淮泗一体,游侠儿之间互通消息,二则许褚不是一个普通的游侠儿,他不仅有一身高强的武艺,还是谯郡豪强,聚集上千家,实力还在鲁肃之上,绝非关羽、典韦那样的单干户可以相提并论。他居然成了孙策的部下,不由得这些游侠儿不震惊。
震惊之下,他们纷纷感慨,东城这地方真是闭塞,自己居然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孙策端起酒杯,向鲁肃致意,嘴角挑着一丝浅笑。鲁肃还以微笑,举酒致意,两人一饮而尽。鲁肃说道:“肃有眼无珠,没想到将军麾下竟然有这么多高手,真是令人仰慕。还请将军再介绍几位。”
孙策心里明白。别看鲁肃有一身好武功,但他从来不把自己当游侠儿。就算这些部曲门客都走了,他也不会轻易俯就。他的眼界更高,需要更有份量的信息。
孙策再次拍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一指马超、阎行。“这位是扶风马超马孟起,伏波将军后人,其父乃是征西将军马寿成。这位是金城阎行阎彦明,镇西将军韩文约麾下爱将。蒙他们二位不弃,为我掌骑。”
游侠儿们没什么感觉,只是惊讶于马超、阎行的年轻。鲁肃却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微微颌首,若有所思。孙策见状,接着又说道:“今天是冒昧造访,只有义从步骑。将来有机会,再向子敬介绍几位俊杰,今日只能告知他们概况。一位是庐江周瑜周公瑾,为我镇荆州,眼下正在豫章作战。一位是青州太史慈太史子义,刚刚率部增援青州。一位是吴郡沈友沈子正,驻扎曲阿。一位是会稽贺齐贺公苗,经略会稽、豫章。还有一位虞仲翔,五世研易,文武双全,为我总领吴会。”
“噫,将军麾下何多士也。”鲁肃举起酒杯。“恭贺将军,请满饮此杯。”
孙策端起酒杯,却没有饮,他看着鲁肃,嘴角微微挑起。“子敬,我明日还有军务,不能多饮,这是最后一杯了。天下多事,正是我辈驰骋之时,唯俊杰能识时务,唯英雄能惜英雄。子敬大才,当知我心。”
“多谢将军。”鲁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孙策也喝了。鲁肃起身,拍拍手。“诸君,将军明日还要远行,不能多饮,今日便到此为止。”
众人纷纷放下酒杯,目视孙策。孙策也站了起来,向众人点头致意,又深深地看了鲁肃一眼,转身告辞。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却没有脱衣,只是让人打来水,洗了脸,然后便静静地坐在榻上。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能做的他也做了,接下来就看鲁肃的选择。鲁肃能成为江东重臣并非必然,反而有不少偶然。历史上,他曾经想随刘晔一起去投曹操,只是被周瑜劝住,这才留在江东。如今刘晔去了长安,鲁肃会不会也有心去长安,他不清楚。强扭的瓜不甜,如果鲁肃心意已决,他也只能就此作罢。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正在孙策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鲁肃来了。他站在门口,看了孙策一眼,笑道:“将军还没休息?”
孙策起身相迎,指指心窝。“此心未定,难以入睡。”
“若将军不弃,也许肃能为将军安心。”
“若得子敬相助,天下可安,何况此心。”
孙策哈哈大笑,挽着鲁肃的手臂,将他引到榻前。榻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张案,两张席。案上一尘不染,只有一只小巧的博山炉冒着袅袅清烟,淡香盈室。孙策伸手相邀,鲁肃见状,也不推辞,脱了鞋,上了榻,并膝而坐。孙策在他对面坐好,笑眯眯地看着鲁肃,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上了这个榻,鲁肃就是我的人了。
鲁肃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欠欠身。“将军麾下,恐怕不止周公瑾、太史子义等人吧?”
孙策说道:“诚如子敬所言,尚有彭城张昭、广陵张纮诸君。”
鲁肃拱手施礼。“将军麾下人才济济,假以时日,必能横行天下。肃本鄙人,将军赐一手书,肃必欣然而往,怎敢劳动将军百忙之中,枉驾至此。肃感激不尽,死罪死罪。”
孙策笑了。如果一封信就能请到你,我何至于费这么多口舌。他伸手虚扶。“子敬不必自谦,我所言文臣虽然都是一时俊杰,可是堪与子敬相提并论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我平生无大志,唯愿与天下英雄并力,内抚百姓,外安万邦。耕者有其食,织者有其衣,学者有其智。士农工商,各乐其业。”
“将军好大的志向,各安其业已经难能可贵,何况乐之。”
孙策笑道:“正因为难,才需要子敬这样的俊杰助我一臂之力。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正需天下有志之士同心协力,各展其长。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我华夏人才济济,若能同道相谋,何事不成?”
鲁肃眉心轻蹙,看着孙策,半晌无语,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疑惑。孙策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鲁肃思索良久,一声轻叹。“将军所言至大,肃闻所未闻,虽不知能不能至,心向往之。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肃虽不才,愿为将军这惊天伟业奉一抔细壤。不当之处,还请将军指教。”
孙策躬身致意。“愿闻子敬如兰之言。”
鲁肃再次看了孙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将军,此大争之世也。争天时,争地利,争人和,非争而不能有。强者存,弱者亡。”